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陳卓從地上拉起,陳卓始終低著頭,像個做錯事兒的小孩不發一語。
溫疏離靜靜地看著他,用眼神施加壓力。
“溫……溫叔叔,你彆這麼看我。”終於,陳卓繃不住開始抽抽搭搭。
“彆哭!”溫疏離提高音量,一嗓子將他的眼淚又憋了回去。
看著小孩兒呆滯又委屈的模樣,溫疏離無奈搖頭:“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嗎?”
陳卓忙不迭點頭:“溫叔叔,這件事您可千萬彆跟傅奪說。”
“跟他有什麼關係。”溫疏離翻個白眼:“他能幫你什麼?”
陳卓再次低下頭。
“行了,彆跟個受氣小媳婦似的。”溫疏離擺擺手:“說罷,究竟怎麼回事。”
陳卓剛提起勇氣開口,就聽身後有人喊:“susu。”
見到傅琰,陳卓又哆嗦了下,不敢開口。
溫疏離此時很想把傅琰吊起來打一頓。
“你怎麼來了?”
“那邊傅奪一個人就能搞定。”傅琰指了指操場方向。
溫疏離將目光又落回到陳卓身上:“你跟我一起上個廁所吧。”
說完,徑直往廁所方向走,陳卓趕緊跟上他的腳步。
留下傅琰一人在身後若有所思,他這是……光明正大地被拋棄了?
一前一後走進衛生間,溫疏離雙手環胸,朝陳卓步步緊逼。陳卓退到牆上,可憐兮兮,仿佛被惡霸欺負的一朵嬌花。
溫疏離單手撐著牆,目光鎖定陳卓,顯然是不問出真相不罷休。
“說吧。”溫疏離眸光促狹。
“我跟季楊現在在一個班裡,而且我和傅奪,季楊都入選了青賽杯。他用以前的事威脅我幫他作弊,我……”
“你幫他作了嗎?”溫疏離看的是結果。
陳卓低著頭,牙齒緊緊咬著下唇,直到唇色發白。
從方才季楊跟陳卓的對話,就該猜出來,陳卓幫季楊作弊了。
如果沒有陳卓,季楊不可能順利通過選拔賽。
“陳卓,你該知道,以身飼虎,反而會讓痛苦越來越重。”溫疏離靜靜說道。
答應作弊,絕對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而會讓季楊抓住更多把柄。
“你在把自己往泥潭裡麵推。”
陳卓越發無地自容,臉色白得沒有任何血色。
“你不告訴我們,是不想麻煩我們?你要自己解決這件事情,就該拿出硬氣和態度來。”溫疏離豎起眉,他沒有急著去為陳卓出頭。就像傅奪一樣,他同樣不可能一直庇護陳卓。
狼崽子,要長成一匹獨當一麵的狼,除了基因,還需要有環境。
“旁觀者清,也許我並沒有年長你多少。但是你還是可以參考我的意見,也許對你會有幫助呢?”溫疏離又說道。
“溫叔叔,我做錯了。”陳卓終於繃不住,輕輕吐出一句話。
“對不起”是對大人們的交代,“我做錯了”是對自己的交代,陳卓這一段時間以來,積壓在心底的恐慌,全部宣泄出來。
以前,陳卓隻敢一個人偷偷躲在棉被裡哭泣,還得捂著嘴,生怕被慢河聽到一絲一毫的聲響。
他很珍惜被慢河從廣市帶出來的機會,也知道自己是不被慢河喜歡的。慢河給他錢,照顧他,純粹是因為不可磨滅的血緣。
他害怕從慢河眼中看到後悔、失望。
淚水止不住從這個青澀的少年眼眶中滑落,陳卓的哭泣也同樣是隱忍而沉重的。
哭泣的嗚咽聲仿佛隻是從牙縫裡泄露出來,陳卓依舊想抑製著不發出聲音。
無聲而無望的落淚,是這個少年現在唯一能表達心中苦悶的辦法。
溫疏離什麼都沒說,靜靜地看著陳卓落淚。
等他平靜下來,倆人一塊走出衛生間,迎麵撞上傅琰跟傅奪。
傅奪好不容易將主席台前的八卦路人以及瘋狂粉絲們解決,就見到溫疏離把他的朋友在廁所裡麵搞哭了。
“你們……”傅奪恍恍惚惚:“你們在廁所裡乾了什麼?”
“怎麼說話的?”溫疏離豎起眉。
“你都把人搞哭了,難道還想說你們什麼都沒做?!”
溫疏離:“……你來跟他說的。”他朝陳卓丟了個眼神:“我不想跟二傻子說話,拉低我智商。”
“我就是二傻子也是你兒子。”傅奪要拉溫疏離共沉淪:“爸爸!爸爸!!”
傅琰深沉地看了眼自家兒子,跟著溫疏離的腳步一同離開。
倆人並肩穿過一片小花園,往操場走。
不得不承認,帝城私中的校園還真是大。彆致的小花園並沒有敷衍一般隻種了矮灌木,還有其他喊不出名的常綠植物和薔薇月季。
經過精心照料,居然還有幾朵粉嫩的花盛開在冬日裡。
傅琰始終沒有問關於陳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