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此篇長,有空看(2 / 2)

一陣沉默,眾人麵麵相覷。

都是第一次渡劫,咱也不知道對不對啊。

旁邊的雲遙終於聽不下去,怒而吐槽:“我是渡劫,不是生孩子!”

鄭興和韓冬來就是這個時候走進來的,聽到這句一個踉蹌差些摔跤。

“咳咳咳。”他咳嗽數聲,示意兩人的到來,直到四位弟子的目光都看了過來,鄭興才不急不慢道:“準備得如何。”

外人出場,主角團幾人斂去方才的慌亂,為首的方溫月拱手:“見過兩位,弟子已經安排妥當,隻需查缺補漏一二,雲師妹便可安心渡劫。”

韓冬來環顧一圈,看到了擺放整齊的桌椅和收拾乾淨的石床,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石床旁邊放著一個大食盒。

何時渡劫需要備吃食了?

他蹙眉,遞了個眼色給鄭興,後者上前揭開食盒,發現裡麵存放著不易吞食的糕點後,古怪感再次浮現心頭。

渡劫要準備的東西隻多不少,不外乎都是聚氣凝神、補充氣血靈息和護心身之物。

可聽方才的‘我是渡劫不是生孩子’,莫非張書君從來沒有教導過甲班弟子該如何渡劫?

韓冬來看向好友,憶起之前的對話,怪不得鄭興要親自前來查看,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張書君不靠譜,所以才要親眼監督這幫弟子。

“可是弟子準備的東西不妥當?”見他沉默許久,方溫月斟酌著詢問。

她的記憶裡沒有這號人物,但他能和身為老師的鄭興一起來,想來也是個有身份之人。

無論如何,先小心對待總是沒錯的。

“自然是妥當的。”韓冬來露出一抹笑意。

從進入洞府的開始,他能看出一直是眼前的女弟子在負責此事,當然,另外兩個師弟也在熱心助人,雖然準備的東西八竿子打不著,但心意難得。

他掏出一樽小藥瓶遞給方溫月:“此乃護心丹,可助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渡劫,你們拿去分了吧,萬望都能順利渡劫,成為我明心門一大助力。”

起先方溫月尚還意動,但聽到成為明心門助力後,她又有些猶豫。

她對明心門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麵想把這會血脈歧視、愛體罰弟子的宗門給滅了,一方麵想把這些害蟲都踢出去,還養育自己的明心門一片青天。

方溫月遲疑過久,韓冬來伸出的那隻手很尷尬,不過好在她很快靈台清明,恭敬地接過了那樽藥瓶。

“謝過前輩。”

鄭興和韓冬來又細細囑咐一二,直到夜色徹底席卷了洞府,他們才離開五山峰。

隨著兩位師長的離開,另外三人也不得不和雲遙告彆。

江知見握住雲遙的手:“好兄弟,你一定要爭取早日出來重獲新生。”

他的意思是渡劫成功喜提漫長壽數。

方溫月也握住雲遙另一隻手:“好姐妹,等你出來我給你接風洗塵。”

她的意思是這兒太臟了等出來好好洗個澡吃個飯。

渡劫屬實九死一生,更彆提是至關重要的結丹期。

宋醒星被這股悲壯肅穆的氣氛感染,他嘴唇微顫,剛要說點什麼的時候,雲遙發話了:

“怎麼說的我像是在坐牢?”

她將三人趕了出去,接著啟動洞府門口的結界禁製,頭也不回地直接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這一消失,就是直接消失了三天。

不管是天地牌還是直接敲門,洞府都無人回應。

直到她消失的第四天,洞府上方彙聚了巨大的雷暴陰雲,黑壓壓地宣告明心門,此處有人結丹。

轟隆隆的雷鳴聲,終於引起甲班老師張書君的注意,看雷雲的規模,雲遙結丹與否就在這幾日。

他身為雲遙的老師,定然是要去護陣。

然而等趕到五山峰附近,卻被一位外門老師攔了下來:“張老師,您不能接近此地。”

張書君上下打量著這位陌生老師,想起他是前不久剛進宗的新人,冷哼道:“你不知我是誰?”

“我知道您是誰,”外門老師不卑不亢,“可副宗主有令,在雲弟子結丹期間,您不得靠近她,更不得接近五山峰。”

張書君一聽,更為惱火:“你在蒙我?”

“並非如此。”外門老師越發恭敬,“副宗主原話是‘連弟子結丹都不傳授渡劫知識的老師,不配給結丹弟子護陣’,並讓您好好反省一二。”

張書君氣得拂袖離去。

是個明白人都知道,他身為甲班老師,怎麼可能不給弟子傳授渡劫知識,擺明了韓宗來是在‘搞’他。

至於為什麼搞他,這還看不出來嗎?

前不久他因李抱暉一事讓鄭興行個方便,鄭興心生不滿,便找自己的好友來出氣,想給他一個教訓。

他張書君可不是什麼憋著氣的人!

他低頭望著懷裡的一疊報名表,這是來之前宗主親自交給他的晉級會報名表,隻有通過選拔的外門弟子才能拿到申請參加晉級會。

既然動不了你,難道我還動不了你的弟子麼?

張書君露出一個冷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五山峰。

*

洞府外暗流將起,洞府內沉著靜謐。

雲遙很難形容自己的狀態。

結丹帶來的新事物是修士識海,專門用來給修士存放神識和穩心固魄之用。

她時而覺得自己是一陣風,在這浩瀚無垠的星空中奔跑,時而覺得自己是一陣雨,淅淅瀝瀝地掉落海麵,亦或者是變成一朵小花,被無情稚子的木棍打落枝頭……

意識起伏不定飄渺無依,等靈台清明五官通悟,她成為了自己。

雲遙飄在一座孤島之上。

她的識海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大海,蒼穹清亮萬裡無雲,一座小小的孤島聳立正中。

心神一動,雲遙落在孤島一側,她從這頭能看見那頭,與其說是孤島,倒更像一個落腳點,僅供臨時不予長久。

落腳點什麼也沒有,隻有光禿禿的地表和數不清的龜裂。

雲遙很不滿意。

主角的識海,怎麼著也得是高大霸氣上檔次的地方吧?怎麼會是這副乾旱三年無雨下的荒地?

她試著呼喚係統,沒有任何回應。

她撩起裙擺,坐在落腳點邊緣,將一對玉足沉入海水,與溪水不同,海水更為清澈冰涼,真實觸感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雲遙不知坐了多久,久到昏睡過去都無法察覺,直到再次睜開眼睛,她仍然坐在那處昏暗洞府中。

主角團離開前給她點的那盞油燈早已熄滅,整座洞府沉悶無光,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窘迫境地。

黑暗當中,有危險靠近。

隻聞一聲轟鳴,天雷應聲而下,直直地劈向打坐中的雲遙。

雖早有準備,可當真正的天雷落在身上,雲遙仍舊痛的全身都在顫抖。

很少有人能準確悉知自己渡劫時會挨多少天雷,但雲遙心中卻古怪地生出一個數字:

五。

第二道天雷落下時,雲遙已經痛的滿頭大汗,悶痛時無意間踢翻床邊的食盒,一樽小藥瓶咕嚕嚕地滾了出來。

是韓冬來給的丹藥。

他曾說過,這是助力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渡劫之用,若是感覺自己挨不過天雷,大可服之。

要吃嗎?

有聲音問雲遙,吃了便不會如此痛苦,能順順利利的躺平渡劫。

她的指尖一點一點朝著丹藥挪了過去,

那聲音又問:吃吧,吃了它就虧欠明心門人情,就算這樣你也能報仇嗎?

雲遙想也沒想地抓過丹藥吞了下去,丹藥入口即化,迅速融入四肢百骸,即使如此,過了好一會她才緩過神道:

“為什麼不吃?有便宜不占是小王八蛋,我不僅要照單全收,我還要繼續複仇大計,讓他們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的聲音回蕩在洞府內,而先前那道聲音再也沒有出現,反而是第三道天雷落了下來。

丹藥發揮效用,雲遙氣力也在飛快回複,當即調動全身靈息來抵擋渡劫天雷。

“轟隆!”

洞府外。

江知見和方溫月離得遠遠的,親眼目睹可怖的天雷一道接一道的落下來,光是轟隆隆的雷聲就足以嚇癱不少弟子。

直到五道天雷結束,洞府結界依然毫無動靜。

方溫月等了片刻,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心,腳尖一動想上前查看,卻被江知見伸手阻攔:“再等等吧。”

“再等就沒時間了。”方溫月眉心緊鎖,“那王八蛋張書君居然以本人不到場拒絕雲遙報名比試會,明明彆人不到場都能報,怎麼就小師妹不行?他莫不是收了錢故意不讓報吧?”

想起報名時的場景方溫月就無語。

她眼睜睜地看著旁人替不到場者都能報名成功,輪到自己給雲遙報名時卻故意卡著不讓報,還以‘不知雲弟子能否順利結丹’為由拒絕給雲遙報名。

若不是江知見攔著,她真想在他臉上來一拳。

江知見抿著唇不言語。

明心內門晉級會分為兩場,先是外門比試,通過之之後方可參加晉級會。

比試將於後日開啟,並按照班級順序報名,江知見和方溫月都順利報上,隻剩下今日報名的宋醒星和尚未出關的雲遙。

兩場比試的負責人分彆是張書君和齊德發,前者先不論,後者卻是實打實和宋醒星有過節之人。

方溫月一邊擔心齊德發之後會從中作梗讓不宋醒星報名,一邊憂愁雲遙明日再不出關會趕不上報名,恨不得將自己一分為二替他們報名參加才好。

江知見知道方溫月的衝動性子,怕她做傻事也跟著過來探查雲遙情況。

二人又等了片刻,確定雲遙今日不會出關之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授課堂。

若是時間估算不錯,此刻的宋醒星應該報名成功,在大門口等他們才對。

尚未靠近,江知見便產生不祥預感,授課堂周圍圍著的人是不是多了點?

今日是丙班弟子報名,授課堂門口排著不少人不足為奇,隻是為何李抱暉的小弟也混在其中?

兩人一落地,就聽見授課堂裡麵傳來鬨哄哄的聲音,其中一個頗為熟悉,正是他們甲班老師張書君的聲音:

“這位宋弟子,你才練氣期大重天,連築基都不曾達到,不如就此離去,也省得在比試中被揍。”

接著是宋醒星不卑不亢的聲音:“張老師,弟子還是想試一試。”

“試什麼試?自己幾斤幾兩不清楚嗎?”

……

一番車軲轆話下來,張書君以實力不夠為由,硬是不讓宋醒星報名,即使宋醒星態度越發卑微,他仍舊是不給報名。

方溫月聽得都氣笑了。

虧她還以為會是齊德發不讓宋醒星報名,沒想到敵人出在內部,居然會是自己班老師不給報名。

真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當老師了。

“請問張老師,憑什麼不給宋弟子報名?”

她擠開圍觀人群,走到報名處與宋醒星站在一塊,光明正大地張書君對峙。

“若我沒記錯,比試會是所有外門弟子都可以報名的吧?”

張書君不曾想過出頭鳥會是自己班的弟子,嗬斥道:“他實力不夠,上去也是送死,何必自找麻煩?不如快快離去,還能趁春時節多種幾塊地。”

此話一出,就連江知見也聽不下去。

他疾步過來,站在宋醒星另一側:“宋師弟實力確實不太夠,可比他實力低的弟子都報上名,為何張老師單單隻勸宋師弟不報名,而不勸其他弟子不報名呢?”

“若是以實力不夠,又為何不讓我們替雲師妹報名?她現在正在結丹,此等修為若是不能報,那明心外門所有弟子都不能報!”

他聲音洪亮,又刻意加重個彆字眼,頓時吸引了不少弟子目光,就連在隔間辦事的其他外門老師都探頭出來觀望。

接連被自己班上兩個天之驕子當麵懟話,張書君心中大為動怒。

他嘴一張,準備獨身戰三人時,餘光瞥見門外的某人做出的小動作,原先的譏嘲硬生生換成其他句子。

“我不過是好言相勸,你們居然咄咄逼人。”他拿起紅蓋章往兩張報名表上狠狠一戳,接著像丟垃圾似的扔到宋醒星懷中,“等著瞧吧,你沒有雲遙的實力,是會被活活打死在比試台上的!”

方溫月更加聽不下去了:“張老師,你乃為人師表,怎麼可以……”

話未說完,就被江知見壓了下去,和宋醒星一齊離開授課堂。

被當麵冷嘲熱諷還要道謝,方溫月這麼憋屈還是在上一次。

直到遠離圍觀人群,她才不滿道:“何不向王八蛋張書君問清楚?”

“方師姐,謝謝你替我出頭。”宋醒星的臉一貫沒什麼表情,就連表達謝意時嘴角亦不曾上揚,“授課堂師長為難我不是一日之短,這些早已習慣,不必多為我費心。”

“可……”方溫月想說點什麼,想起授課堂的體罰,她狠狠踢走路邊的一塊小石子,“我遲早要把這些不是人的東西給殺了。”

“到時算我一個。”江知見笑嘻嘻道,“齊德發那崽種的人頭是要留給我的。”

“哦?”方溫月斜睨他,“既是如此,‘那位’的我就收下了。”

那位?

宋醒星心神一動,狀似無意道:“那位是?”

“是彆的人,與小師弟你無關。”方溫月擺擺手,“好不容易給你和小師妹報名成功,我們去吃點好吃的散下心吧。”

方溫月的不告知早在宋醒星預料之內,他也不過多糾纏。

相識多日,他早已看透這幾人的套路,不管好的壞的,總之先吃頓好的再說。

他沉吟片刻,道:“一切都聽師兄姐的安排。”

“既然這樣,就去打火鍋吧。”方溫月一拍手掌心,“熱辣辣的出一身汗,把這些糟心事都拋之腦後!”

“好耶!”江知見快樂鼓掌,同時慫恿宋醒星:“小師弟,看在打火鍋的份上,能不能去你的菜園子裡摘幾根青菜,上次吃的那些太鮮了,我到現在都記得呢。”

宋醒星不喜外人來自己宿舍,哪怕是主角撒潑耍賴都不行,因此涉及到菜園子的事情,都是他單獨采擷再掉頭回來。

抬腳正要走的一瞬,他眼前驟然一花,身形踉蹌幾步才停下。

“你沒事吧?”江知見察覺到他的異狀,擔憂道:“果然還是我去摘青菜吧?”

“無礙。”宋醒星婉拒江知見的好意,“應是早膳沒吃飽引起,我慢慢走回去就是。”

主角團愉快籌備火鍋的時候,張書君卻是尋了個借口,從授課堂側門走出,與久候多時的李抱暉小弟碰麵。

小弟拋給他兩袋滿滿當當的靈石:“老師,您做得不錯。”

張書君收了靈石,麵色仍有忿忿之色:“若不是李弟子要求,那送命的定然報不上名。”

然而小弟並不接話,提醒道:“老師,收了我們的靈石,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啊。”

張書君連連稱是。

和收了賄賂的張書君分彆,小弟立刻回到外門宿舍向李抱暉彙報此事。

“一切誠如老大預料,那幾人真以為是自己說服張書君,興高采烈地離開了授課堂。”

因為沒有靈泉治療,李抱暉的燒傷並未完全痊愈,猶如一條條淤泥害蟲攀附在臉上,說話時肌肉扯動疤痕,恐怖地像話本子裡的惡鬼。

他狠狠擲出一隻茶杯,碎片四濺,最靠近的小弟條件反射地收了腳。

若是以往,李抱暉會把瑟縮小弟打一頓,可他今天心情好,甚至揮手讓他們下去了,隻留下他獨自在宿舍。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陰冷呢喃在房中響起——

“等著瞧吧,到了比試那日,你定會命喪於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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