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池雲亭以文人身份參加科舉已經過去多年, 可對於和池雲亭接觸過的人們來說,依舊曆曆在目。
尤其是金陵,隨著池雲亭登基的消息傳出, 一下掀起更大的科舉熱潮, 所以沈淳和餘川兩人能從中殺出,不知費了多少功.夫。
沈淳和餘川是年前金陵江麵未結冰時就出發, 水路就是這點不好, 一到冬天就難以通行。
越靠近京城, 天氣就越發寒冷, 從小在南方長大的沈淳和餘川還見識了北方的大雪,溫度降低, 可與之相反的是他們胸腔內那個不斷跳躍升溫的心臟, 仿佛能把他們的四肢百骸都灼穿。
沈淳和餘川兩人心中的緊張自不必說,“我們一定不能給陛下丟臉。”
要是他們成績太差, 怎麼對得起和帝王那麼多年的友誼。
其實以沈淳和餘川兩人先前的水平來說,他們鄉試就已經是極限,可是架不住池雲亭為帝的消息傳回來, 他們知道以後, 就跟被打了雞血一般,潛力再次爆發,成功通過鄉試,之後又潛心研讀數年, 這才有了會試的把握。
這樣的成就和池雲亭那種大跳躍沒法比, 可是沈淳和餘川兩個卻很滿意。
尤其是這次同行的人還有虎子,故人態度依舊,多少安撫了一下沈淳和餘川兩人迫不及待的心情。
“雲亭也很期待你們過去,府邸都給你們準備好了。”虎子笑道。
沈淳和餘川兩人不由紅暈上臉, “這也太勞煩雲亭……陛下了。”
他們和池雲亭幾年沒見,雖然彼此的情誼未變,可是口頭上的稱呼卻難免生疏,就像現在,他們已經不敢再直呼池雲亭的.名字。
虎子把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裡,璀然一笑,道:“雲亭是期望你們能一直留在京城的,說真的,雲亭他很需要你們。”
池雲亭的確需要沈淳和餘川這類信得過的人,他手中的確有人,可是很多都是像陸泉那樣,沒有正統文人的身份,光是一個陸泉進戶部就頂天,其他人處境就更不用說了。
而正統文人裡麵,科舉考出來的就沒有笨蛋,可是他們再聰慧,對池雲亭來說,信不過也白搭。
他需要那種能跟他一條心的存在,到目前為止,也就吏部尚書白承耀,戶部的陸泉符合,過後還得再加上兵部的虎子。
刑部的話,平王也勉強算半個。
而剩下的禮部、工部,雖然在朝堂中不顯,池雲亭心裡卻非常看重,不打算真對他們置之不理。
本來六部尚書年紀就不小,反正都是要換接班人,那為什麼不能他的人來。
就在眾多考生在路上過年,趕往京城參加科舉之際,先帝三年的孝期也悄然過去。
考生們的目標隻有科舉,可是池雲亭身為帝王,卻不止上心一件事。
比如,他的終身大事之類。
翻過年,池雲亭已經二十歲,古人成婚早,尋常男子這時候已經有人當爹了,可是池雲亭為自己父親守孝三年,如此孝道,滿朝文武也不能勸不是。
這三年裡他們嘴上沒說,不代表心裡也沒有想法,是以先帝三年孝期一過,就有朝臣在朝堂提議池雲亭封後一事。
對此池雲亭並不抗拒,也是時候該兌現他對謝蟬衣的承諾了。
儘管不少朝臣已經知曉帝王後宮有一個青梅竹馬的無冕皇後,可是當池雲亭真乾脆利落的冊封對方為後,還是讓他們感到驚訝。
“陛下,您真要冊封謝氏為後?”禮部尚書欲言又止的看著池雲亭,很想問一句,難道你就不覺得女方的身份太低了?
但是考慮到池雲亭和對方青梅竹馬的情分,帝王登基依舊不忘糟糠之妻,這說明帝王重情重義,他們的確沒資格阻止。
可是這樣一來,很多出身比謝氏更好的後妃們怎麼辦?難道真要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一個民間來的野丫頭壓一頭,甚至一輩子?
沒錯,池雲亭才剛出孝期,不少官員就存了給池雲亭當便宜老丈人的心思,他們自然對比自家女兒出身低的謝蟬衣感到不滿。
“謝氏是朕之妻,這件事無可更改,好了,你們禮部趕緊著人操辦帝後婚事吧。”池雲亭衝他們擺手道。
禮部尚書心頭不由一噎,等他跟進後續,更是不知該如何是好,因為謝蟬衣是孤女,她要是有身份,家裡會從小為她準備嫁妝,可是謝蟬衣能平安長大就已經是萬幸,哪裡還會有嫁妝那種東西。
池雲亭的意思是,到時候皇後的嫁妝直接從他的帝王私庫出。
“陛下,這於理不合啊。”禮部尚書滿心糾結道。
“怎麼,禮部尚書做不到?”池雲亭問道。
禮部尚書喉間一噎,他怎麼可能做不到,隻是心裡不願意去做而已,這謝氏隻怕是天下最窮的皇後,就連嫁妝也需要夫家出。
關鍵是他這次要是妥協,以後其他官員的女兒入宮,又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禮部尚書隱晦的跟池雲亭提一兩句,說池雲亭這樣的行為,對以後其他的後妃可能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