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道:“怎麼可能?小師弟從未和我們說過這件事。”
“抱歉,是我一時疏忽了。”
一道清冷嗓音從院子裡傳出,正是麵色蒼白的宋醒星,旁邊還站著黃難渡。
他穿著單薄,膚色在月光下近乎透明,借著黃難渡的手臂才勉強站穩。
“小師弟,你已經在治療了,為什麼還要加快治療速度?”江知見率先問道。
“大比如何?”宋醒星答非所問,看向另一邊的雲遙和方溫月,尤其是看到雲遙身上的血跡後,瞳孔更是微微縮小,“你受傷了?”
“還好,是毒液蛛的蛛絲造成的,已經吃過解藥了。”雲遙淡淡道,“大比我們已經贏了。”
聽到雲遙吃過解藥,宋醒星才放下心來。
相比起上一次和毒液蛛的廝鬥,現在的雲遙精神狀況要好得多,至少沒有發生昏迷。
“那你呢?”雲遙又問,“貿然提高治療速度,應該很難受吧?”
話一出口,在場人都愣了。
在主角團糾結宋醒星為什麼不告知他們時,雲遙已經躍過這一步,提前問起宋醒星的感受。
難受確實是有的,因為這本就不符合治療進度,且按照黃難渡所說,前麵幾天的難度還算小打小鬨,隨著治療的推進,到了後麵身體會更加難受。
宋醒星本不打算說出來。
在他看來,這是自己選擇的道路,勢必要承受一定的風險,其中的苦難不必與外人說。
人是一種複雜生物,難受委屈時若是沒人理會,自己咬咬牙也就熬過去了。
可一旦有人問了,就像是崩塌的堤壩,恨不得把所有痛楚都與人知。
“是啊,”宋醒星的聲音裡帶著連自己都沒發現的顫抖,“很難受,難受到我差點哭出來。”
他鮮少在主角團麵前露出弱態,不僅眼尾泛紅,就連身形都在漆黑的夜裡顫抖。
見到宋醒星這般模樣,方才還怒氣衝衝的方溫月和江知見心就軟了一半,要責怪的話也說不出口,隻能將那股惱意撕碎放進風裡飄走。
不等兩人開口寬慰一二,雲遙又冷冷道:“活該。”
原先的溫馨場麵被輕鬆打破,這下連江知見也理解不了,他道:“小師妹,小師弟說他很痛,你就不能安慰一下嗎?”
“那是他一意孤行要做的事,痛了累了哭了不都得自己受著麼?”雲遙反唇相譏,接著又和宋醒星道:“我知道你修練不了心裡著急,但你非要選這種辦法追上我們,我們也攔不住,可你記好,要是恢複不到以前的樣子,就留在藏愚樓城裡過活吧!”
言罷,連看都不看一眼,徑直揚長而去。
方溫月目送對方離去,眨了眨眼,道:“這就是你和我說過的傲嬌麼?”
江知見:……
不要把記憶力用在這種地方啊!
“這不是傲嬌,單純闡述事實罷了。”他無奈歎氣,轉頭想要安慰宋醒星:“小師弟,你彆放在心上……你怎麼哭了?”
聞言,宋醒星才發現自己無聲地哭了。
其實他是個小心眼的人,上次主角團不告而送,這次他也要不告而治。
隻是沒想到,當主角團的聲音真的出現在院子外時,他才發現自己慌了神。
主角團生氣的樣他見得多了,可對他生氣的模樣卻是少見的。
而且這和跳崖不同,這屬於宋醒星極難應付、偶然會出現在朋友間的小脾氣。
這種小脾氣一旦解決不了,就會變成大彆扭,接著主角團就會哪哪看他不順眼,然後會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平淡地說了句我出趟門,再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倘若真是這樣發展,就會變成名副其實的拋下……這種事想想就可怕。
於是宋醒星慌慌張張地出來解釋了,可他沒想到,第一個不介意他加快治療過程的人會是雲遙。
在雲遙沒有說出那句話之前,宋醒星以為先理解他的人,會是和他一樣無法修煉的江知見。
因此,在聽到出乎意料的人說出出乎意料的話後,宋醒星突然感到一陣安心。
原來這就是被朋友安慰的感覺麼?
他不禁落下淚來。
見到從未哭過的人流淚,江知見和方溫月手忙腳亂地安慰。
這可是原著中毀天滅地的魔頭,現在被朋友懟了兩句就哭出聲,前後反轉太大險些讓兩位主角大腦宕機。
“彆哭了,”方溫月第一時間給宋醒星遞去帕子,“小師妹不是故意的,她這人就是性子直不太會說話。”
江知見也道:“就是,小師妹說的話你彆往心裡去,好好治療就行了。”
兩個主角好一頓安慰,才讓宋醒星不再發抖,最後,他抬起頭來,艱難地扯動嘴角:“師弟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