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江知見信心滿滿。
男生友誼嘛,有時一起打個球、聊幾句天就成朋友了,雖然這裡沒有籃球、宋醒星也不說話,還把頭扭到一邊忽視他,將他徹底當成空氣也無所謂。
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便是。
說話什麼的,誰都會的啦。
於是江知見打開了話癆模式:“宋師弟,今天天氣好好,你吃早餐了嗎?”
“宋師弟,之前識獸課好像從來沒見過你,你那時在哪啊?”
“宋師弟,我昨天晚上吃了頓野兔肉,可美味了,下次我帶你一起去吃啊!”
……
一般來說,正常人隻要彆過頭忽視他,都會有自知之明的閉嘴安靜,但江知見不是,就算彆過頭忽視他,也不會安靜,反而越說越起勁。
宋醒星煩不勝煩,正要撕紙條塞耳朵的時候,冷不丁地聽見野兔肉三個字,頓時聯想到自家那失蹤的兔子。
他沉默良久,問:“那隻兔子可有特殊之處?”
江知見已經說到彆的話題身上,突然聽到宋醒星提起翻篇的話題,下意識道:“沒什麼特殊,腳上纏了雜草算不算特殊之處?”
野兔、腳上、雜草、關鍵詞連在一起,自然是在說那隻宋醒星養大的兔子。
雖然知道是散養才會造成的問題,可若是不散養,那些兔子又會被那些上門尋仇的弟子逮到。
但兔子到底是親手養大的,又是自己的儲備糧,就這樣輕易地就被外人捉住吃了,也讓宋醒星不愉。
而且這個人還很煩,他的朋友也很煩。
想起雲遙先後兩次的笑容,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心頭翻湧,宋醒星惱了,拿出炭筆在桌子中間一畫——
一條線條粗獷的三八線出現在他和江知見中間。
這是他從隔壁桌學來的技巧,隔壁是一對男女,兩人似乎也鬥了嘴,在中間畫了一條線後,現在誰也不理誰,安靜的讓宋醒星異常羨慕。
他惡狠狠道:“彆和我說話、彆過這條線,否則要你好看!”
正如他所願,江知見沒再說話,而是悶不作聲地坐在位置上,宋醒星的世界一下子安靜了。
這頭宋醒星心願達成,那頭江知見愁眉苦臉,扔小紙條的速度異於常人。
方溫月:【我還是第一次知道男生也會畫三八線!】
雲遙:【你是不是說錯話惹他生氣了?不然沒理由突然畫三八線的。】
江知見:【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我就說了昨天吃什麼他就突然生氣了!】
昨天吃什麼?
昨天因為係統的原因,雲遙幾人都隻吃了晚餐,而晚餐是野兔,難道是……
雲遙心頭一跳,頓時聯想到一個可能性。
她顫抖著手寫下猜想,方溫月見她臉色不對,探頭一看後也沉默了,她看著她沉默地疊紙條、沉默地扔紙條,沉默地看著江知見。
江知見被她們的沉默神情嚇到,直覺紙條裡一定寫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莊重且肅穆的緩緩打開紙條——
【是不是因為我們吃了可愛的兔兔所以讓喜歡可愛兔兔的他很傷心???】
江知見:……
作為一個熱愛網絡衝浪的三好少年,江知見自然知道那個著名的梗,他僵硬地扭頭看宋醒星,對方綁著高馬尾,發尾自然垂落,露出一丁點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怪,江知見越看那耳朵越紅,心中頓時閃過一個不太好的想法——
他不會真因為他們吃兔兔然後哭了吧?
一瞬間,宋醒星紅著眼睛、撲到他懷裡用特有的灣家腔哭訴“你們怎麼可以吃兔兔,兔兔那麼可愛你們為什麼要吃它”的場景出現在眼前。
不是吧不是吧,雖然想過反派會有反差,但不會是這種反差吧!
江知見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一心隻想趕快解決這讓他腳趾摳地的幻想。
他一如電影般,一把抓住宋醒星的肩膀把他扳回來:“宋師弟,你聽我解釋——”
宋醒星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打掉江知見的手,怒吼道:“彆碰我!”
突如其來的爆發不止把江知見嚇了一跳,就連宋醒星另一邊的同桌男女也被嚇了一跳,
那女子被男子摟在懷裡,小聲埋怨道:“這送死的真是嚇了我一跳。”
男子摟在她腰上的手緊了一些,安撫說:“寶寶彆怕,這送死的遲早沒人送終。”
因為姓氏諧音,宋醒星有許多外號,最出名的便是‘送死’、‘送終’、‘送命’等幾個詞語。
他無暇去聽對方說了些什麼,隻是緊緊盯著看女子撫在男子胸膛的手。
那隻右手,正是之前畫下中間線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