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個是木靈根、一個擅使火,搭配起來還算順利,直到途中宋醒星突然身體晃了一下,若非方溫月及時反應過來,他早就從半空一頭栽了下去,險些重現當日入山課的悲劇。
結果扶住宋醒星後,對方第一句話就是:“我好像升到築基期大重天了。”
方溫月差點就把他從半空中扔下去。
前幾天宋醒星說肚子餓的時候她就察覺不對勁了,小師弟一向穩重,怎麼可能因為腹中饑餓而爬不動山,當時她就該問清楚的,而不是傻乎乎地塞東西給他吃。
大重天離圓滿隻差一點、圓滿離渡劫隻差一點,也就是說,宋醒星隨時可能麵臨著渡劫風險來和主角團一起入山試煉。
宋醒星有點委屈。
他未辟穀、那日又太過巧合,讓他誤會了自己是沒吃飽才會饑餓,如今回想起來,應該是升修為時靈力大量聚集產生的副作用,就好像雲遙結丹那時的樣子。
見小師弟耷拉著腦袋不言語,方溫月也息了火氣,道:“無論如何,升修為都是好事,隻是下次再有這種感覺,你就得老實交代不可隱瞞。”
宋醒星點頭,繼續和方溫月一起試煉。
看著兩個勤奮努力的內門弟子,韓冬來倍感欣慰。
無論何時何地,明心門都是有好學向上的孩子。
另一邊,鄭興早就收到了授課堂老師發來消息,便遣散了班級隊伍,留在原地等韓冬來過來。
他見到一臉欣喜走來的好友,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乾嘛笑成這樣?怪惡心的。”
“我心情好不行?”
這頭韓冬來和鄭興商議,那頭趙承柏卻是趁無人之際,來到了明心門山脈中的幻天穀。
和晉級會不一樣,收徒會采用團體製,隨機打亂天地玄黃四大新班弟子組隊,於當天公布,考驗的就是陌生弟子之間的相互配合,當然不乏有單打獨鬥者,一般這種隻有超乎同齡人平均水平的強者才會這樣做。
之所以采用團體製,是因為幻天穀內入魔靈獸眾多。
修真三界,人妖魔混雜,基本上每個宗門都有鎮壓入魔者的牢獄,明心門的‘牢獄’正是幻天穀。
和給尋常弟子試煉不同,能放在內外門山脈間的基本上都是不會主動害人的靈獸,而入魔的靈獸不一樣,為了提供修為,不管是人或妖或魔,都會選擇吃掉他們來增加自生靈力,因此鎮壓在幻天穀的基本都是罪大惡極的魔獸,其中也包含了入魔的人與妖。
今天宗主閣發生的一切,讓趙承柏有了一種危機感。
記錄本無緣無故失蹤、還被揭發到曹悟道麵前,若不是沒有確鑿證據,他怕是要在不知不覺間栽了。
做了這麼多年的殺弟子取靈根之事,趙承柏有想過自己會栽,但現在不行,好不容易找到那麼完美的水靈根,還是醫修的水靈根,多適合換給長喬啊,他不允許自己現在栽跟頭。
思及此,趙承柏隻能去找自己的‘老朋友’了。
作為明心門大長老,又是收徒會的主要負責人,趙承柏知道幻天穀裡哪頭魔獸最凶殘,相應的,他也知道誰是幻天穀的話事人。
此時夜幕將落,本該是萬家燈火起的時刻,幻天穀內卻充斥著哀叫哭嚎和□□撕裂聲。
幾隻魔獸大打出手,一群魔獸看熱鬨,僅有少數幾隻魔獸注意到趙承柏,但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旁觀。
趙承柏旁若無獸的走進幻天穀深處。
一座小木屋矗立在那裡。
單從外表上看,小木屋平平無奇,旁邊還開墾了一塊地種瓜果,如果秧苗底下沒有伸出半隻斷手的話,真的是非常普通的農戶了。
一個年輕人從木屋裡走出,手裡還拿著一盆沒有漿洗過的臟衣服,似乎是打算在院子門口漿洗。
看見趙承柏,年輕人露出一個笑:“今日怎麼大駕光臨?”
即使年輕人看著完全無害,趙承柏卻不敢走近,甚至與他隔著好幾丈遠。
原因無他,眼前這個看著人畜無害的年輕人正是幻天穀實際上的話事人。
一個入魔修士。
趙承柏殺了那麼多弟子,並非每次都能找到合適的拋屍位置,直到某次收徒會,一個弟子意外死在了幻天穀,被年輕人揀去吃了,這才找到一個合適的拋屍地點。
“過幾日開啟收徒會,”趙承柏說,“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真怪,今年這麼早舉行。”年輕人嘀咕著,掏出一個皂角吭哧吭哧著洗衣服,“不過也沒差,反正到頭來我就是個幫忙處理邊角料的夥計,連口熱乎的心臟都沒得吃……”
“這次你殺兩個人,一個給你,一個留我。”
年輕人停下動作,抬頭望趙承柏:“怎麼?今年終於輪到你當掌門敢光明正大地換靈根?”
這是在暗諷趙承柏每次都偷偷摸摸地過來拋屍,而如今卻敢要求他幫忙殺人。
趙承柏遲遲不回話,年輕人沒意思,又道:“要我殺誰總得給個畫看看吧?”
趙承柏手一動,天地牌飛出,落在年輕人手中。
天地牌顯示的是一副畫像,上麵是兩個少年,一個麵容清雋氣質溫潤,一個墨發赤瞳,渾身上下寫著漂亮兩個字,二人唯一共同點是穿著明心內門的門服。
畫像看上去像是偷拍的,兩個少年正坐在一起吃飯,對麵還坐著一個隻露了半張臉的少女,從露出來的眼睛看,也是一個美人。
年輕人一看就明白了:“你這是要我們同類相殘?”
很快他又說:“不過明心門真是越來越不行了,人魔都能和諧共處,真不知道當年我是怎麼被你們的掌門給抓進來的……”
年輕人絮絮叨叨,趙承柏卻是不耐煩了:“半魔交給你,另外一個我要活的,做不做?”
送上門的食物豈有不要之理?
年輕人把天地牌丟回去:“成交。”
交易達成,趙承柏毫不留情地轉身離開,又聽見身後傳來一句:“不過我很好奇,既然你們都收了半魔做弟子,如今又為何要殺他呢?”
趙承柏無意回答,腦海又閃過今日之事,隻道:“他帶壞太多好弟子了,宗內留不得他。”
走出老遠,才聽到身後傳來一句譏笑。
“哈,到底是他帶壞、還是那些弟子本就是壞心腸呢?”
*
是夜,孫悅兒仍在長老閣整理畫冊。
收徒會在即,不少新弟子打聽到幻天穀內魔獸眾多,紛紛都來找孫悅兒傳授一二,想要表現得比旁人更好。
反正都約不到人去新開的酒肆,孫悅兒便留在閣中整理靈獸畫冊,直到負責關門的弟子第三次路過門口,孫悅兒才起身離開。
長老閣有一條路徑通往宗主閣,孫悅兒遠遠看見曹悟道的身影,他似乎喝得爛醉,被兩個男子攙扶著回來。
孫悅兒大為不解。
修真界風氣開放,不少修士私下玩得極為開放,但曹悟道身為明心門掌門,這般大庭廣眾之下實在不妥當。
正要上前阻攔,卻見其中一個男子拋來媚眼,他的舉動被曹悟道看到,也跟著看了過來,醉醺醺道:“孫長老?來得正好,我們四個可以一起……嘔!”
話未說完,曹悟道就吐了出來,兩個男子一個拍胸一個拍背,恨不得替他受罪似的。
孫悅兒遠遠看了一會,見曹悟道吐完,又被兩個男人扶走,直接掉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