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大小姐 他是小狗嗎,要親親才會汪汪汪……(2 / 2)

林白青開好方子,眨眼示意劉大夫彆聲張,讓她去抓藥,請沈慶霞坐了,得八卦點關於她的姐姐沈慶儀的事,對方是死了還是活著,是不是因為逃港而去世的。

但她才提起沈慶儀,沈慶霞就說:“你知道她在哪裡嗎,她是不是還沒有原諒我們?”

這話怎麼說?

林白青於沈慶儀,除了知道名字,知道她是個‘資產階級大小姐’,彆的一概不知,但根據沈慶霞的話,她說:“她原來跟你母親矛盾是不是鬨的挺大?”

沈慶霞以為林白青是知道內情的,遂說:“以我們家當年的成份,能被破格保送首都工農兵大學,那種機會放眼全國都沒有,但她卻因為談了對象,要生孩子而不肯去,放棄了,其實我媽也就在信裡說了她幾句,誰知道她就,唉……”

他倆本是坐在新修好的平房前聊天的,馬保忠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說:“我們懷疑是她談的那個對象把她拐走,有可能拐港城去了。”

“對象,是誰?”林白青問。

馬保忠搖了搖頭:“她沒講過具體是誰,我們也不知道。”

“我母親這些年在港城,其實也一直在找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這麼多年了,帶走我姐,音訊全無,我們絕不能原諒他的。”沈慶霞又說。

林白青有點疑惑,問沈慶霞:“你倆那會兒就已經結婚了?”

沈慶霞年齡不大,大概四十出頭,馬保忠也差不多,七零年他們才十八.九歲,就已經結婚了?

馬保忠解釋說:“當年大家結婚早,我倆是高中同學,70年結的婚。”

林白青點頭,看劉大夫抓好了藥,卻一臉吃驚,還試圖給沈慶霞捉脈,忙示意她彆說,並叮囑沈慶霞:“藥一定要吃,五天後來複診。”

馬保忠看妻子,眉目裡滿是關懷:“放心吧,我會盯著她吃的。”

這對夫妻是林白青難得一見人到中年還恩愛的初戀夫妻。

目送他們上車離開,劉大夫先說:“這夫妻可真恩愛。”

林白青問:“劉大夫,光看氣色,你能看出什麼來不?”

劉大夫是林白青見過最好的婦科大夫,一看沈慶霞的麵色就覺得她有問題,所以才試圖給她診脈的,她說:“這位沈書記麵色發青,發暗,體內當有血淤,肝鬱和寒氣,就衝她那臉色,不出三月,必有大病,我看你給開了原配蟋蟀,方子是可行的!”

林白青說:“等吃完這個方子再看吧。”

惡性腫瘤,癌症,三十年後現代醫學都拿它沒辦法。

林白青也隻能拚力一試。

不過她對素未謀麵,且不知生死的沈慶儀生了幾分敬佩,在七十年代,一個‘資產階級大小姐’能被破格送到首都讀書,那得是多聰慧一個女孩子!

……

如果不是顧培打了電話說要來,且專門說明他已經能確定她的生母是誰了的話,林白青是舍不得休息的,她想一口氣多製點藥。

但劉大夫熬不住了,穆成揚也得回趟深海,正好藥品全製成了半成品,隻剩下揉泥搓丸子,加金箔蠟封了,林白青就暫且關門,休息兩天。

招娣做菜向來重口味,半盆紅油鮮亮的水煮肉片,一盤青辣椒炒茄子,人一進院子都給熏的流眼淚。

林白青估計顧培還想吃牛肉,趁著收攤去了趟菜市場,但已經沒牛肉了,倒是有牛肉圓子。

這個就簡單了,煮開鍋加點蠔油,醬油,灑點鹽,黑胡椒粉,再來把生菜鋪在湯鍋底下燙熟,灑上點蔥花提鮮,嘗一口能鮮掉舌頭。

她估計顧培還要吃蛋炒飯,飯還是熱飯,但顧不上晾它,今天也沒有新鮮的青豆,林白青開的是罐頭,火腿倒是很鮮,因為招娣在,她特意多炒了一盤。

正要出廚房,迎麵撞上顧培,她問:“招娣呢,怎麼不來端菜。”

“她說是今天夜班,剛剛去上班了。”顧培說。

林白青都還沒來得及跟妹妹講自己的身世,是準備好跟妹妹一起聽顧培講的。

而且她也連著上了好幾個大夜班了,怎麼又跑去上班了?

是為了給她和顧培騰相處空間門吧。

妹妹雖然憨,可對她這個姐姐再好沒有,這就要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了,林白青心裡格外矛盾,也罷,改天她再慢慢跟招娣講吧。

她以為顧培也才剛剛到,但甫一進門,就見她的化妝台上多了好幾瓶護膚品,再看床角,咦,多了一雙藍色的拖鞋,林白青最近太忙,一天隻能抽空衝個澡,本來單獨一雙時不覺得,給顧培的拖鞋一襯,平白無故就變臟了。

這個乾淨的男人,林白青想把他叉出去。

見他不吃彆的,專對付那盤炒飯,林白青盛了碗湯給顧培:“到底是誰。”

“一個叫沈慶儀的女同誌,她的名字前綴是待改造分子。”顧培說:“在當時,也被稱之為是勞改犯,以及,無產階級的罪人。”

他看到圓乎乎的丸子,綠綠的菜,心說這東西會好吃嗎,嘗一口清漾漾的湯,瞬間門一凜,因為那麼一碗清澈見底的湯,卻有一股濃濃的牛肉的鮮美與甘甜,加上燙過的青菜氣息,能鮮掉人的牙齒。

而一口湯一口炒飯,居然無比的好吃。

其實顧培依舊覺得中餐不好吃,但林白青做的是例外。

也許是冥冥中的血緣關係,林白青早在看到那份名單時就在關注沈慶儀。

還因為沈慶儀能被保送首都讀書而驚歎果。

結果真相就是沈慶儀?

所以那位自學成材,能在港城大學講化學的沈夫人竟是她的外婆?

那她能嘗藥辯藥,捉脈下針時異於常人的靈敏,都是來自她的遺傳吧。

是因為有一個高智商的外婆和母親,她才擁有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知識的吧。

驀然間門林白青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也總算,在聽到關於親生父母的消息時,她對林有良夫妻的愧疚感少了一些。

但林白青還是特彆迷惑,從沈慶霞的口吻來判斷,沈慶儀因為放棄學業而跟母親發生過矛盾,是因為矛盾而選擇不告而彆的,這些年沈夫人柳連枝一直在試圖尋找女兒,但也特彆恨那個帶走女兒的男人,那麼,那個男人是誰?

她又問:“那男方呢,知道是誰嗎?”

顧培放下勺子,喝了口水,又從兜裡抽出自己隨身的紙巾來把嘴巴擦了擦,眼睛看著彆處:“為了弄清楚這件事情,我這段時間門比較辛苦。”

林白青初時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盯著男人看了片刻,終於明白為什麼他一個勁兒說辛苦了。

她欠腰,隔著桌子在他唇上輕輕吻了一下,再退回來,回望男人。

男人抓起杯子,發現裡麵沒有水了,又把林白青的茶端過去喝了一大口,旋即猛烈咳嗽,咳完正想說什麼,林白青再欠腰,舌尖舔上他的唇,他的唇特彆乾燥,林白青輕輕舔了舔,舔的他不由自主張開唇,然後便挑了進去。

……

突然,她後腦勺被他的大手把上,她整個人不受控的撞向她,她的牙齒磕上他的牙,額頭碰上他的額頭,哐的一聲,她的鼻子也不知道碰到了他哪裡,瞬間門眼前火星四濺,林白青瞬時隻覺得鼻子鑽心的疼,眼淚都飆出來了。

剛才還借功勞擺譜,想要親完再說的顧培立刻慌了,想幫她拿紙卻險些碰翻杯子,手忙腳亂的,嘴裡不停的說:“對不起!”

林白青忙說:“沒關係的,我不疼,一點都不疼。”

她說不疼,眼淚骨碌碌的從眼眶裡往外滾,雪白的肌膚成了潮紅色,都哭了!

這叫顧培慌張,不安,失措,他像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不知道該怎麼辦。

捂到鼻子終於不疼了,鬆開手,林白青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泛著頑皮,問:“你剛才是不是緊張了?”

“我好像把你弄疼了。”顧培聲音裡滿含歉意。

林白青說:“真的不疼,沒有的。”低下頭,又小聲說:“你嘴巴裡甜甜的。”

瀕臨崩潰的顧培瞬間門石化,目瞪口呆,仿如被雷劈了一般。

她要安安靜靜,就是個再文靜不過的女孩子,總叫顧培想起小時候父親教他背的那些古詩文,但她突然佻皮,雪白的肌膚,佻皮的眼神,又是個十足頑皮的,少女的樣子。

顧培隻想親吻她,卻不知道怎麼就把她給弄疼了。

她的嘴唇好像被他磕破了,正在迅速腫起,鼻子被他碰紅了,他嘗到了她唇齒間門的味道,卻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結果她卻說出來:對,是甜的,一種像草莓又像黃桃的清甜。

……

要確定一個嬰兒的身世,而且是二十年前的,按理並不容易。

而為什麼顧培能確鑿的證明她是沈慶儀生的,當然有其完整的證據璉。

當年的農場現在還存在,因為隸屬國家,資料非常齊全,查起來也很方便。

在那個年頭的農場裡,是沒有人能在不記錄的情況下生孩子的,所以當時出生的人口都有登記,而沈慶儀,是以勞改犯的名義去的,據說她去的時候就登記的是已婚。

當時兩地通信沒有那麼發達,勞改犯又特彆多,除非犯了嚴重錯誤的,會排查三代以內的信息,但排查信息要發函,要郵寄,而因為沈慶儀一直是個特彆本分的人,所以農場沒有專門往內地發函,調過她的家庭信息。

這就使得她雖然登記的是已婚,但農場並沒有記錄她丈夫的信息。

初時她隻是普通的勞改犯,但很快就因為特彆擅長配製農藥農肥,配製的農藥農肥還特彆管用的原因而被調離了勞動崗位,成了農場的一名技術人員。

當時的勞改犯也可以請假,外出,甚至每月還有3到5元不等的工資。

她的請假記錄,事由全是去探望丈夫,就證明丈夫也在當地。

而她懷孕,生產,都有很完整的記錄。

就她的離開,也是因為刑滿釋放,農場要清退她,才不得不離開的。

顧培為什麼推斷沈慶儀是林白青的母親,因為就在林家村所記錄,發現林白青的前八天,遠在石河子的沈慶儀向農場申請的火車票終於獲準被批,她可以以刑滿釋放人員的身份回家了,單位還給她批準並發放了車費。

而在之後的一個月中,從石河子出發,前往內地的女性中,隻有她附和攜帶嬰兒的條件。

對了,磷銅合金的小手鐲並沒有專門的生產廠家,很可能是當地的手工人打製的,但合金廠的地址,離沈慶儀勞改的農場就五六十公裡,這就更加可以確定無疑了。

按理,她應該坐五到六天的火車,並在終點站,東海市下車的。

但她卻提前一站,在安陽縣下了車。

是基於這條消息,就連沈夫人都認為女兒是逃港了。

因為正好在那一站,有當年有名的逃港出發地,所有想逃港追夢的人都會在安陽縣下火車,繼而一路步行,暗中打訪,並組成逃港隊伍。

現在,軍區的人普遍認為沈慶儀丟下女兒是為逃港方便。

但顧培覺得不是,他說:“但我認為一個願意把門簾摘下來給女兒當繈褓的女性,在主觀殺害女兒後再隻身前往港城的可能性並不大,她很有可能是想帶著孩子一起逃港,但是……出了些意外。”

那年頭沈慶儀的成份日子可不好過,她的孩子也不好過。

畢竟頂著大資本家的名號,出身就是‘地富反壞’,孩子要遭歧視的。

顧培更傾向於,沈慶儀是想帶孩子去一個沒有歧視的地方生活,但中途出了岔子。

見林白青不說話,他繼續說:“一個女性隻要生了孩子,就很難遺棄孩子的,她可能會責備孩子,虐待孩子,也可能會因為生活困難悄悄把孩子丟棄,但肯定會放在一個人們易於發現,且安全的地方,主觀殺害的安例非常非常少。”

而如果有意外的話,會不會是同船偷渡的人怕帶個孩子太麻煩,悄悄撇下的。

可惜那幾天所有偷渡的船全翻了,人也全部溺亡,具體情況誰都不知道。

話說,沈夫人自改開就去了港城,一直在尋找女兒。

那她知不知道,很可能她的女兒已經去世了?

於凝肅且悲傷的氣氛中林白青突然想到一件事,忍不住低頭苦笑。

“怎麼了?”顧培有點驚訝。

林白青突然想到,得瑟了好長一段時間門的楚春亭這幾天蔫巴了,不騷擾她了。

她一開始以為是自己黃蓮下的多,把老爺子給吃蔫了。

此時驀然明白,他是費了好大勁,結果卻找到仇人家的孩子,傻眼了!

要知道,先是沈家害他在解放前夕沒能及時逃到對岸,隻能呆在國內的。

到了風聲鶴唳的七零年,又是沈夫人害他在革命中因為古玩差點被抓,還失去了一個兒子,他費了老半天的勁,卻找到了沈夫人家的孩子,沒找到自家的。

此刻老爺子的心裡應該也很難受吧。

算一算明天該去給他診脈,換方子了,唉,她得安慰一下老爺子。

“所以沈慶儀的丈夫到底是誰,還能找到嗎?”林白青又問。

有那麼個男人,作為母親,沈夫人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因為他,沈慶儀放棄了能夠上首都讀工農兵大學的機會,還生下了她。

他是沈慶儀的丈夫,也是如今沈夫人最恨的人。

那個男人又是誰?

顧培挑了一隻丸子一咬,然後沒有說話,就隻抬頭看她,形容非常之古怪。

眼神跟個天真又茫然的孩子似的。

林白青心說這麼嚴肅的事,難道他也要親一下才肯說?

這還是個男人嗎,她是養了一隻小狗嗎,給骨頭才會汪汪汪嗎?

她差點就要生氣了,但就在這時顧培把丸子吃完了,才說:“能。”

又天真的說:“這種肉丸子裡麵有汁水,咬破就會流出來。”

撒尿牛丸,可不是會爆汁?

不對,丸子裡的汁水可燙了,他是被燙到了臉色才那麼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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