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是密裡賢治，這裡是我建造的密裡實驗室，如你們所見, 我，正在研究超能力者。”
圓桌前, 所有人坐成一圈，麵前各放著一杯咖啡, 中間各種餅乾糖果小蛋糕可以隨意挑選。
因為非法實驗室實力太菜，這位主謀BOSS的態度又太過坦然，也可能是招待他們的小蛋糕實在是太好吃了, 兩個高中生暫且放棄了搗毀實驗室的計劃，打算坐下來跟他們好好聊聊。
五條悟低著頭，百無聊賴地用叉子戳蛋糕上麵的水果玩, 一旁的夏油傑問密裡賢治：“但是您為什麼要搞這種實驗室呢？”
密裡賢治深吸一口氣, 鄭重地回答：“因為，我想成為超能力者！”
“……哈。”
“我是說真的！我，是個資產家的兒子, 有一輩子花不完的錢, 但我平生沒有什麼偉大的理想, 也不打算為人類社會做貢獻，我, 隻想成為超能力者！”
夏油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據他所知, 與咒術相關的非法實驗室案件總是會牽扯上各種各樣的有錢人, 而這些有錢人參與進實驗的目的也很一致——想要擁有特殊能力。
有錢到了一定境界後, 會得知裡世界的存在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而就像人類永遠不會放棄飛翔的夢那樣, 人永遠都在追求自己無法擁有的東西, 就比如眼前的密裡賢治。
密裡賢治認真地說：“隨便什麼能力都可以，隻要能讓我成為超能力者，我就死而無憾了！所以，五條君，夏油君，可以讓我看看你們的能力嗎？”
夏油傑糾結了一下，在“進入臥底模式”和“當場搗毀非法實驗室”的兩種選擇中艱難地選擇了前者。
他糾結的主要原因就在於——這個實驗室，說要當場搗毀，似乎有點犯不上，但要說潛進去當臥底，又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我的術……我的超能力是操縱咒靈。”
“咒靈？”密裡賢治嚇了一大跳，然後更加期待地問道：“什麼是咒靈？！”
啊......也是，會把“術式”稱作“超能力”的外行人，聽不懂“咒靈”的稱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黑發少年放出了長相比較無害的撲克牌咒靈。
一串撲克牌伸出小手小腳，手牽著手在圓桌上奔跑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惡靈！”
“惡靈出現了！”
在場的眾人明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隻聽見一陣刺耳的聲響，少年少女屁股底下的椅子翻倒在地，他們手忙腳亂地後退，擺出警戒的姿勢。
“我，我看到了一個撲克牌的惡靈！”
“我、我看不清，隻能看見大概的影子，它們是有一長串是嗎？”
“這是什麼東西？好邪惡，好可怕！”
密裡賢治什麼也看不見，但同樣嚇壞了：“在哪裡？在哪裡？在哪裡？”
夏油傑：“……”
夏油傑一把將撲克牌咒靈撈回懷裡，乾笑道：“彆怕！這是我的……式神！不會傷害你們的，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我的超能力是操縱式神！”
“操縱式神......？”
眾人誇張地“哇”了一聲。
“難道跟傳說中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一樣嗎？！”
夏油傑：“......”
夏油傑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怎麼能跟傳說中的大陰陽師相比呢，畢竟這隻是串撲克牌而已。”
“你真是太厲害了！”
“好厲害，好厲害！”
夏油傑：“......”
完全，不聽彆人說話呢。
眾人又充滿期待
地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還在百無聊賴地吹咖啡上的泡沫玩，夏油傑趕緊用手肘捅了捅他：“悟，稍微表演一個沒那麼厲害的吧。”
白發少年誠懇道：“可是傑，我全部都很厲害。”
夏油傑：“......”
他連忙把這個不會讀空氣的家夥抓到一邊，竊竊私語起來：“這個實驗室究竟要怎麼處理，還得問問老師那邊的意見，所以我們今天要做的事情就是‘潛入’，明白嗎？你不是很有乾勁的嗎，為什麼現在又不想乾了？”
“傑。”五條悟問他：“你真的覺得這種實驗室有潛入的必要嗎？”
“就算不用潛入，你也稍微應付他們一下吧！”
“那你選一個吧，瞬移，起飛，看不見的防護罩，還是超能力光炮？”
夏油傑：“……”
聽起來都太厲害了！
“悟，你就沒有個不那麼厲害的超能力嗎？”
“嗯......那就六眼，視力很好。”
“視力很好算什麼超能力！還是起飛吧，不，等等，起飛太誇張了，還是叫浮空比較好，悟，隻稍微浮那麼一點點就可以，彆浮得太誇張了！”
五條悟嫌棄道：“我說，傑，乾嘛非要裝得跟他們一樣弱，直接展現力量一樣也能獲得那個老板的青睞。”
“不，不不不，我覺得不太合適，今天還是裝得合群一點比較好。”
於是五條悟轉過身，張開雙臂，用術式的力量浮空了半米左右。
“哇！！！”
“他飛起來了！”
“好強，好——強——！”
密裡賢治喜出望外：“好厲害，好厲害啊！今天帶來的孩子都好厲害啊！”
他看不見夏油傑的咒靈，但五條悟飛起來了的這一幕還是看得見的。
沒想到這次帶來的孩子們居然這麼厲害！真是太驚喜了！
高中生們坐回了原位，夏油傑小小的歎了口氣，對那群少年少女說：“我是夏油傑，這家夥是五條悟，我們是海帶高等學院的二年級。你們呢？”
經過一番交談，他得知麵前的這群孩子都隻是初中生的年紀，都是被密裡賢治邀請到實驗室來的。
這裡有咖啡，有點心，有空調，隻需要認真鑽研自己的超能力，就還有零花錢拿，孩子們當然非常樂意呆在這裡。
夏油傑說：“我姑且問一句，你們——最近有在好好上學嗎？”
女孩子說：“我是下了課才來的！”
雙胞胎也說：“我們也是下了課才來的。”
另外兩個少年眼神飄忽：“我們……最近狀態比較好，所以在全神貫注研究超能力，不過過兩天還是會去上學的。”
也就是說，這五個孩子完全自由，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也沒有遭受電擊之類的虐待，跟密裡先生的關係也很不錯。
調味市非法實驗室的真相難道就是這個？
五條悟忽然問：“這裡有姓山本的家夥嗎？海帶高等學院一年級的。”
密裡賢治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搖搖頭，回答：“沒有，我們這裡除了你們，還沒有高中生的超能力者。”
五條悟又問他：“那你邀請過沒有超能力的普通人來到這裡嗎？”
密裡賢治答道：“你是指孩子們的話，當然沒有，我自己就是普通人，沒必要研究普通人啊。而成年人的話，有，就是樓下那群科學家。”
“嗯~這樣啊。”
五條悟和夏油傑再次竊竊私語起來。
“傑，失蹤的學生不在這裡，我們要找的實驗室肯定不是他們。”
“我看也是……這裡的家夥們根本稱
不上失蹤，最多隻是翹課而已。啊，不行啊，那兩個小鬼，才上初中就學會翹課了，上了高中肯定更不得了了。”
“那要怎麼辦？”
“再探探情報吧，反正我們目前也沒有彆的進展。”
他們淡定地分開，夏油傑問密裡賢治：“那麼，密裡先生，您邀請我們來到這裡的目的是——”
密裡賢治熱情地握住他的手，“請你們加入我的實驗室！你們隻需要在放學後來我這裡練習超能力，我就會按小時結算工錢！”
夏油傑：“……”
帶薪玩耍，還有空調咖啡小點心，難怪這幫小鬼都很願意來這裡打工。
他裝出一副心動的樣子：“好，我們會認真考慮的，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見到這麼多超能力者，我原本以為世上的超能力者隻有我和悟呢。”
密裡賢治哈哈笑著擺了擺手，“沒關係沒關係，大家在認識彼此前都是這麼想的。”
又隨口閒扯幾句後，夏油傑終於切入正題：“對了，除了你們，調味市還有其他超能力者嗎？或者說，有跟這裡一樣的超能力研究機構呢？”
密裡賢治毫不猶豫道：“沒有，搞超能力研究的肯定隻有我吧！”
“這樣啊。”夏油傑笑了笑，故作遺憾道：“我還以為會有更多同伴呢。”
唯一的女孩子連忙安慰道：“因為超能力者很稀少嘛，我們能湊齊7個人已經很厲害了，不過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很多跟我們一樣的人，我們並不孤單！”
雙胞胎們也說：“是啊，聽說密裡先生會帶超能力高中生過來，我們都嚇了一跳呢。”
“感覺你們的超能力好厲害啊，是因為年紀比我們大嗎？”
夏油傑乾笑道：“嘛，實力確實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變強呢。”
雖然撲克牌咒靈很難用“厲害”來形容就是了……
他們離開前，熱心的非法機構BOSS給他們打包了一堆好吃的點心。
“明天放學後一定要來哦！我等你們！明天吃抹茶大福！”
夏油傑苦笑著跟他揮了揮手。
“再見！”
他們轉過身，在實驗室眾人的目送中一步一步離開了。直到走出眾人的視野，夏油傑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明天……要來嗎？”
五條悟滿臉無所謂道：“看你的意思咯。”
他對抹茶大福還是很感興趣的，在那裡練習術式的話，隻需要漂浮在半空中玩手機就可以了吧？好簡單，比高專的理論課好摸魚多了。
他在理論課上睡覺玩手機，還有概率被夜蛾正道用鐵拳狠狠製裁呢。
夏油傑道：“如果我是那群孩子，肯定也會天天到這裡報到吧，飲料點心空調，而且還有工錢拿，可比學校的社團有意思多了。”
如果是初中時受到了密裡先生的邀請，他肯定會二話不說加入實驗室。
就這麼走出一段距離，他們意外地看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是好久不見的五條老師和夏油教祖。
兩人今天沒有穿標誌性的教師製服和袈裟，也沒有玩奇怪的角色扮演，隻是普普通通的短袖和長褲，頭上戴著鴨舌帽，正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百無聊賴地等他們。
“喲。”五條老師注意到他們的到來，打了個招呼：“談完了嗎？走，請你們吃烤肉，老師請客，牛肉可以隨便點哦。”
......居然出現了。
在失蹤了近一周後，這兩個人再一次若無其事地出現在了調味市。
想起上一次見麵時的衝突，夏油傑不禁看向了夏油教祖，那個人難得的安靜，沒有像以前那樣刻意湊上來說一些陰陽怪氣的話。
他忽然覺得，或許這才是這家
夥最原本的樣子。
五條老師走上前，主動攬住夏油傑的肩膀，親昵道：“走吧，走吧走吧~”
夏油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五條老師身上，他看到男人胸前的銀色墜子上有一個小小的魔方，應該就是上次介紹過的“無限”。
那樣重要的東西，就這麼隨隨便便掛在脖子上嗎？
他麵露無奈，被五條老師帶著往前走，夏油教祖起身跟了上來，罕見地一言不發。
五條悟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跟上了五條老師和夏油傑。
他們徒步去了調味市的一家老牌烤肉店，烤肉店一年四季人氣爆滿，一周隻開放一次預約，每到接受預約的日子，烤肉店的電話都會被打爆，按照五條老師的說法，他們也是幾天前才排上的。
“這家店的肉是用傳統碳爐烤的呢，烤出來的肉還有淡淡的炭香，跟大米飯是絕配。”
五條老師拿起菜單，興致勃勃道：“牛排是一定要點的，讓我看看......好多，還是先來點海鮮拚盤和蔬菜拚盤吧，對了，還有烤菠蘿。”
夏油教祖淡淡道：“我要小酌一杯，所以來點三文魚下酒吧。”
“又喝酒嗎？酒肉和尚。”
“哎呀，彆說得跟我每天都要喝酒一樣。”
他看向夏油傑，邀請道：“傑君也要來點嗎？”
夏油傑遲疑了一下，心動但拒絕道：“......不要攛掇未成年喝酒。”
“是嗎？”夏油教祖遺憾道：“那就隻能我一個人喝了。悟君呢？”
五條悟哦了一聲：“來點扇貝，還有牛舌。”
夏油教祖笑眯眯道：“要喝點果汁嗎？隻喝海帶湯應該很沒意思吧？”
“那就橙汁。”
他們絕口不提一周前的衝突，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點了餐後，五條老師十指交叉，問道：“所以，你們是打算在密裡實驗室當臥底嗎？”
夏油傑警覺道：“你們知道這家實驗室？”
“嗯，畢竟他做事可一點也不低調，有那麼多科學家每天都在他的公寓裡進進出出呢。”
“……原來是這樣。”
這當然不是實話。
五條老師是看過《靈能百○百》的，隻不過很多細節都不怎麼清楚而已，尤其是第一集，是好多好多年前播出的，所以五條老師基本隻記得最後兩集的靈幻新隆大亂殺。
記憶最鮮明的是第三季，西蘭花神樹和金色小酒窩讓人印象深刻，就比如他們現在居住的西蘭花神樹，就是五條老師想起靈能的劇情才提議做成這樣的。
夏油傑道：“密裡實驗室……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危險的非法實驗機構。”
“確實。”五條老師道：“畢竟裡麵也沒有用上酷刑，隻是大家聚在一起鑽研術式的程度的話，高專大概率會選擇放著不管。”
“是否用上酷刑，是做出判斷的重要依據嗎？”
“當然，你們也知道的吧？咒術師的力量本源是負麵情緒，尤其是憤怒、殺意之類的情緒爆發時，實力就會比平時更強一點。”
“嗯。”
“所以，人體實驗室首先會選擇用電擊的方式刺激人類的腦部，但除此之外，他們也會對實驗品施加酷刑，因為痛苦有助於咒力的覺醒。”
夏油傑微微蹙眉：“真的有用嗎？”
“有用的哦，偶爾會有幾個一直沒能覺醒能力的咒術師在實驗室裡覺醒。”
夏油教祖淡淡道：“這種人很少，但並不是沒有。比如前麵的十幾年一直都是普通人，但從某一天開始忽然遭受巨大的壓力——像校園霸淩之類的。在巨大的壓力和痛苦下，他會開始模模糊糊地看見咒靈，並且逐漸變成真正的咒
術師。”
遺憾的是，這種人的結局通常都不太好，覺醒的咒術師會用自己的能力狠狠傷害施暴者，造成一些不得了的局麵，從此變成詛咒師，開始四處逃亡的日子。
那之後的命運就更一目了然了，因為沒有彆的能力，所以隻能用自己的力量繼續詛咒他人，以這種方式賺取金錢苟且度日，就跟每一個詛咒師一樣。
“……”
五條悟抬眼去看夏油教祖的神情，幾秒鐘後才輕輕垂下目光。
夏油傑沉默一會兒，說：“調查的事情，果然還是不能草草收場。如果調味市真的有這種非法實驗室存在，我們必須要阻止他們，以免更多人受到傷害。”
那些被帶走的實驗品又有多少人是自願的呢？整日遭受電擊和酷刑，就算原本是自願的，也早就後悔了吧？
但那種地方一旦陷進去，就很難再走出來了。
假如調味市的某個角落真的有人在盼望他們的救援，他們就是那些人唯一的希望，這件事絕對不可以草草收場。
“這樣的話……”
五條老師提議道：
“你們就在密裡實驗室多臥底一陣子吧？非法實驗室的人對咒術師感興趣，而密裡實驗室又太張揚了，早晚會引起那群人的注意。他們可能會對密裡實驗室裡的你們感興趣哦。”
夏油傑輕輕點頭：“你說得對。”
服務生端來了食材和飲料，夏油教祖主動拿起烤肉夾，開始幫大家烤肉，服務生看他動作嫻熟，完全不需要自己幫忙，於是安靜地離開了。
五條老師一開始還裝模作樣地揮舞烤肉夾，往烤盤上夾牛五花，一副要幫小鬼們烤肉的大人做派，結果很快就撂挑子不乾，轉而用筷子扒拉土豆泥去了。
“這家的土豆泥味道還不錯唉。”
夏油傑隻能抓起被他扔掉的烤肉夾，和夏油教祖一起烤肉。
五條悟安靜地坐在原位，從進門起就不怎麼說話，沒過一會兒，夏油教祖就往他的盤子裡放了幾塊兒剛烤好的肉。
“來嘗嘗。”
“……”
五條悟沉默地拿起筷子。
五條老師不爽道：“不給我，先給他嗎？”
夏油教祖無語地瞥了他一眼，用眼神表示“你OOC”。
——既然是正常模式的五條老師，那就彆主動跟夏油教祖要肉啊。
五條悟聽見五條老師的聲音，飛快地夾走烤肉塞進嘴裡，當著五條老師的麵吃掉了。
夏油教祖噗的一笑，“來，慢慢吃，我幫你包。”
他拿起一片蘇子葉，邊包烤肉邊說：“這個跟烤菠蘿一起吃也很不錯……來，嘗嘗，啊——”
五條悟“啊——”地張開嘴，一口吞下夏油教祖包給他的烤肉。
夏油教祖笑眯眯地問：“燙嗎？燙就給你吹吹。”
五條悟搖了搖頭。
旁邊的五條老師意味不明的哼笑一聲：“小鬼，他是在故意討好你，可彆上他的當。”
五條悟充耳不聞，夏油教祖喂一個他就吃一個，除了吃第一塊肉的時候拿過筷子，之後就完全是坐等肉自己飛進嘴裡了。
夏油傑：“……”
這他媽是在乾什麼。
雖然他平時也會照顧五條悟，但每一口都喂進嘴裡是不是太誇張了？？？
五條老師委委屈屈地蹭過來：“傑，我也要。”
“……哦。”夏油傑把烤好的肉放在五條老師麵前，“再給你烤點扇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