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老師轉身,在他邁步的一刹那,夏油傑開口道:“抱歉,悟。”
“……”
“我們昨天,好像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他們在錯誤的時間門來到這個世界,又用錯誤的方式將未來的事情告訴了這兩個人,起到的效果......嘖,也說不上是起了反效果,但就是非常地令人不安。
五條老師淡淡道:“彆多想,知道總比不知道要好。”
他離開之後,五條悟和夏油傑麵麵相覷。
夏油傑歎了口氣,躺回榻榻米上:“居然反過來被那家夥安慰了,悟,我們的拯救計劃是不是有點失敗?”
五條悟低頭打開散粉,淡定地往他臉上撲。
“撒,問題還是出現在這個時間門點上吧?這個時間門點的五條悟夏油傑自帶防禦罩,不會被我們的沙雕能量侵蝕呢,真麻煩。”
他們這邊是沙雕番,原住民這邊是狗血番,兩種畫風暫時無法相容的樣子,的確讓人頭禿。
夏油傑被他的台詞都笑了:“噗,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樣?我們乾出來的好事,總得我們自己收尾吧?”
五條悟聳肩:“已經發生的事情是無法挽回的,還是先多收集一點能量吧,最好早點幫他們湊齊足夠穿越的能量,這次不僅是絹索的腦子,連宿儺的手指也要算上,必要的時候連天元一起吃了。下下代可不能再這樣。”
夏油傑歎了口氣,他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又猛地坐起來:“不行,悟,我還是不放心,我們也過去看看。”
“......粉,撲在劉海上了哦。”
“啊可惡我的劉海!”
“這下真的變成劉海怪了呢,傑。”
......
地下室裡,液晶電視打開著,正播放著一個專門惡整藝人的搞笑綜藝,送進來的清粥原封不動的放在門口,整個房間門都散發著濃濃的藥味。
夏油教祖獨自坐在角落,右臂的斷口緊緊貼著冰冷的牆,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他的眼睛明明盯著液晶電視,裡麵卻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五條老師開口:“連粥都不喝,你是不想讓傷口愈合嗎?”
終於,夏油教祖的目光從液晶電視上移開,勉強有了焦點。
五條老師彎腰撿起地上的清粥,走到新搬來的微波爐處,將粥放了進去。
“你拒絕吃東西的話,傷口就沒法自然愈合,這樣的話我就隻能帶硝子來見你了。”
“......”
夏油教祖看著他的背影,開口:“抱歉,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你添堵,隻是確實吃不下去。”
“......”
沉默中,夏油教祖移開目光,繼續道:“如果他們晚來那麼一會兒,或許就沒有這麼麻煩了吧。你隻需要火化掉我,然後處理絹索和爛橘子就可以了,而不是在這裡對著我這張半死不活的臉。”
“想死?”五條老師淡淡道:“那可真是抱歉,我做了十年的心理準備卻撲了個空,短時間門內是沒法再蓄力了,想死的話,等下一個十年吧。”
“......哈。”
夏油教祖笑了。
“我不會自殺,也不會被你以外的家夥殺掉,隻要活著,就得繼續走下去。即便這個世界,從來都沒能讓我發自內心地笑出來,我也不會任由躲在暗處的家夥算計我的同類。”
然而說到這裡,他臉上的那絲笑容又重新消失。
“隻可惜,現在的我隻是個沒用的廢物而已。”
積攢了十幾年的咒靈全部消耗一空,又因為斷了一條手臂,連引以為傲的體術也廢了大半,連怎麼流暢地起身都沒學會的家夥,甚至沒有資格去當引絹索出來的誘餌。
叮。
五條老師彎腰拿出那碗粥,走到夏油傑麵前,用勺子舀起清粥,喂到夏油教祖嘴邊。
“......”
夏油教祖看了看眼前一言不發的五條悟,又垂下眼眸盯著嘴邊的勺子,沒吱聲。
五條老師便收回勺子,低頭吹了吹,將粥吹涼了一些再重新投喂過去。
勺子執拗地停在夏油教祖嘴邊,跟五條老師本人一樣,沉默又執拗,夏油教祖抿了抿唇,還是張嘴咽了下去。
就這麼無言地投喂了幾次,夏油教祖便開口道:“我飽了。”
“......”
五條老師放下手裡的粥,把手貼在夏油教祖的肚子上,隔著肚皮按了按他的胃,夏油教祖頓時汗毛豎起,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幾秒種後,他就聽見五條老師淡淡道:“沒飽。”
於是勺子又執拗地伸到了他的嘴邊。
夏油教祖:“......”
他真的搞不懂現在的五條老師。
他對五條悟的印象其實還停留在十年前的新宿,那個站在街頭對他吼出“給我解釋一下”的白發少年,然而眼前的五條老師從始至終情緒穩定,再也不會因為他的言語而暴跳如雷,給他的壓力卻遠比以前更大。
聽說,這些年五條悟很忙。
聽說,五條悟被很多咒術師同伴信任著。
聽說......
很多很多的聽說,但親身與現在的五條悟相處卻是第一次,悟,真的變了很多。
說起來,夏油教祖其實不怎麼愛聽五條悟的消息,那種聽到五條悟的近況時欣慰又難過的心情,大概沒有第二個人可以體會。
夏油教祖還清楚的記得很多年前,他跟拉魯聊天,不知怎麼的就提起了五條悟,當時的拉魯很詫異的問了他一句“小傑,你認識五條悟嗎?”
那時的夏油教祖狠狠怔住,心裡第一時間門升起的感覺是荒謬和可笑,這世上居然會有人問他“你認識五條悟嗎”這樣可笑的話,可轉念再想,就隻剩諷刺了。
那些親密無間門、形影不離的青春,到底還是成為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到已經無人知曉了。
那個時候,自己是怎麼回答的呢?
——隻是……以前認識的家夥而已。
隻是……這樣而已。
他們早就已經形同陌路,他也早已不是世界上最了解五條悟的人。
五條老師歎了口氣,看起來相當無奈:“又怎麼了?”
夏油教祖回過神,扯了扯嘴角,“沒什麼,隻是覺得悟真的長大了而已。”
對方有點無語,白發男人將最後一勺清粥喂進他嘴裡,又從房間門角落找來醫藥箱,夏油教祖垂下眼眸,不太情願道:“早上剛換過。”
“滲血了,你不知道嗎?”
“......”
他轉頭去看,才發現貼著牆的布料染上了點點猩紅。
他竟然什麼也沒察覺到。
房間門再次陷入了寂靜。
狹小的窗外,傳來兩個人幽幽的聲音。
“我真是聽不下去了......能不能乾脆給他們來點‘笨蛋噴霧’,讓他們開啟狗血肉/文路線?”
“得了吧,傑,你看我那張萎靡不振的死人臉,他硬的起來嗎?”
五條老師:“......”
夏油教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