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謾罵。
沒有抵觸。
人們隻是討論著，他的傷病情況如何，還有他的粉絲在熱情地向大家科普著他以前的戰績與榮耀。
他們……就這樣接受他了嗎？
盛泉喝著水，望向對著電腦發愣的譚琛：“怎麼一副看呆了的樣子？”
譚琛緩緩抬起頭，眸子裡帶有亮光地望向她：“竟然沒有人罵我！”
盛泉：看得出來電競選手挨罵是常態了。
看把譚琛激動的，之前那副看破世間萬物的淡然表情瞬間破功，就跟發現了一個什麼寶藏一樣。
盛泉很淡定：“這不是很好嗎？”
譚琛：“好是好，就是有點奇怪，怎麼會沒有人罵我？”
他說著說著，剛重新放在屏幕上的視線又回移到了盛泉身上。
被看著的盛董：“……好吧，是我乾的。”
其實做到這點並沒有多大難度，一方麵華國電競苦勝利已久，電競粉們也不想這時候去攻擊唯一幸存的“獨苗”破水。
當然，也會有人並不在乎這點。
所以盛董十分簡單粗暴的……打包買下了這個破水成員最常逛的遊戲論壇。
彆說，她以前還真沒關注過，論壇竟然也可以買賣，盛泉覺得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譚琛就猜到是這樣，他張張嘴，想道謝，但想到自己已經跟盛泉說過無數遍謝謝了，又覺得這樣的道謝太過輕飄飄。
譚隊猶豫踟躇半晌，才低聲說：“您應該知道，這時候我被全網罵的話，反而會讓我們破水的名氣更上一層。”
黑紅也是紅。
而且一旦他在決賽中取得成績，往日的謾罵就會瞬間轉為鮮花與掌聲。
譚琛知道盛泉就用過這樣的推廣方式來推破水，效果顯著，破水打上半決賽後，官博粉絲量已經達到了一個可怖的程度。
而現在，明明盛泉隻要順勢而為就好。
她甚至不用像是上一次那樣，自己雇傭水軍質疑自己的俱樂部。
譚琛不明白，為什麼盛泉反而選擇阻止這場“先壓後揚”。
盛泉倒是很痛快地給出了答案：
“誰被罵了都不會高興的，之前推廣那是推整個俱樂部，當然無所謂，但如果要讓你被罵幾個月來換流量，我覺得不應該。”
不應該嗎？
譚琛沉默了。
盛泉說的對，沒有人喜歡挨罵。
要不然他曾經也不會和黑粉互罵，如果真的不在乎，就不會在意黑粉說什麼了。
正是因為自己明白那種被人厭惡的感覺，經曆過無數個睡不著的日夜，譚琛才會在白向遠出現失誤時立刻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他總告訴自己，沒關係，反正早就習慣了，隻是被罵幾句而已，又不會掉兩塊肉。
而現在，盛泉卻對他說，他不應該遭受這些。
盛泉也發現了譚琛的怔愣，但她隻當做沒看到，徑直繼續道：“而且如果你能拿到冠軍的話，熱度都會一瞬間爆開。”
盛泉又問：“譚隊，你覺得這次我們能贏嗎？”
譚琛緩緩深呼吸一下，此刻，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初在個人賽擂台上，與盛泉的第一次相遇畫麵。
能贏嗎？
他輕輕握住右手手腕，那裡已經不再有用來解痛的繃帶，雖然經過巨額治療後，這雙手依舊無法恢複到巔峰狀態。
但當他重新抬眼時，那雙總是黑沉穩重的眸中，又帶上了熟悉的張揚野心：
“當然。”
“我向您保證，我們會贏。”
這話一語成真。
破水戰隊的攻擊手換為譚琛後，並沒有如一些粉絲所擔心的那樣實力大減，而是瞬間猶如如虎添翼。
勝利不再成為一種肖想，而是切切實實的擺在了華國電競紀錄影片裡。
隨著破水節節勝利，華國內的電競重煥青春，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期待著最後一幕。
粉絲們激動，拿下直播權的金桔台更激動。
第一輪勝利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歡呼。
第二輪勝利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慶賀。
第三輪勝利的時候，所有人都隻剩下了祈禱。
他們心裡隻剩下一個想法：贏！贏！一定要贏！
實際上，不光他們這樣想，最後要與破水戰隊一對一的戰隊國家也是一樣。
“破水戰隊的不追有傷病，我看到他在上場前撫摸手腕了。”
“聽說他是本來就因為傷病退役，後來經過了治療複健才能重新出現在賽場上，這樣的比賽強度，他受得了嗎？”
觀眾們的討論自然不是平白生出，從大屏幕上可以明顯看到，譚琛已經因為高強度的操作而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他蒙著眼罩，看不到眼神，但臉色卻是肉眼可見的越來越白，還有冷汗從兩頰滑落。
很快，了解內情的觀眾們意識到了：譚琛的傷病複發了。
這也很正常，電競選手的傷病就算是治療好了，一般也不建議繼續打比賽，就是因為在激烈的對戰中，傷病複發的可能性非常大。
隻是誰也沒想到，他會在最後一場比賽上複發傷病。
一時間，觀眾嘩然。
有人希望他能撐下來。
有人希望他撐不下來。
直播屏幕上，破水明顯開始被壓製。
戰局仿佛已定。
直到最後一刻，一場混亂的團戰裡，原本該在其他路線的譚琛猛然殺出，他一出現，其餘隊員立刻默契地跟上配合。
一擊！
二擊！
三擊！
快到幾乎讓人無法反應過來的擊殺與配合。
短短三秒，局勢反轉。
金桔台，那位被盛泉推薦過去的前遊戲內鸚鵡外表解說員，看著屏幕上的畫麵，激動地扯著嗓門。
他用恨不得喊劈嗓子的架勢，大聲喊著：
“恭喜我國破水戰隊！！！！”
“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