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熒幕中的高專教學樓被炸成了廢墟, 即便已經坐鎮總辦公室多年,曾經的班主任夜蛾正道仍是感受到了血壓瞬間拉滿的感覺。
久違的高血壓,又又又回來了!
他默默捂住了後頸, 胖達給他鼓勁:“正道,堅持住!電影才剛剛開始!”
夜蛾正道:“......”
血壓,更高了。
電影才剛剛開始就刺激成這樣, 往後這還要怎麼樣?
家入硝子很想點上一根煙。
——這種感覺,的確是久違了。
她不由自主勾起一個懷念的微笑。
【高專教學樓化成了一片廢墟,廢墟上,神秘的白發男人和黑發男人正拚命撕扯對方的頭發, 戰況十分激烈。
夜蛾正道&五條悟&夏油傑:“......”】
熒幕外的眾人:“......”
兩個特級咒術師互相撕頭發打架,這是認真的嗎?
釘崎野薔薇嫌棄道:“現在小學生都不會這麼打架吧, 這兩個混蛋果然是越活越回去了……”
DK夏油傑扶額:“未來的我怎麼會用這麼幼稚的方式打架,不, 這家夥真的是未來的我嗎?其實也不能確定吧……”
DK五條悟調侃他:“傑,因為不想承認這個畫麵, 所以開始回避現實了嗎?”
“這不是回避現實, 悟, 你想想看, 我們忽然坐在這裡看電影這件事, 本身就很莫名其妙吧。”
“那倒是哦。”
【眼看著那兩個男人撕頭發的場所從地麵換到半空, 圍觀了一會兒的五條悟和夏油傑趕緊浮上半空, 去阻止他們幼稚的戰鬥。
他們一人拉開一個後,五條悟問眼前的黑發男人:“你多大?”
“26歲。”】
26歲......剛好就是百鬼夜行的前一年。
澀穀站三人組表麵不動聲色,心裡卻偷偷豎起了耳朵。
【五條悟嘻嘻一笑,故作驚訝道:“哇哦,原來你十年後也沒有現在的我高嘛。”
說著, 還得意地比了比自己跟黑發男人的頭頂。
黑發男人:“…….”
夏油傑:“......”】
夏油教祖:“......”
DK夏油傑:“.......”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傷害了大熒幕內外四個夏油傑。
觀眾席上的DK夏油傑咬牙切齒地想,長大後的自己比長大後的悟矮也就算了,畢竟現在就差十厘米,但是長大後的我怎麼還沒高中時期的悟高?這麼多年都沒突破一米九的大關嗎?才區區十厘米而已!
感受到他的咬牙切齒,DK五條悟吐槽他:“傑,剛剛還說裡麵的家夥不一定是我們,結果現在就開始積極代入角色了嗎?”
DK夏油傑:“......”
絹索歎了口氣:“還以為能問出什麼有用的情報,結果隻是在關注身高......嗬嗬,某些人就是因為悠哉成這樣,才會淪落到今天這一步吧。”
五條老師把一顆巧克力爆米花扔進自己嘴裡。
“你很吵哎,看電影的時候要保持安靜,連這點基本的觀影禮儀都沒有嗎?”
他們忙著吐槽的時候,大熒幕裡的家夥們已經飛下來,簡單的彼此確認身份,夜蛾正道還抽空接了個來自總監部的電話,居然是總監部要求五條悟夏油傑親自到京都為星漿體事件進行報告的電話。
灰原雄感慨道:“總監部......這個稱呼真是久違了,他們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討人厭。”
七海建人和家入硝子點頭。
在他們的世界,五條暴君屠殺了總監部後,新的咒術師官方組織“咒術師協會”便在東京設立,因為人手嚴重短缺,夜蛾正道成了協會的會長,他和七海更是還沒畢業就開始去咒術師協會當打工人,每天忙的飛起。
隻有夏油學長,被五條暴君強行留在學校當老師,大家最忙的時候,他一個人給好幾屆的學生上課,還要抽空照顧被暴君拐來的菜菜美美惠惠,後來的兒童大軍裡還添了禪院姐妹和各種無家可歸的小咒術師。
如今十幾年過去,當年囂張至極的總監部也從他們的記憶裡淡去,要不是這個“電影”,他們都不一定會回憶起來。
【黑發男人雙手龍在袖子裡,問道:“星漿體死亡,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天前。”
“原來如此,還真是趕得巧。”男人笑了笑,自信滿滿道:“嘛,既然要問詢問當事人,那就由我去吧。”
三個原住民都是一愣,他聳了聳肩,語氣輕鬆道:“放心,即便過去了十年,我也依然記得其中的每一個細節。”
“那就讓另一個‘傑’去咯。”高中生五條悟開口了,“這樣一來,傑也能順便向夜蛾證明一下自己‘夏油傑’的身份嘛。”
夏油傑從容地笑了笑:“沒錯,這的確是我的目的之一。”】
星漿體事件組精神一振,又獲取了一個有用的情報。
“三天......”黑井美裡沉吟道:“這是三天後發生的事情。”
小姐已經死了,並且不是死於融合,而是死於刺殺,那她呢?她這個侍奉星漿體的人又在哪裡?
兩個DK都盯著大熒幕沉默不語,想吐槽的事情有很多,但“電影”的內容發生在星漿體事件失敗後不久,這個認知始終無法讓他們輕鬆起來。
澀穀站三人組的位置上,絹索不懷好意地跟夏油教祖搭話道:“‘即便過去了十年,我也依然記得其中的每一個細節’,這句話也是你的真心話吧,夏油傑?”
夏油教祖終於開口說了進場以來的第一句話:“‘電影’裡的是過去的我們,同樣也是未來的我們,在殺死了你這個寄生蟲之後,我們回到過去見了高中時期的自己——是不是也很合情合理?真可憐,馬上就要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我們提前乾掉了吧。”
絹索臉色一變,顯然是瞬間理解了夏油傑的意思。
夏油教祖勾唇一笑:“怎麼,害怕了嗎?哎呀哎呀,跟聰明人說話就是好,一點就通。”
五條老師轉過臉,看見絹索陷入了沉思,比起夏油教祖對他的嘲諷,他顯然更在意“計劃會在未來失敗”這件事。
阿拉阿拉,真是一刀插進了要害,毒舌果然還是得看傑的——敏感細膩的家夥很會體貼人,但相應的,正是因為敏感細膩情商高,他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傷人的話語,嘴巴厲害起來就跟刀片一樣鋒利。
曾經在新宿KFC門口被噴到懷疑人生的五條老師如此想到。
夏油教祖恰好抬起眼睛看他,兩人對視一眼,五條老師坦然地彎起嘴角,朝對方笑了一下,夏油教祖便有點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
——都是最後一次了,你倒是說點詛咒人的話啊。
便聽五條老師懶洋洋道:
“我說你啊,要抱著那包糖坐到什麼時候?吃點吧,沒聽猛鬼獸說嗎?那是能增強精神力的食物,或許也能作用在靈魂上呢。就算脆弱到隻剩殘魂,你也不能自暴自棄的這麼明顯吧?在暗地裡擺爛才是你的行事風格。”
“......”
夏油教祖緩緩吐出一口氣,勉強拆開手裡的糖,把其中一顆放進了嘴裡。
甜味迅速蔓延,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確實沒有先前那麼難受了。
.......雖然自信滿滿地對絹索說了“這是殺死了你之後的我們”這種話,但夏油教祖心底卻並不這麼認為。
大熒幕裡的黑發男人,看起來可比他生機勃勃多了。
這是為什麼呢?
在這麼想的當然不隻是他,五條老師看著大熒幕裡積極行動的袈裟男人,也在想同樣的事情。
為什麼呢?大熒幕裡的傑,看起來可比他認識的家夥積極多了,難道是出現了什麼活下去的新動力嗎?
【黑發男人召喚出羊車咒靈,帶著五條悟和夜蛾正道前往京都的總監部,而白發男人則將夏油傑提溜到圖書館,把高中生按在某個位置上後,他獨自離開了圖書館。
看著白發男人離開的背影,夏油傑垂下眼,盯著麵前的書本發呆。】
乙骨憂太擔憂道:“老師......不,小老師看起來好消沉啊。”
他自己就是敏感多思的性格,所以很輕易就能透過彆人平靜的外表看到內裡的消沉。
伏黑惠說:“是因為星漿體死去的事情吧?他那種性格,就是比五條先生更容易想不開。”
虎杖悠仁歎了口氣。
“說起來,伏黑,你不是很小就跟著夏油老師生活了嗎?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嗎?”
伏黑甚爾默默豎起了耳朵。
伏黑惠說:“最先來找我的是五條先生,他說要帶我換個環境生活,之後我和津美紀都寄養在了高專,是夏油老師和硝子小姐在照顧我們的日常起居,五條先生偶爾會來高專看我們。”
順便跟夏油老師大吵特吵,五條先生走後夏油老師就會一個人emo很久,搞得他們都不歡迎五條先生了——雖然非常非常感激五條先生給了他們一個去處,但還是不想看見夏油老師傷心難過。
非要形容的話,就是爸爸每次回家都會跟媽媽吵架,媽媽會難過很久,所以孩子們就會想:怨種爸爸乾脆還是彆回家了吧。
至於津美紀,她出國留學了,不然今天的這群觀眾裡肯定也有津美紀的身影。
他說:“我記憶裡夏油老師一直都很忙,偶爾幾次看過他發呆,差不多也是這個樣子,但我以為他是在為五條先生煩惱。”
虎杖悠仁一愣,“這個‘電影’裡的五條先生好像還沒有屠殺總監部呢。”
伏黑惠自信滿滿道:“快了吧,他不是會忍耐彆人的性格。”
【幾個暗示時間流逝的轉場之後,白發男人終於提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他將帶回來的甜點一一掏出來,井然有序地擺在桌子上,“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適合吃點甜的東西哦。”
在夏油傑複雜的表情中,白發男人攤開玉桂狗日記本,開始用矽膠搖搖筆寫著什麼。
“鐺鐺鐺,完成!”
“…….這是什麼?”
“我把他命名為「夏油君的消極思維日誌」!”
夏油傑吐槽道:“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
鏡頭給日誌本來了個特寫,上麵分出了「情景」、「情緒」、「下意識思維」、「認知扭曲」、「理性回應」以及「結果」六個分區,圓滾滾的字體旁邊還畫上了可愛的小花小草。
“這是什麼意思?”
“不會寫嗎?那就讓老師手把手教你吧。來,準備好筆。”】
觀眾們不禁身體前傾,都好奇地看著這個全新的東西。
這個暴君,穿上高專教師的製服就開始COSPLAY老師了嗎?
真是的。
快讓我看看他有什麼新花樣!
出乎意料的是,大熒幕裡的男人十分鄭重。
【“首先,是「情景」,就寫最近發生的事情吧。‘接到了星漿體的任務,但任務失敗,任務對象天內理子死亡’。”
“…….”
“看什麼看,快寫。”
夏油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一會兒,才一筆一劃將事情寫了上去。
“之後就是「情緒」了。寫一寫你想起這件事時的心情是怎麼樣的吧,比如,80%的憤怒,80%的傷心,80%的愧疚之類的。”
夏油傑想了想,在上麵寫上了“憤怒80%”、“傷心80%”以及“愧疚80%”。
白發男人不滿道:“哇,不要因為我舉例了80%就全填80%啊,我舉例子是讓你舉一反三,不是讓你照抄例子。”
“少廢話,之後呢?”
“好凶啊,你平時就是這麼凶夜蛾的嗎?還是隻這麼對五條老師?真是人善被人欺。嗯嗯嗯,之後的「下意識思維」呢,也很簡單,就是寫自己的想法,這件事發生之後,你腦子裡最真實的想法。”
夏油傑抿了抿唇,“一定要寫嗎?”
“不要怕,傑君。”
“…….”
“你也不想總是沉浸在負麵情緒裡胡思亂想吧?你在這裡止步不前的時候,五條悟可是連‘虛式’都領悟了唉。對了,如果有很多想法,記得寫序號。”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在「下意識思維」裡寫下了什麼,鏡頭緩緩拉進。
「1.我是個廢物。2.都是我的錯。」】
“.......”
放映廳裡靜了靜,隨後一陣嘩然。
學生組大呼心疼:
“老師,不要這麼想啊!”
“夏油老師才不是廢物!”
“是刺殺星漿體的家夥有錯,才不是老師的錯!”
同事組歎了口氣:
“不愧是夏油學長......”
“十多年了,果然還是熟悉的味道,夏油。”
星漿體組則是反應各異:
天內理子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夏油這個家夥,比想象中的更像個笨蛋啊。”
黑井美裡也露出一個苦笑。
起碼......最後為理子小姐而戰的人,是真心在乎理子小姐的人。
也算是噩耗中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了吧?
DK夏油傑望著大熒幕,心情複雜,DK五條悟沉默幾秒,喃喃道:“搞什麼啊,傑。如果任務真的失敗了,起碼也是我們兩個人的錯吧?‘我是個廢物’又算什麼啊?”
“......”
身邊的人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辯解這件事。
如果任務真的失敗——他,大概真的會這麼想吧。
澀穀站組的五條老師長歎一聲,嘴裡的巧克力爆米花也不甜了。
這就是......他曾經錯過的心聲。
不愧是傑,夠狠也夠極端。
在這樣的想法中越陷越深的家夥,根本不可能自己舔舐好傷口吧。
【白發男人欣慰道:“很好,老師喜歡誠實的小朋友。之後就是「認知扭曲」了,傑君,你知道你為什麼會這樣痛苦嗎?”
“因為我搞砸了那件事。”
“不,你錯了。”五條老師斬釘截鐵道:“讓你痛苦的並不是搞砸那件事本身,而是你對那件事的認知。”
“......什麼意思?”
五條老師解釋道:“想想看,傑君跟悟君明明經曆了同一件事,但悟君很快就恢複正常了,傑君卻一直萎靡不振,這是為什麼呢?這是因為——你們對這件事的認知根本就不一樣。”
夏油傑愣住了。】
大熒幕外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好、好有道理。
釘崎野薔薇吐了吐舌頭:“這個暴君,居然一副靠譜好老師的樣子,太陽是從西邊升起來了嗎......”
禪院真依深覺讚同。
坐在最後一排的真·五條老師換了個認真觀影的姿勢,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想聽聽“未來的自己”能說出什麼話來寬慰當年的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