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母開始獨自撫養他,他惶恐的發現,媽媽沒有發現是他做的不夠好,她依舊如以前那樣疼愛他,於是,他便努力做得更好了。
如果那個時間有見過他七歲前的人看到了他,一定不會相信這個禮貌懂事,成績優異,在放學後貼心的幫養母做事的青竹一般的少年是於向晚。
這個孩子真的太乖了,乖到很多後搬來的人都以為他是這家人親生的孩子。
於向晚唯一做的違背養母的事,就是在得知她生病不能勞累後,毅然決然退了學,開始用自己的方式賺醫藥費。
當然,在這之前,他撒了謊,學業,工作,這些他都對著養母撒了謊。
他做到了,並且做到了很多年。
養母重病時,於向晚清晰意識到了自己的走投無路,但他並不絕望,他知道自己還有什麼。
——他還有這條命啊。
就算是現在,當一個人願意豁出命時,總能得到一些豐厚回報的。
於向晚依舊如小時候一樣拚了命,努力嗬護著自己得到的愛。
他不信神。
但那一天,他虔誠的跪在出租屋裡,頭磕地。
他哀求著。
希望能夠換來奇跡。
身邊的同事問他:“你就沒想過嗎?萬一你把自己賣了,你媽媽沒有救回來怎麼辦?那你不是人財兩失?”
“總要試一試。”於向晚說。
其實他心裡清楚,如果媽媽沒有搶救過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繼續這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那是他的媽媽,也是這個世間上,最後會對他好的人了。
於向晚這個人,在業內風評兩極分化,有人覺得他有恩必報,有人覺得他為達利益不擇手段,不可能是個記恩的人。
實際上,後者說的也沒錯。
於向晚隻是行動上有恩必報而已,而在他最深處的內心裡,除了給予了他疼愛的養父母,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
所謂的有恩必報,甚至願意犧牲自己,其實本質上,隻是他始終認為這是一種交換,自己的性命也在交換的名單裡罷了。
也許,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他會遵守承諾,麻木守在那個將他買下的人身邊吧,拚儘一切的為對方賣力。
他不在乎對方對自己好不好,也不在乎對方有沒有把他當人看,更加不會在乎對方做的是好事還是壞事,他會竭儘全力的回報,直到被拋棄或死去的那一天。
***
那個夜晚,於向晚做好了應對任何事的準備。
但當他來到約定好的酒店時,卻收到了一份合同。
年輕的女孩對他說:
“聽說你的工作能力很強,我需要一個對娛樂圈十分熟悉的管理人員。”
隻是……工作嗎?
那一晚,盛泉睡在了房間裡。
她什麼都沒有對他做。
隻是幫了他的同時,給了他一份工作。
她用信任的眼神看著他。
好像有什麼,在這一刻被改變了。
改變在持續的發生著。
他就好像是剛剛初入人間的小獸,小心翼翼的圍繞在盛董身邊,試圖展現出自己的所有忠誠,猜測對方的所有喜好,希望再一次得到那一天的眼神。
可卻被告知,就算他不做這些,盛董也會這樣看他。
在他詢問時,也得到了答案:
“我為什麼把這個大的項目交給你?當然是因為你能做好,大項目,當然是交給優秀的人了。”
某一天的午後,公司在卡拉島團建,於向晚站在沙灘上吹著風,與養母通話。
她剛剛看完一場電影,用著略帶自豪的語氣說著:
“我和小吳他們一起來的,看完了都說好看,我說這是我們家向晚上班的公司拍的。”
和養母聊了一會後,於向晚回身,仰頭望向前方。
海邊彆墅天台上,盛泉正躺在躺椅上,喝著果汁曬太陽,雖然離得有點遠,但於向晚一眼就能看出來,盛董現在心情很好。
不自覺的,他麵上也露出了一抹笑。
視線餘角,看到顧兆正坐在一旁防曬傘下,於監製臉上的笑立刻淡了幾分,但等視線重新放在盛董身上時,眼神便又瞬間溫和下來了。
身後,徐漫和林愛可一邊吃著冰鎮西瓜,一邊看完了於向晚臉上的全部變化。
林愛可:“於副總怎麼這表情看顧總。”
“沒事,彆管他。”徐漫看得透徹:“他覺得我們盛董就應該享儘天下好,這個天下,也包括了天下美人,顧總好是好,但是畢竟隻有一個人啊,在於監製眼裡當然跟妖妃沒兩樣。”
她相當羨慕,目帶肯定的望向於向晚:“信不信盛董一句話,他就為盛董招來三千美人,這就是忠臣啊!我新項目裡有個角色就是類似人設,帶感!”
林愛可吃下一口瓜,看了看天台上那正襟危坐麵若寒霜的顧總:“忠臣我承認,但是顧總……妖,妖妃???”
盛泉去海灘邊玩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林愛可正鬼鬼祟祟的偷看她。
等她回頭看過去了,這姑娘就把瓜往前一遞,嘿嘿一笑:“盛董,吃瓜不!”
盛泉:“?不吃。”
她散步呢,不得不說,在自家島上散步,就是爽。
走著走著,看到了於向晚,他剛站起身,此刻正拿著一塊貝殼,笑得一臉高興,邀功一般的走過來:
“盛董,您看這個貝殼,好不好看?”
盛泉低頭一看,是一片殘缺了的貝殼,明顯是被碰撞過,邊緣裂成了很多塊,如果是一眼瞧過去,可能會以為這是一片爛貝殼。
但她卻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很快發現中間很小的一部分果然非常漂亮。
“太好看了。”
盛泉拿起貝殼,對著陽光看去:“你在哪裡找到的?這色彩絕了。”
於向晚笑著揮揮手裡的沙子:“您喜歡嗎?送給您。”
他剛剛應該是被海水衝了一下,身上衣服半濕不濕的,總是打理的一絲不苟的發絲也有些亂,幾根發絲垂下來,笑起來的時候竟然很有少年氣。
“我很喜歡。”
盛泉挺高興的摸摸貝殼,珍惜的包起來放好,也笑著抬頭望他:“謝謝。”
她問:“我晚上要回去,你一起走嗎?”
於向晚便笑著點頭:
“好,我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