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失蹤前,找五條家的人要了亡魂方麵的古籍,這也是他最後一次與五條家交流,於是被特彆備注下來。
亡魂方麵的書......嗎?
這個操作,是不是有點像咒靈夏副本中的五條悟?
他沉思道:“或許那個時候的五條悟想做的事,其實是複活這個世界的傑,就跟初代一樣。”
初代五條悟將獄門疆改造成“無限”,到平行世界養回了初代夏油傑的殘魂,將“無限”留給平行世界,自己帶著人回去建設戰後的世界,這才誕生出了後麵許許多多的故事。
他思考片刻,開口道:
“呐,傑,在沒有外力乾涉的情況下,‘五條悟’最有可能打出來的結局應該跟初代一樣吧?他會不會也造出了‘無限’,離開了這個世界?”
五條悟是可以自己造無限的,最初的無限雖然功能單調,遠沒有後來的“無限”強大,但確確實實是是五條悟親手做出來的、實現空間穿越的工具。
夏油傑想了一下,努力平靜道:“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悟,如果他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那這件事就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外了,需要從長計議。我們現在,還是要假定他還沒有離開這個世界,並在世界內尋找他的蹤跡。”
“也是。”五條悟道:“還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家夥已經知道了平行世界的存在,也有了超越人類的能力。但很奇怪,既然是隨機邀請函接觸到了他,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接受邀請函的邀請,去電影院接觸其他世界的自己呢?”
麵對麵地談,可比這樣方便多了。
夏油傑推測道:“或許......他無法離開現在所在的地方?隻能等我們自己找過來?”
畢竟這裡的五條悟又不知道接受邀請的期間時間是靜止的,他可能以為時間會正常流逝,而自己又走不開,於是拒絕了邀請函的邀請?
“啊,隻有這個可能了。真有意思,總感覺他這一百年過得很苦啊。”
“......不要幸災樂禍,悟。”
夏油傑將手插進衣兜裡,習慣性地掏了掏煙,但在即將拿出來時,他還是改了主意。
算了,不抽了。
今晚還要回房車裡去,被小鬼們聞到煙味可不好,他在靈魂殿堂裡是靈魂形態,身上可不能沾上煙味,但現實裡……嘖。
畢竟傑君跟他這種爛透了的家夥不一樣,是個有無限可能的好孩子,不想帶孩子是一回事,但擺爛教壞孩子卻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他也不想因為自己而給小悟君留下“長大後的傑很頹廢”之類的糟糕印象。
唉。
多讓孩子接觸接觸其他光鮮亮麗油光水滑的大狐狸不好嗎,乾嘛非讓他們來接觸自己這個禿毛的呢?
“傑,在想什麼?”
不知不覺間,五條悟走了過來。
夏油傑低聲道:“沒什麼,隻是在想,如果這個世界的悟還隱藏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那當年的意外可能跟我有關係。”
帶著屍體離開、跟五條家要了關於亡魂的古籍、忽然失蹤、咒靈不再從這片土地上誕生……
出意外的,難道是複活夏油傑的過程嗎?
夏油傑抱怨道:“出問題的怎麼看都是我,但大家好像都不在意五條悟帶著夏油傑消失的細節。”
“有什麼好在意的。”五條悟理所當然道:“我帶著你的屍體離開是很正常的事吧?畢竟百鬼夜行時就有私自處理最惡詛咒師屍體的前科,隻是再來一次而已,大家都很淡定嘛。”
夏油傑:“……”
也是,要不是原著裡五條悟拒絕上交夏油傑的屍體,《咒術○戰》後麵都沒有那麼多破事。
“乾嘛,你有意見嗎?”
五條悟理直氣壯道:
“老子也是人,老子也有感情和私心,無論如何都不想把你的屍體送去解剖,這難道是什麼滔天大罪嗎?老子為咒術界勤勤懇懇工作這麼多年,連這點權力都沒有嗎?”
夏油傑:“……”
我說什麼了嗎?
我明明什麼也沒說!
夏油傑無語道:“代入感彆太強了,笨蛋,私藏屍體的事可不是你乾的,你是直接私藏了活的。”
五條悟噗嗤一笑,似乎也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當年,他們的世界也經曆了百鬼夜行,在發現自己中了夏油傑的計後,他拚死拚活奔回高專,成功把受傷的夏油傑堵在了巷子裡。
在一本正經地說完了訣彆的話後,夏油傑忽然來了句:“悟,最後的最後,我有一件大寶貝必須交給你。”
他當時已經察覺到了似乎有哪裡不太對,但還是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於是就被忽然跳起來大喊“Surprise”的夏油傑糊了一臉史萊姆。
“……”
他在街角堵到的人,其實是No.18的夏油傑,他自己的斷臂夏油傑那時候已經被另一個五條悟提前截走了。
“私藏了活的也很刺激啊。誰知道那家夥一聲不吭把你扔到了五條家,搞得五條家以為是我要私藏你,開始千方百計替我掩飾,連假屍體和我的不在場證明都做好了,搞得連我都差點被騙過去。”
而當時的斷臂夏油傑也不知道帶自己走的五條悟不是本來的五條悟——沒辦法,他們分開了十年,都拿不準對方成年後的性格和畫風,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到最後,就是所有人N臉懵逼地麵麵相覷,而No.18的夏油傑則躺在棺材裡釣魚執法,等絹索自己送上門來的沙雕發展了。
斷臂夏油傑笑了。
他半真半假地埋怨道:“還不是他們兩個。那兩個笨蛋畫風跟我們格格不入,幸虧我把他們趕到下一個平行世界去了,不然我們天天都得吃史萊姆。”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誰?!”
五條家的人衝進來,打開收藏室的門,發現裡麵空無一人,剛剛的笑聲似乎隻是一場錯覺。
二人瞬移回到了東京。
去五條家調查過了線索,那接下來就是進東京接觸接觸現在的詛咒師了。
東京的深夜似乎比白天更加熱鬨,一座座高樓鱗次櫛比,整座城市都散發出幽幽的綠光,神秘優雅又帶著股頹靡。
“這位哥哥,來我們店裡玩一會兒嘛!”
穿過一條街時,有穿著皮衣的年輕姑娘來拉夏油傑的手臂,卻隻拉到一條單薄的袖子,她一怔,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沒有手臂,嗎?
夏油傑扭頭看她一眼,便重新走自己的路,神色晦暗不明。
五條悟攬著他的肩膀走出這條街,再碰到有人上前搭訕,他就果斷先下手為強,攬著夏油傑甜膩地喊上一句:“哥哥,彆這麼冷酷嘛,來我的店裡玩,我穿女仆裝給你看~”
這句話效果拔群,所有前來搭訕的人聽見這句話都會自覺退避。
咳,搶生意也不是不行,但那個白頭發的家夥人高馬大的,跟他搶生意可能會被打一拳吧!
夏油傑隻能板著臉,無奈地扮演一個有錢、很帥,但性格陰沉的冷淡家夥,任由五條悟“纏”了他一條街。
城市燈紅酒綠,但光芒照耀不到的陰暗處,仍有流浪漢毫無形象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偶爾有人一不小心踩到他們,就會被他們破口大罵。
走出最熱鬨的那條街後,五條悟喃喃道:“一百年後的世界,變得比之前還要糟糕啊。”
“啊,流浪漢的數量變多了,紅燈街的氣氛也更頹靡。”
這座城市,好繁華,也好孤獨。
夏油傑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人類仍然在生產詛咒,這一點他已經感受到了。
在摸到回收站的邊緣後,夏油傑們就覺醒了新的能力,他們對詛咒和人心變得更加敏感,經過剛才那條街時,駁雜的負能量撲麵而來,讓他發自內心地感到惡心。
詛咒還在。
人類仍在生產詛咒。
隻是這些無形的詛咒還沒來得及形成咒靈,就被什麼東西給處理掉了而已。
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浮上心頭,夏油傑的眉頭皺得更緊。
大橋邊,幾個醉醺醺的男人穿著西裝,互相說著醉話。
“真好啊,我真羨慕他!”
“人家老婆得癌症死了,今天才辦了葬禮,你有什麼可羨慕的。”
“我就是羨慕他老婆死了,什麼時候我家的黃臉婆也去死一死?天天拿我出軌的事跟我擺冷臉,也不看看她現在長什麼樣,對著她,我硬得起來嗎?”
“哈哈哈哈,我記得她學生時代長得還挺好看的,小兔子似的,結果年紀大了就成了老巫婆。要不,你讓她也得個癌症?”
“得什麼癌症,病了還得花錢治,不如直接被車撞死,我還能拿一比賠償金,死娘們也算死得其所了!”
接著就是一陣哄堂大笑,五條悟和夏油傑跟他們擦肩而過,夏油傑慢慢停下來,用僅剩的左手抓住大橋的扶手,痛苦地彎腰乾嘔。
好惡心。
好惡心。
好惡心。
人類心中的惡,還是這麼令人作嘔。
五條悟停在他身後,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便輕輕歎了口氣。
他蹲下來,拍拍對方的背,就像這些年時常做的那樣。
“傑,讓其他人來吧。”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麼想,隻是溫聲提議道:
“讓其他的家夥來處理這裡的事情,我們帶小鬼們去抓寶可夢,好嗎?”
夏油傑的五指痛苦地收緊,幾乎要把扶手掰斷。
“悟。”
“……”
“我沒有辦法告訴他們這件事。”
他痛苦到幾近哽咽。
“我沒有辦法告訴他們,我們的‘咒術師的樂園’毫無意義,這裡的一切,這個世界的一切,都還是從前的樣子,什麼……也沒有改變,什麼……都沒有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