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知道這個消息的是考生家長們。
聽說這場會試會有考生和官員勾結,前所未有的徇私舞弊,他們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這裡可是天子腳下,怎麼可能會出現那樣無法無天的事?”
“就算不信,等到會試結束,也可以提醒自家考生注意自己的考卷答案,再看各州之前有名的考生,是不是真的落榜。”陸泉等人也沒堅持說一定要讓彆人相信他們說的話,隻是讓考生們的家長們有所留意,等事情真正發生,察覺到不對勁就行。
最初的時候,這個消息並沒有引起注意,等到會試第二場結束的時候,還有的家長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說給自家考生聽。
考生們聽的心裡當即就是一突,“這可是天子腳下,應該不至於……”
他們雖然不把這個消息當成笑話,但也沒太擔心,就像他們說的,這裡可是京城,有帝王坐鎮,就算真有人想要科舉舞弊,也不至於如此膽大包天。
但下意識的,他們還是在心裡過了一下自己所在州出名的考生們,比比自己跟對方之間門的水平,然後開始憂心忡忡。
因為會試是科舉最後的驚險關了,等到後麵殿試,改變的隻是考生排名,人數卻不會有所刪減。
所以會試的考中幾率,說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也不為過,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是實力更強的考生,上榜的幾率越大。
當然大部分考生隻是聽那麼一耳朵,並不對這件事深想,因為他們明天還要參加會試第三場,也就是最後一場會試,根本沒有過多的精力。
雪在會試第二場的時候就停止,寒冷的溫度卻沒有絲毫減弱,好在號房把大部分寒風擋在窗外,屋裡縱使不暖和,也不會把人凍得身體僵硬。
就是兩場會試下來,考生們難免筋疲力儘,還有的考生撐不住,在號房裡倒下,被衙役發現趕緊送出考場。
“第二場已經完了,馬上就要第三場了。”會試是跟著鄉試走的,都是三年一次,帝王登基快二十年,三年一次的會試、殿試對他而言早就不稀奇。
可是這次的科舉,因為池雲亭的緣故,帝王還是第一次這麼上心,連會試幾場開始和結束的時間門都有心留意。
“會試三場結束後,會有一個月的批卷時間門,你們說朕要不要趁這段時間門去接觸接觸那個孩子?”因為會試距離殿試的時間門非常近。
會試考完有一個月的批卷時間門,可是等會試放榜,兩三天後,就是殿試,他總不可能在殿試上當場宣布池雲亭是自己兒子。
可是在會試結束之前,池雲亭知道自己的身世,難免會在考場上分心,而且就小半天時間門,池雲亭也根本不出門。
最佳時機就是會試批卷期間門。
要是平時帝王想出宮,身邊人一定會勸,讓帝王以安危為重,可現在小皇子的事同樣不小,沒人會在這個時候去觸帝王的眉頭。
就在這時,門外有宮人來報,“陛下,三殿下求見。”
“讓老三進來吧。”帝王聲音溫和道。
“父皇,這是孩兒最近做的文章,還請父皇過目。”三皇子對著帝王躬身行禮,他年齡已有十七、八,卻還沒有成婚,是以還待在宮裡,常和帝王見麵,被帝王檢查所做文章。
在以往,帝王對於三皇子所做文章是很滿意的,可是在知道池雲亭是解元以後,後來又從金陵那邊陸續傳來池雲亭之前所寫的內容,除了書法稍弱外,文章內容都言之有物,很多都從他自身出發。
相比之下,三皇子的文章辭藻華麗,內容卻十分的空泛,畢竟三皇子從小在宮裡長大,對外界的閱曆並不多,不能苛求。
帝王知道這一點,可還是會忍不住拿池雲亭和以往最疼愛的三皇子做對比。
論年齡,三皇子比池雲亭這個弟弟大,馬上就要成婚。
論生活條件,三皇子從小到大,皆錦衣玉食,而池雲亭卻是慈幼局出身。
至於教育,教導三皇子的無不是當朝大儒,池雲亭接觸到學問最高的還是楊知府這個往屆狀元,而且還不是被單獨授課。
可就是哪樣都遠超池雲亭的三皇子,內容沒有池雲亭來的踏實穩重成熟。
就算都是自己的兒子,帝王也不得不承認,三皇子這個從小生長在溫室中的花朵沒有池雲亭那個曆經風吹雨打的兒子來的堅韌。
“禹恒啊,你這文章再拿回去改改,多請教請教你的老師們。”帝王歎道。
明明帝王嘴裡沒說什麼重話,可是三皇子池禹恒卻覺得自己父皇什麼都說了,父皇是在對他表示失望不滿嗎?三皇子心中微沉,麵上卻恭敬接過自己的文章。
等從禦書房退出,三皇子讓人把文章給諸位老師送過去,看哪裡還有改進的地方,而後眸色一冷道:“這段時間門沒什麼人妄圖接近父皇,奪走本該屬於本殿下的帝寵吧?”
“回殿下,沒有,尤其是四……那邊,我們一直都有留意著。”宮人小聲道。
三皇子聞言不由鬆口氣,“最好不是老四那邊,現在宮裡隻剩下我和他兩個皇子還沒出府,我也是時候著手大婚和出府的事宜了。”
隻有大婚後,他才能名正言順的入朝堂辦差,才能距離他想要的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