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進來的第一天起,降穀零就做好了為組織奉獻一切的準備,他將自己的頭腦和思想完全奉獻,於這片黑暗之地緊密相連,儘心儘力想要大展拳腳,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伊甸。
卻沒想到第一天就被叫鬆田陣平的混蛋纏上,然後光榮負傷。
想到這,降穀零的臉色立刻凝結了幾分,對身後小尾巴的印象也陡然跌落了下來。
這是遷怒,他清楚地知道這是遷怒,可這又怎麼樣,降穀零完全不在乎,他甚至回想起了更多。
他想到自己上台前對方定在傷口上的嘲諷視線、想到了宣揚思想時對方的無動於衷、想到了他和鬆田陣平的竊竊私語……
那片晃動的紅海、本該屬於全心他的熱潮,刺目地缺失了一角。
於是降穀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
*
深名朔也努力跟著年級第一的步伐,可這家夥走得實在太快了,還跟幽靈一樣完全沒聲,他本身就在遮遮掩掩地走,難度簡直是地獄級!
不過所幸的是,路程並不長。
看著周圍終於產生變化的景色,深名朔也鬆了口氣,掏出完全沒起上用場的地圖,估算了一下,準備再過一個岔口就跟對方分道揚鑣。
可就在這時,他注意到自己跟著的青年忽然頓住,看上去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深名朔也疑惑了片刻,隨後慢半拍的反應過來,不對!降穀同學轉身了,而且看方向來的是自己藏身的地方!
他暴露了!
心虛的情感頓時湧入腦海,深名朔也下意識想找地方躲避,但目光掃視一圈,旁邊隻有一個空洞生鏽的鐵桶和報廢汽車,完全不像能藏人的樣子。
……除非他現在能開著這輛沒了發動機和右輪的車子逃出生天。
經曆過早上的紅綠燈事件,深名朔也的腦回路明顯玄幻了不止一個檔次,他渴望奇跡發生,但現實卻赤.裸.裸告訴他,再奇跡的想法也無法阻擋降穀零走過來的事實。
於是他權衡片刻,決定乖乖站出來認錯。
“降穀同學。”
深名朔也小心從牆後麵探出一個腦袋,然後才是全身,他臉上帶著笑,那是種混雜著歉意和討好的柔軟神情,卻堅定到絲毫不畏懼降穀零冷漠而審視的目光。
“真的非常抱歉!剛剛怕迷路才偷偷跟過來的,我叫深名朔也,今天剛報道的新生……”
話還沒說完,深名朔也察覺到對方目光從他的臉驀地轉向了手腕,他低頭看去,發現降穀零盯著的是那條往外發著綠光的手環。
這是個帶著暗扣的觸摸式手環,本來已經滅了燈,大概是剛才碰到哪了吧,突然就亮了起來。
不過……這有什麼問題嗎?
深名朔也敏銳注意到了降穀零的神色變化。
這個像機器一樣縝密的青年此刻露出了難得的意外神色,而後抬頭看過來,漂亮的紫灰色眸子微微眯起。
下一秒,他就被對方扼著脖子抵在了牆麵上。
“降、降穀同學……?”深名朔也小小驚呼一聲,“發生什麼……!”
“竟然是你——”降穀零卻沒理,他手上稍稍用力,麵前的家夥立刻噤聲、被迫地抬起下頷,露出自己染上緋紅的頸側。
掙紮毫無用處,因為降穀零技巧性禁錮了他的身體,又用空著的手搜遍了全身,卻半個刀片都沒發現。
這點讓對方非常困惑。
“入學之前,負責人告訴過我,每屆新生中都會有個特彆的存在。”
“他們統一帶著綠色手環,畢業之後基本都成為了組織裡的王牌,也是全校中唯一可以無視規定,豁出性命去挑戰的存在。”
可降穀零盯著輕而易舉被拿捏的深名朔也,第一次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這家夥哪裡有半點強者的感覺?
甚至到現在連怨恨、憤怒的眼神都露不出來,漲紅的臉上神色依舊茫然、疑惑,又任憑擺弄,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他對死亡毫無畏懼……這恐怕是唯一值得稱讚的地方了。
降穀零突然就喪失了興趣。
他有些厭倦了,自然也不屑繼續交流下去,於是一點點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青年燦金色的雙眸開始混沌、瞳孔深處氤氳出了沉沉霧氣,他已經徹底發不出聲了,就連掙紮都開始遲緩。
看著這幅場景,降穀零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可笑的警惕,他手臂稍稍用力,瞬間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然後在最後一刻、在青年呼吸即將停止的那一秒,降穀零勾起唇角,在對方耳邊冷漠地下達了審判。
“不過如此。”
看完劇情的諸伏景光:???
不是,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哪有人剛碰麵就把彆人脖子掐斷的……降穀零你是變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