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想吃嗎?可我覺得你支撐不了多久的,沒關係的,我可以跟你分享,補充你的靈魂能量。】
【但相反的,你也要告訴我很多關於你的事才可以哦。】
【噢,還有鐘子簫,還有金和庫洛洛,我想聽關於他們的事。】
聽到這裡,慕言心中的懷疑,終於落到實處。
因為會將這三個名字聯係到一起的……
她帶著一絲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相信:“你……是魔種?”
【你們是這麼稱呼我的,但我並不太喜歡這個名字。】
【我比較喜歡像金和庫洛洛那樣的。】魔種的聲音帶上一絲興奮,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但慕言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它。
它又說道,帶著歡快的語調:【我最近剛吃過一個物種,它們可以通過攝食獲得對方物種的基因與靈魂,有著非常獨特的能力,還是一群螞蟻。】
【要不是因為這個,說不定我還幫不上你呢。】
【不過很可惜被它們逃掉了一隻。】
【但沒關係,現在的我也可以幫你呀。】
【我最近好無聊的,這鬼地方除了怪物就是怪物,天天就是和彆的物種搶地盤,大家都很狡猾,腦子裡想的就是吃和殺戮,也沒彆的娛樂活動。】
魔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和這裡的其他物種有些不一樣了。
可能就是從吸食了慕言血液的時候開始吧。
從她的血液裡,它獲得了很多信息,比如慕言的姓名能力、身體素質、基因組成,被稱為“人類”這個物種的細胞分裂、死亡與新生的速度。
還有慕言28天裡的記憶。
但最吸引它的是,慕言在血液被吸食時獨特的意識和情緒。
她那個時候快“死”了,但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子簫沒事就好了”,“金和庫洛洛竟然讓她有些欣慰”……
真是個……奇怪的人類。
這不符合它一直以來感受到的其他生物在麵臨死亡時的恐懼、害怕、憎恨、驚悚、哭嚎、憤慨、悲涼……
【我想知道更多關於你的事情。】
關於人類的也可以。
【把你的記憶分享給我,我幫你補充損失的靈魂能量。】
如果不是慕言的靈魂受了重傷,它恐怕還不能跟她鏈接上呢。
真是要感謝那個傷害她的家夥,等獲得她的記憶以後,它也可以再攢攢力量,變得更強大些,再去吃掉那個物種好了。
“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好一會兒,慕言開口說道。
【真的嗎?!!!】魔種忽然變得極其興奮。
慕言的意識海裡,浪潮突然一陣高過一陣,甚至歡快地打起旋來。
“你安靜點,我好好想想。”她很頭疼。
突然間,風平浪靜,碧波如鏡。
簡直就是大寫的“乖巧.jpg”
“就叫你‘心’吧。”慕言說說,“如果你喜歡‘庫洛洛’那種疊詞的話,也可以叫‘小心心’。”
【……?】魔種覺得,慕言好像在調侃它。
但它並不討厭這樣的感覺,反而覺得新奇。
因為黑暗大陸這塊地方,並沒有誰會對它這樣。
【那我就叫“慕心”吧。】它說。
“呃……”跟她一個姓嗎?
行吧,也罷。
反正她給魔種取名為“心”,也隻不過是對自己的一種警醒。
——問心。
她不知道真實的已經被魔種入侵的自己,未來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但既然已經如此,那不妨更大膽一點。
隻是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丟失本心。
她希望自己在做任何抉擇時,都能誠懇地麵對自己的天性。
做到,問心無愧。
做到,謹守本心。
隻有那樣,才不會喪失真正的人類之心,變成一個——怪物。
【那我們的交易就算達成了吧?】魔種流露出愉悅之意。
“嗯。”慕言也很果決。
她很清楚,現在的情況是魔種強,她弱。
如果魔種真的想吞噬她,或者對她的靈魂做出什麼更嚴重的傷害,她其實難以抵抗。
那不如,就放手一搏。
記憶與靈魂的能量,在交易達成的瞬間,同時開始相會、交融。
蔚藍的一望無際的大海裡,驟然間閃耀出熾烈的光芒。
淡金色的柔光,與紫紅色的幽光,相互交織、侵染。
海浪仿佛席卷出一個巨大的深不見底的旋渦,包裹著這一團相互觸摸、試探對方的光芒。
久久的,久久的,不能平息……
……
*
同一時刻。
黑暗大陸。
“呼……呼……呼……”急劇的喘息聲,驚恐的逃跑和潛行的窸窣聲。
劇烈的焦急的惶恐的情緒意識,從一個巨大的螞蟻形貌的生物裡不斷透出。
它已然受了重傷,它正竭儘全力的、發狂了般朝海岸線逃竄。
因為再慢一步,再大意一丁點,作為全族最後希望的它,或許也要成為其他物種盤中的美食。
不行,它一定要活下去!
隻要它還活著,奇美拉蟻就不會滅亡!
縱然它的巢穴、它所有的衛兵全都葬身詭異敵人的腹中,但它還活著。
它需要食物,更多的食物。
它需要更安全的、可以讓它休養、繁衍生息的地方。
它要生下王,無比強大的王!讓奇美拉蟻這個種族再度繁榮昌盛!
但黑暗大陸這塊地方已經不再適合了。
這一次,它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奇美拉女王瘋狂潛逃,它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躲過無數凶猛的捕食者。
終於,臨近一片大海。
大海看起來一片安寧,大海孕育了無限希望,但大海也充滿了潛藏的危機。
但它已彆無選擇。
它存在的意義,它的使命就是延續種族。
它要去往,遙遠的彼岸,尋找生的希望。
……
*
卡薩市。
海軍總醫院。
VIP病房內。
一直安靜地躺在床上的慕言,渾身念力忽然閃耀。
極其強盛的能量陡然間籠罩了她,甚至帶著無與倫比的吞噬性力量,不斷朝慕言身體裡壓縮。
原本就坐在床邊不遠的酷拉皮卡在瞬間被凱特拉開,退到了三米開外,整個人身體緊繃到極致。
那是在麵對未知的強大和恐怖時,身體的本能反應。
“放手!”酷拉皮卡怒喝。
凱特的聲音比他更大:“你冷靜點!慕言不會有問題,這麼強的能量,說不定是在修複她,你現在過去才是真的危險!”
感覺不管是什麼,此時隻要敢靠近慕言,絕對都會被吞噬殆儘……
“如果你不能冷靜,我現在就打暈你!!”凱特爆喝。
酷拉皮卡一震。他不能在慕言的病房裡和凱特動手,說不定會傷到她。
可惡……難道隻能這樣眼睜睜看著?
好在那股恐怖的能量並沒有持續多久。
就在慕言的眼睛睜開的刹那,一切恐怖的閃耀的東西全都息止,甚至仿佛從未出現。
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眨了眨眼,看向距離她三米遠的酷拉皮卡和凱特,露出大家再熟悉不過的溫柔微笑:“我沒事了,放心吧。”
“對了,現在是什麼時……?”慕言話未說完,就已經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阿言……阿言……”仿佛為了確認慕言真的沒事,又仿佛確認她真的活生生在自己眼前,酷拉皮卡聲音發顫的,一聲又一聲低低地喊著她。
感受到酷拉皮卡驚惶不安、擔憂難過、又埋怨自責的情緒,慕言微微一怔,目光卻變得越發溫柔,她輕輕地回抱酷拉皮卡,腦袋在他的頸窩裡蹭了蹭。
嘴裡還笑著說道:“感覺我們最近好像抱得很多哦。酷拉香香的,很好抱。”
她邊說還邊把酷拉皮卡的腰環得更緊,調皮地又蹭了蹭他。
“!”酷拉皮卡的身上陡然竄起一股熱意。
肢體接觸的害羞和忽然升騰起的欲望,讓他下意識想把慕言推開。
可又想到阿言算是一個“大病初愈”的人,他根本不敢隨便亂來,一時竟然僵住了。
眼見慕言一醒過來就有精神開玩笑活躍氣氛,凱特確信她是真的沒事,衝她點了點頭,就將空間留給兩個少年人,自行離開病房。
感受到酷拉皮卡的僵硬,慕言在心中偷笑,覺得酷拉的臉皮也太薄了,簡直跟容易害羞的奇犽有得一拚。
哈哈,難道她以後可以戲弄的人選裡,又增加了一個?
不行,不行,她可不能變成尼特羅、帕裡斯通那種“樂子人”,會被討厭的。
那,就隻是偶爾戲弄他們一下好啦。
慕言嘻嘻笑。
察覺到慕言是真的沒事,可酷拉皮卡並不想放開她。
不管是因為魔種鏈接導致的欲望也好,還是他本身就對阿言的重視也好,他現在,不想失去眼前的這個人。
“……”慕言意識到,好像是她的兩次重傷,讓酷拉皮卡真的難過了。
她能夠理解,因為如果他們立場對調的話,她也一定會對自己非常惱恨。
唔……插科打諢也行不通嘛?
慕言發愁了。
她把腦袋靠在酷拉皮卡的肩膀上,手指無聊的在酷拉皮卡的腰間和背上畫圈圈。
然後,酷拉皮卡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他的臉色驟然竄紅。
仿佛終於忍耐不了般,猛地後退,距離她三步遠,甚至貼到了牆麵上。
還多出了一副狼狽到退無可退的窘迫姿態。
嗯?竟然還有點可愛?
慕言覺得自己有點變態了。
注意到酷拉皮卡下意識瞟了一下門口,可慕言的速度卻比他更快,直接堵上了他去往門邊的道路,彎著腰好奇地上下打量他一眼。
“哦~……”然後突然發現了“問題點”。
血氣方剛的青少年,好像突然起了生.理反應。
“不要看!!”酷拉皮卡臉色爆紅,惱怒的將慕言的眼睛遮住,卻又因為肌膚接觸而忽的一顫。
欲望更熾,可在他想快速將手抽回時,卻被慕言一把扣住了手腕。
不僅如此,慕言還一副標準的三好學生的嚴肅認真的口吻告訴他:“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這不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嗎?”
“酷拉乾嘛這麼害羞?嗯?是因為沒有上過高中課程,學過《生物》以及人體生理嗎?”
“不要緊的,我也不是沒有見識過。”
作為一個門門課程都要追趕年級第一的閨蜜小夢的存在,慕言學習每一門課程都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而人體生理課,她和小夢早就學術性地討論過了至少八百回。
早就過了最初的好奇和害羞的環節。
說好聽點,叫學霸的世界你不懂;
說難聽的,叫不要臉起來讓變態都覺得沒活路。
“你……見……過……?”酷拉皮卡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理智的弦在崩斷的邊緣。
“書上總見過吧?”慕言一臉“你在想啥呢?”的表情。
“行了,不要太在意。”她手一揮,鬆開酷拉皮卡,又忽然想到,不對啊,以酷拉嚴謹的性格,會是這麼容易起反應的人嗎?
“等等,彆走。”她又一把抓住想逃的酷拉皮卡。
“該不會是……因為我吸過你的念力後,你也會產生……唔,欲望?”她眨了眨眼。
酷拉皮卡猛地一怔。
果然。
他心中一沉。
“所以金和庫洛洛也會?”他低沉地問,一抹陰翳無聲無息攀入他眼中。
“嗯。”慕言點頭,“這事還是金告訴我的,之前沒有解綁的時候,他還要我要麼就和他們倆同時接觸,要麼就兩個都不理。”
“……”酷拉皮卡微微沉默。
忽然又覺得,自己之前產生的那些許嫉妒之心,又顯得那麼醜陋。
至少,在他和金與庫洛洛接觸過的那段時間裡,這兩個人從未表現過對慕言的過於親近、甚至占有的欲望。
反倒是,冷靜,理智,淡然,一片坦誠與友好。
即便是殘忍如庫洛洛,在麵對阿言時,也能算得上彬彬有禮。
——雖然,那可能隻是他的偽裝。
但不管怎麼說……和這兩個人比起來,他的表現實在是……不堪入目。
酷拉皮卡幾乎陷入一股懊喪般的煩惱。
察覺到酷拉皮卡的懊惱情緒,慕言又歪了歪頭,忽然明白:“啊!你在跟金和庫洛洛比嗎?”
“不用啦,他們那種千年老妖怪,吃的鹽比我們吃的米都多,沒必要現在就和他們較量。”
“還有,我們總是會變強的嘛,是不是?不要著急!總有打翻他們的時候!”慕言握拳給酷拉皮卡打氣,總是能把氣氛和話題奇怪地歪到十萬八千裡。
“還有哦。”她哈哈一笑,“我反而覺得是酷拉這種的比較可愛哦。”她朝他眨了眨眼睛。
乾淨清爽的美少年啊,這誰能不愛?
“……”酷拉皮卡痛苦地按住腦袋,真的感覺是沒法再麵對慕言了……
“你不要再說了……”
他真的感覺,阿言沒有常識。
對男人說可愛,真的不是一種誇讚。
還有,這跟什麼生理課,真的沒有半點關係。
這純粹是……
“哈哈……”慕言還想再逗逗他,酷拉皮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是“旋律”。
重要的朋友,終於到來。
15分鐘後。
在飛艇的降落點,慕言和酷拉皮卡接到了期待已久的旋律。
旋律帶著一頂貝雷帽,聲音依舊如昔的輕柔如水,如山泉叮咚,讓聽到的人都仿佛獲得慰藉。
“來的路上,酷拉皮卡已經將大致情況告訴過我。”
“雖然我的能力很有限……但,如果有任何我能做到的,麻煩請告訴我。”旋律聽到的慕言的心聲,一如過去般溫柔。
但是,卻多了一股鋼鐵一般的、誓要達到目的的堅定的守護。
那是對七百萬民眾性命的重責。
“我一定會,竭儘全力!”旋律的神情也多了一股肅穆,鄭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