“既然你不相信,你就應該自己看清楚點,”她問,從手指染到手掌上的濕黏讓她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你覺得呢,玫瑰?”
鐘予說不出話,他難堪地要彆過臉,下巴卻又被她捏住,強迫他直視他自己。
她的手指順勢進入了他的口腔,攪弄著他的舌尖,另一隻手也並沒有停下。鐘予無助地半張著嫣紅的唇含著她的手指,涎水都順著唇角流下。
鐘予淚眼朦朧地看著鏡子,這個畫麵緋色爛漫,他耳邊都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劇烈的耳鳴,和一聲比一聲重鼓點一般的心跳聲。
“你真的很沒有安全感,玫瑰。”
她輕輕歎著說,“我現在明白了,最好的方法還是讓你自己從頭到尾都看著,這樣你才會記得,不是嗎?”
鐘予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他腦內一片空白。
直到他聽到了她輕輕叫了他一聲,“——夫人。”
好像破開了層層霧靄,這個字音落到了他的耳裡。
忽地有煙花炸開,玫瑰的脊背忽地痙攣地僵直了。
蘇藍本來還奇怪,但鏡子裡的鐘予眼淚簌簌地往下流,他被她鉗製在懷裡,半睜著眼臉紅成一片,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持續在無儘的熱潮裡,嗚咽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蘇藍微微揚了揚眉梢。
鐘予竟然這樣就到了?她好像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為了試驗,她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慢慢滑過,又輕飄飄喊了他一聲,“夫人。”
果然,鐘予又僵直地顫了一下。
他眼淚順著臉頰滾落,睫毛根根被打濕,沾濕了豔紅的眼尾。
小腿都崩直,脖子揚起優美的弧度,在她懷中顫抖。
“玫瑰,我以前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可愛?”蘇藍是真的驚訝,吻了吻他的臉頰。
鐘予當然回應不了她。
蘇藍心情很好地抱著他站了起來,扶著他已經無力支撐的腰,將他的手抓起按在了麵前的穿衣鏡上,“好了,玫瑰,接下來你要自己撐好,聽到了嗎?”
鐘予隻嗚咽著,“蘇藍,我,我不行……”
“你可以的。”
她聲音冷淡,動作一點都不溫柔,強硬至極,“你可是我的夫人。”
話音一落,鐘予肩膀一聳,臉頰撞在冰涼的鏡麵上,輕叫出聲,眼淚又滾落了出來。
到最後,鐘予哭得累得嗓子全啞了,意識都要滑入昏睡,蘇藍捏起他的手掌,終於柔下嗓音來告訴他,“鐘予,告訴你個好玩的事情吧。”
“你可以把戒指摘下來,看看戒圈內側裡麵。”
-
鐘予醒來在柔軟潔白的被子裡,被子像是被暖融的陽光曬過,全是溫暖的觸感。
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首先就是自己麵前手指上的戒指。
純淨澄澈的綠寶石的戒指,在晨光之下明亮璀璨地晃眼。
鐘予維持著這個姿勢,就這麼定住了很久。
心跳在急促地加快,直到那光芒灼得他眼睛發疼,鐘予才閉了閉眼,再又睜開。
他忽地撐起了身體,臥室角落的落地的穿衣鏡正反射著陽光,在地毯上劃出一道流暢的光弧。
綠眸微微睜大。
昨天的記憶全部倒流一般重現。
房間裡隻有他一個人。
鐘予咽了咽嗓子。
過了好一會兒,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遲疑地低下頭,鐘予盯了會兒自己手上的戒指。
輕輕地,將它緩慢地摘了下來。
晨光熹弱,但戒圈內側的那行字,還是清晰地落入他的眼裡。
【生死都無法將我們分開】
鐘予心裡重重滯了一拍。
他的胸膛都急促地起伏了起來,手指捏著那枚戒指,鐘予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加快。
鐘予忽然下了床,三兩步踉蹌著跑到了窗戶邊,將窗簾拉開,頓時透亮的光線流水一般全數灑了進來。
腿還沒有力氣,鐘予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地毯上,睡衣的係帶散亂,膝蓋的痛感傳來,但他絲毫不在意。
他直起上身,將戒指又捧到自己眼前。
對著光,鐘予咬了下唇,將戒指,很慢很慢地轉了一圈。
剛剛看到的那句話之後的幾個字,也在那一刻全部映進了他的眼簾。
【生死都無法將我們分開 我的玫瑰】
她的玫瑰。
鐘予跪趴在地上,怔怔地流著眼淚。
忽地一雙手將他抱進了懷裡。
蘇藍坐下在他旁邊的地毯上,長腿彎膝支著,語氣溫和又有點無奈。
“玫瑰,怎麼我不在一會兒,你就又哭成這樣?發生什麼了?”
鐘予轉過臉看她。
他哽咽著說不出話,隻是啞啞地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蘇藍……”
“嗯,我在這裡。”
“能不能……能不能抱抱我?”
他緊緊地摟住她的脖頸,渾身發抖像是小獸一般,單薄的身體顫抖。
蘇藍微微怔住,環繞過他的腰,繼續安撫著他。手順著他的發絲撫下去,微翹的發尾在她手裡觸感極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
“蘇藍……”
他小聲說。
“嗯?”
“你不需要……生死都跟我在一起的。”
他仰起那張漂亮的臉,水洗過的綠眸霧氣朦朧。
鐘予彎起眼睫,認認真真地說道。
蘇藍目光落到他的臉上。
“我會跟著你的。”
“隻要你願意要我,無論你去哪裡,”他輕聲道,“我都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