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看著她陷入自己的幻想中,無語的抖抖嘴角。
她越是如此,婆婆估計跑的越快,從五弟考中秀才以後,她就相信,讀書除了努力,還得有天賦,否則就算勞累一輩子也不一定有用。
白安邦如此,她家那個不知道死活的男人亦是如此。
想到白安琛,杜氏有一瞬間的晃神,看著院子裡劈裡啪啦的雨點聲,眼神又恢複淡然。
低著頭扒拉著針線筐裡繡線,開始給閨女做入秋穿的衣裳,一件粉粉的夾襖襦裙。
她準備給丫頭繡幾朵粉紅色的鳳仙花,不突兀,又顯得嬌嬌嫩嫩的,單是想想就好看。
有時候,她晚上睡不著時,看著閨女的睡顏,就特彆的羨慕,羨慕她有個好奶奶護著,拋去吃穿不說,讀書寫字這些本事,妥妥的村裡頭一號,彆的閨女家不是在家看弟妹就是洗衣做飯,再者就是去田裡乾活。
唯有她家丫丫,穿著新衣裳,梳著整齊的丫髻,坐在小書桌上讀書練字。
短短幾年的成長,閨女以肉眼可見的變化著,那種氣質她也說不上來,倒是跟婆婆越來越像。
明明她是當娘的,但兩人站在一起,她總有股底氣不足的感覺,就好像這閨女不是她生的似的。
她心裡明白,丫丫能長成這樣,全是婆婆的功勞,是她教導的好,才讓閨女如此出色。
前幾天去鎮上,她們剛買了馬蹄糕轉身離開,背後就傳來店鋪掌櫃的感歎,說丫丫的儀態真好,就是不知是哪家嬌養出來的貴女。
話音一落,旁邊就有人附和,說大戶人家嬌養出來的姑娘都是掖著藏著,生怕被人衝撞了。要麼常年不出門,即便出門也是由老媽子陪著,免得受了驚嚇。
聽到這話,她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戴,八成新的衣裳,出門時,特意梳了頭發,綰了發髻的,插著一隻銀簪,怎麼就成老媽子了?
再看女兒,因為出門不想太花哨,隻選了一身七成新的淺綠色衣裙,綰了兩個丫髻,帶著姑姑給做的絹花,左腕上帶著一對纏枝蓮的銀鐲子,再無旁物。
兩人明明是母女,在就彆人眼裡,怎麼就成主仆了呢?
當時丫丫也聽到了背後的議論聲,轉身就要跟眾人解釋,被她一把拉住了。
她知道那些人沒有惡意,過去解釋,反而讓她難堪。
當娘的沒有閨女儀態好,既不是閨女的錯也不是她自己的錯,而是她在學習的年紀沒人教導。
她的親娘除了告訴她以後要顧及娘家,幫襯哥哥,再有就是明裡暗裡的說她是賠錢貨,養的再好以後也是彆人家的人,翻來覆去,就這幾句話。
“大嫂,大嫂……你想啥呢,叫你幾聲都聽不到?”
李氏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著杜氏一臉迷茫的看著自己,
“怎麼了?”
李氏難得看到大嫂如此,忍不住捂著嘴直樂。
“大嫂跑神了,我想讓大嫂再幫我剪幾身小娃兒的衣裳,我閒著也是閒著,再給娃兒做幾身小衣裳備著。”
杜氏回過神,壓下心裡的酸澀,又看了眼李氏的肚子一眼,
“你不是跟小姑一起做了好幾身了嗎?小孩子長得快,做太多穿不上,都浪費了。你要是閒不住,我可以幫你裁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