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聲音咯咯咯地笑起來。
——會有這種想法的你,本身就已經是個怪物了吧?
你說得對,富江小姐,恭喜你成為怪物的一部分。
——哈哈哈,意識......在消散,也好,讓我,安靜地睡一覺吧。
哎呀哎呀,傳說中的川上富江,也會說這麼軟弱的話嗎?
——隻是睡個覺而已,臭男人,管得真寬……
女人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
很快,她的意識便消失得乾乾淨淨,再也沒有了任何回應。
夏油教祖睜開眼睛,平靜地提醒道:“硝子,你研究這些東西當然沒問題,但她們的數量有點太多了,一旦成長起來會難以控製,到時候可就不好處理了。”
家入硝子道:“哦?那你的建議呢?”
“燒掉大部分,隻留下一小部分進行研究。”
“現在?”
“啊,今天的話,我能幫你一起燒。日後她們長成人類的形狀,氣息也跟正常人類彆無二樣,你也不好下手吧?”
“......”家入硝子笑了,“這麼溫柔?”
“哎呀哎呀,我這可是在為同期的身心健康著想,經常解剖同事的屍體已經夠辛苦了,還是彆讓其他東西來添堵了吧?”
五條悟靜靜地看著他,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人設完整度升至33%,請宿主再接再厲。]
家入硝子爽快道:“可以。”
她在好幾個容器裡挑挑揀揀一會兒,最終隻決定保留十隻小川上富江。
“這兩個罐子裡的都可以燒掉,這個罐子暫時留下。”
五條悟不懂就問:“什麼叫暫時留下?”
“意思就是......我要挑出來十個最漂亮的。”
於是夏油教祖把她不要的兩個容器搬到屋子外麵,全部倒了出來,幾十個小小的川上富江堆在一起,咿咿呀呀地叫喚著,有幾個長了小手小腳的還要掙紮著往外跑。
黑發男人麵無表情地踩住要逃跑的小家夥,直接用打火機點火,火苗順著咒力的指引爬上小小富江們的身體,很快,熊熊大火便在小富江堆上點燃。
小富江們發出尖銳的叫聲,有路過的年邁校長一臉震驚道:“這是什麼聲音?又是敵襲嗎?”
沙丁魚事件的陰影顯然還沒有散去。
夏油教祖麵不改色地答道:“是解剖室的熱水壺開了,校長。”
年邁的校長:“......”
身後的夜蛾正道:“……”
年邁的校長撫摸著自己的胡須,疑惑說:“可是夏油君,你腳下的那個東西,是正在尖叫吧?”
“這個嗎?”夏油教祖故作驚訝道:“原來是這個東西在叫啊,抱歉,校長,年紀大了,耳背,聽不清呢。”
真·年紀大了的校長:“咳咳咳咳咳咳咳.......夏油君,你今年才十五六歲吧?”
“是嗎?”夏油教祖謙虛道:“不不不,我並沒有那麼年輕,也就隻比您年輕那麼億點點吧。”
身後的夜蛾正道:“......”
這小子今天是怎麼了,他平時好像不是這種畫風吧?
夜蛾正道開始用質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夏油教祖。
可靠又溫柔(?)的黑發男人連忙安慰道:“彆怕,校長,老師,這個其實是新型的環保能源,可以一直循環利用,唯一的缺點就是比較吵,還會罵人。”
一個小小富江從火堆裡翻滾出來,破口大罵道:“去死吧,狗男人!”
說得好像跟她很談得來一樣,結果燒人的時候真是一點也不留情。
嗬,狗男人,狗男人!
全世界的男人果然都是一樣的!
夜蛾正道:“……”
瞳孔地震.jpg
這又是什麼東西?!
好啊,難怪問題兒童們安靜了兩天,果然是又背著他搞出更厲害的東西了。
如果他沒能當上東京咒術高專的校長,一定是這兩個混小子害的!
夏油教祖淡定地一腳把小富江踩死,又用火毀屍滅跡,小小富江一邊痛罵狗男人一邊化成了灰,這時,五條悟也抱著一個容器,直接從窗戶翻出來,“傑,還有這些。”
“已經挑好了嗎?”
“啊,硝子挑了十個長得最漂亮的留下,其他的都可以燒掉。”
他那個容器裡的富江們頓時不樂意道:“醜?醜?醜?你敢說我,醜?!”
挑了十個最漂亮的留下,其他全部燒掉,可不是就是在說挑剩下的它們很醜?這可是比殺了她還要嚴重的事情!
夏油教祖無奈道:“悟,不可以隨便說人家長得醜,有風度的男生要尊重體貼每一個環保能源。”
小富江們尖叫道:
“你尊重我了嗎?!”
“你才是環保能源!你全家都是環保能源!”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夏油教祖覺得川上富江共享記憶的設定很有意思,這個死了,另一個還能接著跟他吵,這可是其他的環保能源......呸,其他的咒靈無法帶來的特殊體驗。
“哈,傑,它們不領你的情耶。”
夏油教祖淡定道:“這也沒辦法,當好人通常都是沒有好報的。”
五條悟嘁了一聲:“你有這種覺悟可真難得。”
看了一眼容器裡的小富江,實話實說道:“你現在的樣子嘛,就跟蝌蚪進化成青蛙的過度階段一樣,根本不是醜不醜的問題。”
小富江歇斯底裡道:“你還是覺得我醜!”
“不是老子覺得你醜,是硝子覺得你醜。”
屋子裡的家入硝子淡定地用夾子夾起一個小富江,扔進了裝滿硫酸的容器裡。
“啊!!!”
她興致勃勃道:“一邊生長一邊腐蝕,會發生什麼事呢?”
夜蛾正道:“……”
硝子!這兩個混蛋偷偷搞事也就算了!你為什麼也在案發現場!
“哦嗬嗬嗬嗬嗬嗬……”
老校長很感興趣地蹲了下來。
他指指小富江,“這到底是什麼?”
在夜蛾正道充滿威脅的目光中,夏油教祖乖巧道:“一種會快速增殖的咒靈,校長,硝子同學想用它做研究,我們正在燒毀多餘的部分。”
“原來是這樣。”
校長寬容地點點頭,沒有追究他們不向學校上報這件事的理由。
“對了。你們推薦的櫻威先生已經決定留在高專了,我們會給他提供一個能安心製作咒具的環境。”
“……是嗎?”
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櫻威遊介,應該是第七支部那個有很多花樣的咒術師吧。
的確是高專急需的人才。
“唉,經過前幾天的沙丁魚事件,我也意識到自己老了,或許是該思考一下提前退休的事情啦。”
他本來還能再乾個兩三年的,結果上次的沙丁魚事件裡一陣“啵啵啵啵啵”,直接把他的老腰和嗓子啵沒了。
他們幾個咒術師倒還好,那幾個沒有咒力的輔助監督至今還躺在家裡,一身的魚腥味呢。
夏油教祖看了眼夜蛾正道,夜蛾正道果然立刻緊張起來,一臉的期待和忐忑。
嘖嘖嘖,成年人啊,名利場啊,嘖嘖嘖嘖嘖嘖嘖。
他決定幫自己的老師一把,於是問道:“您要退休的話,高專的大家一定都很舍不得您,畢竟您不在了,高專可怎麼辦呢?”
五條悟不客氣地拆穿道:“他這把年紀,在和不在都一樣吧。”
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目眥欲裂,他用充滿威脅的視線瞪視五條悟,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五條悟假裝沒有看到,扭頭就把罐子裡的小富江全倒了出來。
小富江們尖叫著被倒進火堆裡。
老校長笑嗬嗬地接話道:“是啊,其實就算我不在,現在的高專也能如常運轉,這才是我認真考慮退休的主要因素。唉,想一想,我之所以能這麼輕鬆地當校長,果然還是……”
夜蛾正道緊張地輕咳一聲,默默挺直脊背。
老校長一把抓住夏油教祖還拿著打火機的手臂,友善道:“果然還是托了夏油同學的福!”
夜蛾正道:“……”
五條悟:“……”
夏油教祖:“……”
啊,真是意料之外的發展。
校長歎了口氣。
“當年六眼入學的時候,我還以為高專要完蛋了,結果高專竟然平安無事到了現在,五條同學如今也算是個好孩子了,無論怎麼想,這都是夏油同學□□得好。”
五條悟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會說話嗎?老頭。”
夜蛾正道警告的視線頓時更加恐怖了。
老校長似乎沒有聽見五條悟的抗議,他問夏油教祖:“不知道你有沒有留校當老師的打算,我覺得你的性格很適合留在學校教書育人。”
皮下真身是夏油老師的夏油教祖:“……”
這句話,他好像在自己世界的校長那裡聽說過。
但那時候成為老師,是被自己家的五條大魔王趕鴨子上架的,所以他一直以為校長的話隻是在安慰他而已,沒想到居然是真心話。
夏油教祖擺擺手,謙讓道:“不了,校長,我已經不想再吃粉筆灰了,我的學生也不想再挨我的粉筆頭。”
大量吸入粉筆灰可是有支氣管炎風險的,還要天天跟刺頭學生鬥智鬥勇,這工作真是狗都不當。
老校長神神秘秘地把他拉到一邊,安利道:“夏油君,彆這麼想,等過幾年就沒人用黑板和粉筆了,大家都用PPT。”
夏油教祖:“……”
小老頭子還挺潮。
“而且當教師也就當那麼幾年而已,等熬了幾年資曆,我就直接寫介紹信,介紹你當校長怎麼樣?”
豎起耳朵偷聽的夜蛾正道:“……???”
校長一臉嚴肅地拍胸脯保證道:“隻要你點頭,老頭子我還能再當十年校長,直到你來繼承這個學校,咳咳咳咳咳咳……”
夜蛾正道驚了:“十年?!”
您還想再乾十年呢???
五條悟涼涼道:“不行啊,正道,校長壓根就沒看上你。”
夜蛾正道:“……”
這時,燃燒的火堆忽然站了起來,幾十個富江頭堆疊而成的怪物長出了奇怪的腿,她們一邊燃燒,一邊咯咯笑著前進。
因為人頭太多,意見很難統一,富江們一頓橫衝直撞,直接扛起擋路的老校長大步前進。
老校長:“嗯????”
“校長!!!”
夜蛾正道連忙衝進解剖室,在家入硝子疑惑的目光中抄起滅火器,跟上了離去了富江和校長。
“校長!!!”
五條悟一點也不緊張地問:“要去幫忙嗎,傑?”
“不了。”夏油教祖說:“表現的機會還是讓給夜蛾老師吧,嘛,校長的那些話估計也隻是在拿老師開玩笑而已,畢竟這裡可沒有比夜蛾老師更適合當校長的人了。”
不過……
幾年前,他們兩人決定離開自己的世界,去尋找“徹底消滅詛咒的方法”時,夜蛾正道也對他說了差不多的話。
——辭職就算了吧,反正最多幾十年應該就可以回來了,等你回來,我就安心把咒術高專交給你。
——最糟糕的情況下,可能要過一百年呢,老師。
——是嗎?那我就努努力,再活個一百年吧。
隻可惜,他似乎是回不去了。
雖然回不去,但起碼也要把沒有詛咒的世界展現給他們看。
“悟,我想去見一個人。”
“誰?”
“第七支部的部長。”
……
夏油教祖和五條悟一前一後走進審訊室時,裡麵隻有兩個輔助監督在低聲交流。
見到兩個特級咒術師,輔助監督們都很詫異。
“夏油君,五條君,你們怎麼進來了?”
夏油教祖淡定道:“搗毀第七支部時,我有一些疑問,想單獨問問遺誌黑。”
遺誌黑?
輔助監督們的對視一眼,道:“第七支部的部長是嗎?”
他們為難道:“其他人也就算了,但遺誌黑是唯一一個直屬於‘爪’BOSS的詛咒師,所以需要上級的準許才能單獨見麵。”
夏油教祖擺了擺手,“不,並不需要單獨見麵,你們在一旁看著就好,我隻問一個問題。”
輔助監督們更加為難了:“可是……”
夏油教祖輕輕歎了口氣。
就在五條悟要問問他需不需要幫忙時,夏油教祖身上的咒力出現了一瞬間的波動。
“……”
他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
夏油教祖一字一句,笑著問:“可以讓我偷偷見一麵遺誌黑麼?”
兩個輔助監督愣在原地,過了幾秒,他們忙不迭地點頭,為他們打開了關押遺誌黑的房間。
“走吧,悟。”
在轉身的刹那,五條悟似乎看見了夏油教祖眼角一閃而過的淚痣。
等等,淚痣?
遺誌黑被符紙捆在房間中央,看起來又衰老了很多。
他聽見開門又關門的動靜,頭也不抬,隻是麻木地說:“我不會告訴你們總部的位置,絕對、不會,我會遭遇……比死還恐怖的事情。”
“我對總部的位置倒是沒什麼興趣。”
夏油教祖走過去,溫聲說:“我比較感興趣的是——總部做人體實驗的具體地點在哪裡?”
“……”
遺誌黑猛然抬起頭,和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輔助監督們帶他們進了房間便撤離了,這個審訊室裡隻剩下了遺誌黑與五條悟、夏油教祖。
男人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挑,眼角的淚痣似乎有著蠱惑人心的魔力,給那雙本就惑人的眼睛瘋狂加buff。
“……你、你是……”
遺誌黑的心不由自主砰砰直跳。
夏油教祖語氣溫和,像是在哄一個可愛的孩子:“告訴我,總部做人體實驗的地點在哪兒?”
“在——”
遺誌黑鬼使神差地報出了一個地點。
五分鐘後,夏油教祖帶著沉默不語的五條悟撤離,走之前還笑著跟輔助監督們打了招呼。
“我有個不情之請,我們來過這裡的事情,如果沒有人問起,兩位可以不要主動提及麼?”
輔助監督們仿佛被門夾了腦袋一樣,很混蛋地立刻答應了。
“當然,當然。”
“我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於是夏油教祖揮揮手,關門離開了。
兩個人拐了個彎,停在一個拐角處。
“傑。”
五條悟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夏油教祖停下腳步,轉過身,笑著捏住五條悟的下巴,舉止輕佻,滿眼玩味。
他刻意壓低聲音,不懷好意道:“怎麼了,悟?”
五條悟猛地握住他的肩膀,把他狠狠抵在牆上。
“傑!你臉上,長了,好大一顆痣!這絕對是富江的詛咒,就跟扒金魚皮就會長針眼一樣!是金魚臨死前的詛咒!”
夏油教祖:“……”
不愧是你,冷酷無情,但迷信的理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