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在鬆田陣平話音落下的同時,遊戲裡的深名朔也猛地打了個噴嚏。
因為太過猝不及防,他捂著鼻子眼淚汪汪的,連剛剛降穀零說了什麼都沒聽到,隻能不好意思地請對方複述一遍。
“……你可以命令我做任何事。”
短暫的沉默過後,降穀零重新低下了頭,背脊卻挺得筆直,語氣也一如往常的堅定,“我會在你身後,清理掉所有礙事的垃圾。”
……
深名朔也,新社會好青年,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不是,降穀同學,你怎麼了降穀同學?!
還命令、垃圾……這都是什麼,不要老是說這種羞恥的反派台詞啊!!!
深名朔也差點沒憋住,他努力地忍,拚命讓自己不要在本尊麵前笑場,心中反複念叨“給降穀同學一個麵子”、“給降穀同學一個麵子”。
最後相當艱難的,擠出了一個微笑。
“我知道了,降穀同學。”
最開始的話一出口,之後的台詞明顯就流暢了很多。
為了照顧對方的情緒,深名朔也非常配合地接了下去,也慷慨激昂起來。
“那麼,之後就拜托你了——”
“讓我們一起,為了大義和理想,把這裡徹底肅清吧!”
說到最後,他甚至入戲地揮舞了下拳頭,然後盯著麵前降穀零陡然亮起來的眸子,出神而寬慰地想,太好了,這下降穀同學該滿意了吧,他都這麼配合了。
——這種羞恥的台詞,沒人想說第二遍!
雖然早有懷疑,可深名朔也完全沒想過,學校裡的年級第一竟然真的是這種畫風。
下意識把自己當成反派、時不時蹦出幾句危險台詞什麼的……
嘶,也難怪能和鬆田同學(不良少年)玩到一塊去,還每天打打鬨鬨的,感情那麼好。
深名朔也有點羨慕。
從小到大,他身邊的朋友,除了警察局那些和藹的叔叔阿姨外,就隻有住在隔壁的小陣了。
可學校實行封閉式管理,一時半會也出不去,除了校門口匆匆一眼,他得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對方。
想到這,深名朔也的心情瞬間低落了下來,幾乎連配合降穀零的動力都沒有了,翹在頰邊的發絲也焉搭搭垂落。
“如果能出去一趟就好了……”
他小聲嘀咕著,而這句話,恰好被降穀零聽了個正著。
不,應該說這個家夥,自始至終都在關注深名朔也這邊的動靜,連一絲呼吸音都沒放過,所以才能這樣及時地作出回應。
“如果你想出去的話,的確還有辦法。”他很快給出了一個建議,“訓練還有三天才會正式開始,這段時間裡,學校會有很多車輛進出,或許可以想辦法跟著出去。”
“這樣嗎?那太好了!”
聞言,深名朔也忍不住歡呼了一聲,卻也很快露出了憂心忡忡的表情,“但這樣算逃校嗎,我還好,就是、會不會牽連到'幫助'我出去的人,害他們丟工作什麼的。”
他從來沒逃過學,今天之前甚至連這個想法都沒有過,畢竟每次學費都是他好不容易攢齊的……
可這次不同。
在校門口的時候,深名朔也跟黑澤陣幾乎算不歡而散,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少年露出那樣的表情——
不搞清楚原因的話,他連覺都不會睡好的!
而且、而且小陣是他很重要的朋友、也是很重要的家人,他不想失去他,也不想兩個人之間有任何隔閡。
當然,自己這些行為會影響到彆人的話,深名朔也想,他還是寧願自己承擔所有的責任。
“不會。”
就在深名朔也陷入糾結的時候,降穀零的回答解救了他,“他們不會丟工作。”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依舊充斥著淡漠,口吻也相當冷靜。
隻是看著因為回答鬆了一口氣的青年,降穀零漫不經心地咽下了後一句。
——他們當然不會丟工作,隻是被發現了會被處死而已。
“那太好了!我今天晚上就想辦法溜出去。”
旁邊的深名朔也絲毫未覺不對,認認真真思考自己的計劃,“嗯……雖然路程稍微有點遠,但如果努力趕趕的話,應該能在明天早晨回到學校。”
“我跟你一起去。”
“誒?”聽到降穀零的話,深名朔也趕緊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這是我的事,如果被發現降穀同學也會被罰的!”
“但我有車,”降穀零一針見血,唇角卻微勾,這幅神情刹那間讓深名朔也回想起新生典禮上,那位意氣風發的年級第一。
“不需要有任何顧慮——我說過的,我會幫助你達成所有目的。”
“況且那位黑澤陣也是同伴之一吧。”降穀零看著深名朔也,眼神異常堅定,“我們從不拒絕任何同伴。”
*
在鬆田陣平的懇求(威脅+利誘)下,杉木終於答應幫他隱瞞自己網戀的事情。
他舉起手做出給嘴巴拉拉鏈的動作,誠懇表示自己就算被嚴刑拷打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隻用了三頓飯就達成目的的鬆田陣平,總覺得這話很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