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91 讓我們從此戀愛(一)(2 / 2)

出乎意料的是,那幾個落敗修士都要走到入口附近了,百裡尋機仍然無所動作,似乎還靠著樹睡著了,一點也沒有想要阻止的意思。

這讓不少觀望修士心癢,也逐漸走進那兩個挨在一起的幻象入口。

最終,一個落敗修士心急,助跑幾步就要跳進其中一個入口——

“咣!”

“唰!”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宣告著那位落敗修士再次落敗。

在他即將跳下幻象入口的一霎那,一隻機偶木鳶和一道劍氣分彆來到,一個截住了他,一個擦著他的頭皮而去。

正是鳴鶴派和丹台宗。

旁觀者看過去,卻見兩邊弟子也同時錯愕地看著對方。

在丹台宗弟子看來,雖沒和主角團打過交道,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自家三少主是與他們交好之人。

楊陽的身份背景擺在那兒,就算沒有弟子們保護入口也沒關係,可主角團不是,他們身為散修無權無勢,哪怕殺了也無人在意。

倘若那四個人真被殺了並奪去參賽身份,楊陽出來後怕不是要大為動怒,倒到時旁觀的丹台宗弟子也得挨罵。

外人也許不知,但丹台宗弟子卻是知道的。

楊陽看著笑嘻嘻脾性好,看似任何人都能和他開幾句玩笑,可一旦真的動怒,怕是要鬨得誰都下不來台。

也真是因為會鬨得‘下不來台’,所以楊陽才會放著自家宗門不管,跑去鳴鶴派修行好幾年。

但出乎丹台宗弟子意料的是,鳴鶴派弟子竟然也出手了,出手之人還是傳說中的梧霄。

傳說梧霄半魔體質,自學一手混魔劍法,實力在人族年輕一代排得上號,就是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替幾個散修出頭。

很快,這個疑問得到了另一個解答。

沈君璿站在梧霄身邊,臉上掛著溫和笑意:“哎呀,方才忘記說了,這幾個年輕散修,將來可是要拜入我們鳴鶴派之人。”

眾人:……

眾人:這怎麼可能忘記,你就是打算關鍵時刻出手立威的吧!

他像是沒察覺到諸多鄙夷目光,攤開手道:“前段時間藏愚樓大比,想必各位有所耳聞,贏得頭籌的正是那幾個年輕散修,不僅如此,他們還與祁樓主交好,諸位動手之前,可得好好想想。”

沈君璿才剛說完,之前出手阻攔的丹台宗弟子也道:“那幾位散修也與我家少主交好,也麻煩各位動手之前好好想想。”

本以為隻是普通散修,沒想到身後還站著三個大宗門,這讓周圍修士愈發沉默。

而那第一個出手的修士還掛在機偶木鳶上,臉上尷尬的無以複加,最終選擇跳下木鳶,衝著鳴鶴派和丹台宗拱手示意,和其他沒動手的落敗修士灰溜溜地躲在角落。

從這一刻開始,無人敢再打那四個散修的注意。

見到不再有人虎視眈眈著幻象入口,沈君璿用手肘撞撞梧霄:“你怎麼突然出手了?”

從外人角度看,會以為梧霄是在沈君璿的示意下才出手,可沈君璿自己知道,他還沒出手阻攔,梧霄就更快一步,直接將那個落敗修士攔下。

在此之前,沈君璿從未明示或暗示他什麼。

梧霄沉默一會,道:“他比我厲害。”

沈君璿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梧霄是金丹期圓滿,離元嬰僅一步之遙,在場修士能超過他的少之又少,怎麼會有人讓他心服口服地說出比他厲害這四個字來?

還有,他問的是為什麼出手,不是在問誰比誰厲害。

沈君璿想了想,怎麼也沒從梧霄的話推測出誰比他強,隻好道:“梧霄師兄,你得把話說明白一點,不然真沒人聽得懂。”

梧霄沉吟片刻,道:“宋醒星比我強。”

這下不止沈君璿打出問號,就連一邊假寐休息的百裡尋機也睜眼,興致勃勃道:“怎麼說?”

“宋醒星願意為了他們剖丹跳崖,方溫月他們也願意跟著跳崖”梧霄說,“單從這點就比我強。”

自從知道寶藏身份後,梧霄和沈君璿就調查過主角團的來曆,消息雖不多,但也從隻言片語中拚湊出明心門發生的事。

身為半魔體質,梧霄不說充分理解,也能體會到宋醒星大部分過得什麼日子,鳴鶴派不比明心門,暗地裡蔑視他的人也不在少數。

梧霄能做的,就是修為變強,打得那些人心服口服的喊他師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保證在他為鳴鶴派死後,會有人每年給他上墳除草。

但宋醒星做到了。

不僅有人願意為了他拋棄宗門身份,也願意以散修身份從頭開始。

知曉原委之後,梧霄有那麼一小會羨慕過宋醒星,覺得有朋友真好,可很快他又不羨慕了。

冷不丁的,沈君璿拍他一巴掌,莫名其妙道:“這有什麼厲害?剖丹跳崖這種悲催事,誰願意經曆啊?梧霄師兄,你方才說的可千萬彆在雲遙他們麵前說,要是說了,保不準他們要惱你不會說話。”

“我知道了。”

梧霄點點頭,是啊,不羨慕了,比起讓朋友跟著自己從頭開始,他還是更喜歡讓鳴鶴派生機勃勃。

另一邊,聽完全程的百裡尋機撇撇嘴,覺得十分無聊,正準備繼續假寐時,發現大小姐還在幻象上看熱鬨,便手一揮,把所有幻象和幻象入口都關了。

對於太極廣場上發生的事,以及圍繞著自己的討論,宋醒星無從得知,如果得知,他寧願衝出去和落敗修士打一架,也不願意麵對此刻場麵。

現在的他,端坐在酒樓一角,和對麵的雲遙兩兩對望且相顧無言。

在兩人旁邊,還有一個媒人大說特說:“哎呦宋公子,你可彆沉默呀,我們雲小姐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女紅算賬樣樣了得,除了說不了話,那可是極為搶手的黃花大閨女呀。”

隨著媒人的聲音消失,她的頭頂也出現幾行紅字,被雲遙及時發現,使了個眼色讓宋醒星看過去。

【讓我們從此戀愛】

任務內容:修士,你會進行七天的相看時間,每天會有不同人物出現,請從裡麵找出冤魂並洗清其冤,時限至第七天子時,在此之前沒有成功即算失敗。

看清任務內容,雲遙和宋醒星都沉默了。

但從名字看,是多麼的青澀動人,可看完任務內容後,原有的戀愛因素煙消雲散,成為經典的靈異破案類型。

一開始,宋醒星還以為雲遙是妖魔偽裝的,直到對方示意自己去看媒人頭頂,那幾行隻能由修士才能明白的字,也就此確定雲遙是真貨。

不知為何,即使來到新的幻象世界,雲遙處境仍然微妙,上一個是孱弱老婦人,現在是個啞巴少女,運氣簡直差到極點。

宋醒星想了想,說:“你先出去,我和雲小姐好好聊幾句。”

那媒人求之不得,連問都沒有問過雲遙意見,直接找個借口搪塞直接跑了。

確認對方徹底離開後,宋醒星才迫不及待問:“你的修為可在?”

不成親幻象的一開始,宋醒星沒有半點靈力可言,好似一個真的凡人修士一般,直到後麵暴雨夜,靈力突然出現得以反抗。

因此,一進到戀愛幻象後,他第一時間調動體內靈力,發覺修為還在後才鬆了口氣。

聞言,雲遙點點頭,接著習慣性張口,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話來。

一個習慣了開口說話的人,突然間說不了話是件很難受的事,雲遙嘗試幾次,發現宋醒星都無法理解自己要說什麼話,接著又拿出天地牌想發消息,發現天地牌用不了後,乾脆坐在他身邊,抓住他的左手在掌心上寫字。

因為長年握劍,雲遙的指頭不是那麼細嫩,帶著一點點粗糙,引得宋醒星不慣用的左手心發癢。

這種感覺像極了很久之前,宋醒星為了給兔子攢草料,來到山林間,被一隻蝴蝶停在手背上,那蝴蝶觸角很細,稍一動彈,就癢到宋醒星不自覺伸手去撓。

可現在是雲遙,他不能去撓發癢的手心,強忍著發麻的頭皮去感受她寫了什麼。

也許是不自覺的手指僵硬被察覺到,雲遙微微抬頭,長睫一顫,見過無數次的眼眸撞進宋醒星眼底,痛得他下意識挪開眼睛,然後被扯了一下,他又挪回視線,卻不再瞧雲遙的眼,隻盯著她的鬢發看。

她的鬢發烏黑光亮,像是為了避免麻煩,把如墨長發束起一半,分成兩股細細編好,再用藍色緞帶束起,遠遠看去,像是狸奴豎起的兩隻耳朵。

莫名的,宋醒星想起不成親幻象時,那老婦人的一頭白發,她把頭發儘數盤起,遠遠看去像一頭蛛絲,一點也沒有透露出雲遙的氣息來。

胡思亂想間,雲遙的手停了下來,那雙眼睛又盯著宋醒星看,似是在等著他的複述或回答。

宋醒星沉默片刻,道:“你是覺得修為在,代表著這個幻象危險度很高?”

雲遙點點頭,並豎起大拇指表示答對。

上次不成親幻象,主角團每個人一出場都沒有修為和靈力,而如今兩人出場即有,說明危險無處不在。

再者,從雲遙的角度看出,能看到酒樓幻象的十分逼真,在他們的沉默談話間,還有不少臉皮寫著路人x號的複製人走來走去,僅從環境完成度上來說,就要比不成親幻象高出許多。

冤魂是魂體,是主角團從未見過的事物,哪怕有結丹期大重天的修為在,雲遙也擔心不夠用,加上現在人數少,最好兩人結伴行動比較好。

宋醒星也是這麼想的,沉聲道:“既然是冤魂,就代表著有冤案,不妨我們告彆媒……咳咳,找個借口出去調查?”

雲遙想了想,又在宋醒星掌心寫字。

她想問的是,戀愛幻象是否會有上次不成親幻象的bug?

不明冤魂毫無疑問是幻象主角,當他行動時,身為配角的雲遙和宋醒星是否會陷入無法移動的窘迫地段?

宋醒星同樣想到了這個,決定離開酒樓試試,雲遙也想跟著,卻被他示意留下:“你說話不方便,還是留在此處好。”

雲遙抓起劍。

宋醒星露出微微笑意:“危險不會這麼快出現的,我能保護好自己。”

雲遙這才坐回去了。

她看著宋醒星下樓,又從窗戶探頭出去目送他走出酒樓,親眼看見他在街上走了一個來回,確認無事發生後也起身下樓。

兩個主角重新見麵,宋醒星便道:“我方才聽到路人說,最近鎮上不太平,出了一個專殺未婚少女的惡人。”

雲遙:……

上個不成親幻象迫害大小姐,現在的戀愛幻象迫害未婚少女,到底是誰寫得這種劇本啊?好歹換個類型薅吧!

可惜她現在說不了話,隻能在心裡默默吐槽。

宋醒星看她麵色不好,擔憂道:“要不你先回房歇歇?”

雲遙搖搖頭,又在他手心裡寫字:我們到處轉轉,說不定有線索。

再三確認雲遙無事後,宋醒星才和她一起出發,同時在心中默默記住大概路線。

兩人最先去到城門,發現明明是朗朗晴天,城門外卻是濃霧彌漫,一個路人x號走進去,不過眨眼間就失了身影,可瞧周圍人的臉上無異,好似沒什麼不對勁。

宋醒星試探性伸手,還沒碰到霧氣,就先碰到一層屏障,那屏障極為牢固,哪怕是用劍砍用雷招劈,都毫發無損。

“看來是把移動範圍限製在城內了。”宋醒星解釋道。

緊接著,他的衣袖又被雲遙扯了一下,回頭一看,對方指著不遠處的衙門,神色還頗為急切。

衙門此刻大門緊閉,兩邊的石獅子堆滿落葉,門上也貼著封條,從掛著的‘明鏡高懸’的蜘蛛網牌匾上看,已經很久沒有被打開過。

旁邊還躺著一個流浪漢,分明是颯爽天氣,身上卻穿著厚重冬裝,一隻豁口酒瓶放在旁邊,手裡還掰著幾顆花生米。

雲遙推了推宋醒星,宋醒星心領神會,上前問道:“大爺,你知道衙門什麼時候開麼?”

雲遙一聽簡直要氣死,她明明想問的是衙門發生過什麼?為何會大門緊閉如此長時間這種事情好嗎!

那流浪漢看他一眼,不說話。

宋醒星想了想,從儲物袋裡掏出幾根木柴,用打火石點燃之後又道:“你若是告訴我,我去買隻燒雞給你。”

那流浪漢似是感官失調,見到明火就湊了過來烤火:“你若真是有燒雞,我自然告訴你。”

話音未落,雲遙就一溜煙跑了,不多會就提了隻燒雞回來,還附帶一壇酒和一袋煮花生。

流浪漢一見到吃食,當即就想從雲遙手裡搶來,還未靠近就被宋醒星攔住,他態度謙和:“大爺,你先告訴我們。”

流浪漢翻了個白眼,先是抓抓腳丫子,才道:“都死了,都死了!判錯案子後日日被冤魂纏上,早就死得透透的!來一個判官死一個,來兩個訴狀死一雙,死得眼睛倒轉舌頭塞□□,誰還敢來喲!”

說完幾句,他伸出手要吃食,宋醒星把煮花生遞給他:“勞煩您說得詳細些,燒雞自然給你。”

流浪漢嘖了一聲,眼神在煮花生和燒雞身上來回流連,好一會後才道:“那你們可彆說是我說的。”

宋醒星和雲遙連連點頭。

從流浪漢口中得知,此處是一座名為桑的小城。

三年前,城中一戶人家的女兒被惡人奸/汙,那戶人家便捉了惡人來衙門伸冤,誰知那惡人和知縣有勾當,將一起惡性事件定義為女子勾/引男人的風/流韻事,並以誹謗罪判了人家一大筆錢。

那戶人家氣不過,家中又無甚關係,隻得打落了牙往肚子裡咽,把錢交給惡人的那一天,被奸/汙的女兒就得了失心瘋,一旦爹娘看不住,就癡癡地跑到惡人附近喊他相公。

若是做事不惡,又怎會被叫做惡人?

惡人見女兒三天兩頭跑到自己身邊來,又起了齷齪心思,趁人不注意又將她擄來,關在家中施虐數日,竟將那女子活活磋磨致死。

殺人是要砍頭的,惡人也怕砍頭,連夜將女兒分成數塊扔進井中,此後香消玉損,無人得知她的下落,唯有那對可憐的老夫妻,日日以淚洗臉,不久於人世,還是好心的街坊鄰居湊了筆錢,才讓老夫妻安然下葬。

說來也怪,就在老夫妻下葬後的第七天,有人看見失蹤已久的女兒回了家,還恢複了神智,找不到爹和娘,還知道問街坊。

街坊將事實告知後,那女兒發出一身淒厲尖叫,整個人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在原地,把回話街坊嚇得三天下不來床。

就在這件怪事發生不久後,那欺壓少女的惡霸喝多了酒跌下河,在不足本人高的水裡活活淹死。

惡人死後不久,有人看見他渾身濕淋淋的,被那女兒用拳頭粗的鐵鏈銬住脖子,像遛狗一樣一樣在拖在地上玩,邊玩還邊笑道:“遛狗去,見爹娘,爹娘笑,拿刀來,吃狗肉,真暖和!”

這件事發生的第二天,衙門裡的人就出事了。

當初判官的知縣被發現橫死家中,眼球被挖了出來又塞了回去,舌頭也被割下塞到醃臢位置,有人說,這是那女兒說知縣的話都是放屁呢!

不止知縣,就連當初的參與此案的人或多或少都受了折磨,有人憑空被剁了手,有人說話說到一半舌頭就掉了,還有人一覺睡醒發現被鞭撻過。

這件事很快傳到京城去,來了幾個新知縣,上任不久後都甘願告老還鄉,不願再插手桑城事。

偌大的城沒人管自然是不行的,有略懂通靈之事的人招了女兒的魂過來,問她想怎麼樣?

女兒說:“這些知縣心腸都壞得很,他們管不好你們,要等就等明年的知縣上任,那才是萬民愛戴的好官哩。”

說完就消失不見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鬼魂說的話,大家不敢不聽,恰好招魂一事就發生在去年年尾,城裡人便想著等一等,之前沒人管都過的好好的,隻要再等幾個月就能等到好知縣上任。

因此,衙門便再也沒開放過,而代為管城的便是城中幾戶名望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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