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海生也看向自己兒子,墩子是個好孩子啊,不可能...
“好!那讓我爸下去,反正我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
“那挺好。”
“老梁,你可聽見了吧,這是你兒子親口說的。”
梁海生一張臉皺著,嘿,這小子,不給自己麵子!
簡璐起身去廚房看最後蒸的鮑魚,聽到外頭的談話聲也跟著笑。
“程團長,來端菜呢。”
裝著鮑魚的盤子可燙,簡璐看著程錚的無情鐵手端著盤子,麵不改色放到桌上,隻想說一句佩服。
“大家快嘗嘗。”
桌上一道蒸鮑魚,色香味俱全,蒸得滑嫩飽滿的鮑魚肉吸滿了調料汁,將香辣鹹鮮的味道融進每一處肉裡。
馮秀慧一筷子夾起鮑魚肉送入口中,一口下去隻能嘗到鮑魚肉的嫩,軟嫩彈牙,味道層次豐富,入口是被熱油激過的辣味,漸漸品嘗鮑魚原始的鮮味又搶占了味蕾,似乎是帶著極致的鮮美在舌尖綻放。
“這鮑魚蒸得太好吃了!”馮秀慧不太會做海鮮,可以說家屬院大多數軍屬都不太會,一般就是隨意燉隨意蒸,吃得粗糙,因此大夥兒都挺嫌棄海鮮的。
可這會兒吃著鮑魚,恨不得把牙吞了。
“程錚同誌,你快嘗嘗龍蝦。”簡璐碰碰程錚,讓他試試,畢竟這人一開始就對自己提出要做小龍蝦這道菜提出質疑。
過分,太過分,怎麼會有人不愛小龍蝦呢?
程錚看一眼眼前的小龍蝦,幾十個紅通通的小龍蝦堆疊,在紅辣椒碧綠蔥段和薑蒜的掩映下,十分誘人。
好吧,他承認,他看著這模樣有些動搖。
這回,簡璐給他剝。
熟練地去殼,剝出晶瑩帶粉的蝦肉,將小龍蝦肉放到盤子裡蘸一蘸,鮮嫩的蝦肉全身裹上褐色湯汁,放進程錚碗裡,簡璐一副推銷的表情,“快試試!真的很好吃的!”
夾起小龍蝦肉,程錚咬第一口就感覺到不同,這小龍蝦肉緊實綿密,帶著麻辣鮮香的味道,讓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怎麼樣?”簡璐邀功般湊過來,像是個等待表揚的小朋友。
“很好吃!”程錚的眼睛發亮,發自肺腑道,“沒想到這玩意兒居然能這麼好吃!”
其他人也紛紛動手,對小龍蝦讚不絕口。
簡璐滿足了,她就說吧,沒有人能拒絕小龍蝦。
“好了,你吃過了,換你給我剝。”簡璐去廚房洗乾淨手,不打算再剝蝦。
吃小龍蝦一時爽,剝蝦是真討厭,幸好,她以後有剝蝦工具人了。
兢兢業業的剝蝦工具人程錚不停投喂簡璐,倒也自得其樂,見到這幅場景,崔玉荷和徐朗小聲嘀咕。
“誰能想到程團長還能有這一天呢。”
徐朗瞄一眼對麵,程錚在剝,簡璐在吃,配合默契,“確實!”
......
吃過晚飯,各家散去,簡璐享受著難得的一天婚假,懶得不想出門,就搬張椅子坐在客廳,對著玻璃窗戶看著金烏西墜。
程錚不知道又從哪裡弄來幾個椰子,像模像樣給簡璐開了椰子口,拿出上回做的竹子吸管,給人遞過去。
抱著椰子喝個痛快,簡璐發出一身喟歎,這樣的小日子倒是不錯。
喝了大半個,簡璐把椰子抱著舉到程錚嘴邊,讓男人喝了兩口,自己又接著喝,剩下的三個椰子圓咕隆咚躺在牆角,明天再喝。
“程團長,程團長...”屋外響起蒼老的聲音。
程錚和簡璐都覺得有些耳熟。
“呂大爺?快請進。”
呂木匠匆匆進屋,皺紋密布的臉上顯出幾分焦急,“程團長,小簡同誌,哎呦,對不住你們,你們這床搬錯了。”
下午剛從媳婦兒家回來的呂木匠回家一看,給程團長打的那雙人床還在院子裡放著,前頭彆家要結婚打的新床出了些問題,不太穩,要找他修補,結果這床被搬走了。
“都怪我,昨兒我不在家,這兩床長得差不多,我孫子給指錯了。”呂木匠著急啊,這不耽誤事兒嘛,“你們這床還好不?出問題沒?不然換回去!”
程錚和簡璐對視一眼,雙雙搖頭,這種事兒能說嗎?
“沒出問題,這床都擱我們家了,也不好換回去,就這麼著吧。”程錚不甚在意,隻把人請臥室去,讓再把把關,“昨晚我們看出不太對,就自個兒改了改,您幫忙看看,這改得行不行。”
呂木匠一看,找補得粗糙了些,但是大差不差了,隻讓程錚拿著鋸子和錘子,又幫忙修了修。
“這樣就好了,沒什麼問題,就是五六個程團長這麼結實的在上頭也不會塌。”
聽到塌,程錚和簡璐像是有應激反應似的。
一個是鬱悶的,一個是想笑的。
簡璐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反正不關自己的事。
送走呂木匠,眼見著太陽已經落山,簡璐想起要給簡家幾個姐姐寄的東西,忙去衣櫃裡翻找。
這年頭,大夥兒布票難得,程錚作為團長是攢了些的,簡璐現在在島上有正兒八經的工作,每個月也有布票,她準備買布做好衣裳給簡欣她們寄回去。
對於媳婦兒要給娘家人寄東西,程錚沒有什麼意見,甚至開始等著簡璐給她姐姐做完,給自己再做一件。
畢竟,就盯著這一件白襯衫穿,不夠穿啊!
不過做衣裳新手簡璐同誌檔期安排得滿,暫時沒空搭理他,“那你排好隊吧,等我空了再看看給你做一件。”
聽到這話,程團長決心要把自己當初擔心簡璐做的衣裳的事情永遠瞞住。
五尺平紋藍色格子布被縫紉機的哢噠哢噠聲中漸漸有了衣裳的雛形,程錚發覺媳婦兒埋頭踩縫紉機的時候格外認真,就連自己說出門去澡堂了也沒聽見。
衣裳做了一半,簡璐手已經有些酸了,她能力有限,幸好時間寬裕,能慢慢來。
在椅子上伸個懶腰,簡璐愜意極了,轉頭卻看到程錚正目光灼灼看著自己。
這人短寸上帶著幾滴晶瑩的水珠,換了一身海魂衫常服,有些休閒肆意,嘖嘖,果然是身高腿長的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我洗完澡了。”
程錚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簡璐差點沒反應過來,這種事情都要跟自己報告的嗎?
不對!
昨晚自己說的話言猶在耳——“哎呀,臭死啦,程錚,你快去洗個澡刷個牙,不然彆親我~”
所以,這人今晚報告洗了澡是在暗示自己什麼?
這是主動洗好澡等著了?
簡璐臉刷的一紅,總覺得這人在耍流氓!
簡璐一不小心把心裡話也說了出去,程錚勾唇一笑,俯身親了親媳婦兒的臉頰,“我對自己媳婦兒耍流氓怎麼了?”
“哎!”
簡璐被程錚公主抱著離開椅子,直接往臥室去,今天床已經修好了,這男人也洗完澡了,這是要來真的了?
昏暗的臥室裡,簡璐看著程錚的眼眸,總覺得這人目光變了,變得有些凶,像是要把自己吃了似的。
完了,她有些害怕了。
看著程錚在黑暗中,骨節分明的手指一顆一顆解著紐扣,簡璐在垂涎男色和緊張害怕的情緒反複橫跳。
她現在找補一句還來得及嗎?
“其實,你昨天表現挺好的。”給男人適當的鼓勵,他才不會變瘋魔。
結果簡璐發現,自己這話一出,程錚解紐扣的手一頓,眼睛似乎是冒著精光朝自己看來。
大受打擊的程錚,硬朗的麵容更顯堅毅,咬著腮幫子,暗暗下定決心,這回一定要好好表現。
......
這回修補好的雙人床表現良好,一雪前恥,沒有重現昨晚的悲劇一幕。
同樣一雪前恥的還有程錚。
不知過了多久,簡璐模糊睜開眼看一眼外頭,天兒都微微泛著光亮了,眼皮開始打架,她得抓緊時間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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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短暫的假期,新婚燕爾且腰酸腿軟的簡璐回到供銷社上班。
大方的她給供銷社另外三人發了喜糖,一人幾顆水果糖和一塊桃酥,分享一下喜氣。
“璐璐恭喜你啊。”李繼紅吃著水果糖,覺得簡璐和程錚著實是般配,這新媳婦兒看著更是水靈靈的。
邱四鳳咬著桃酥含糊道,“以後就是程團長媳婦兒了,你倒是個有福氣的。”
隻有孫秋月道一聲恭喜,就把糖和包進手帕的桃酥收進包裡,簡璐看一眼,明白她多半是要給閨女帶回去,上前把兜裡剩下的三顆糖一塊兒塞了過去。
“秋月嫂子,你幫我帶給這糖給嵐嵐吃。”
嵐嵐個小姑娘身體不好,看著就讓人心疼,聽說還時常喝藥,全是孫秋月家裡人去山上撿的草藥熬水喝。
“謝謝啊。”孫秋月把糖收下,再次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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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平靜無波,簡璐白天在供銷社上班,下班的時候,隻要程錚不忙都會來接她,兩人一塊兒走回去。
簡璐特彆愛向程錚講供銷社裡發生的故事,程錚之前從來沒發覺,在供銷社賣東西還見識那麼多。
“今天我不是負責日用品櫃台嘛,繼嫂子紅和秋月嫂子去後麵理貨,四鳳嫂子去彆處打秋風了,當時供銷社裡也沒客人來,我正閒得無聊呢。你猜怎麼著?”
程錚挺配合,“怎麼了?”
“突然店裡進來一男同誌找我買了一床結婚用的大喜被和一對印著鴛鴦的搪瓷盅。這本來挺稀鬆平常,怪就怪在啊,這人抱著東西離開沒幾分鐘,又被另外幾人推搡著鬨著要退貨退款。”
簡璐聲音清脆悅耳,講起故事來也動聽,程錚默默聽著倒突然好奇起來。
“為什麼要退了?”
“是吧,我也納悶呢。供銷社的東西是遵循售出後一概不退的,我剛想按章程辦事,結果繼紅嫂子聽到這事兒忙衝出來阻止我,讓我直接給退了,然後悄悄跟我說,以後彆賣東西給那人,可那人非說自己馬上要結婚了,不願意退東西。”
這下,程錚是徹底來了興致,居然有這種不賣東西給某人的道理,“這人是怎麼了?繼紅嫂子為什麼不賣給他?”
見程錚上鉤,簡璐得意一笑,“今晚你洗碗,洗了碗我再告訴你。”
程錚一愣,倒是沒想到是這個要求,畢竟他原本是天天準備洗碗的,結果這個新媳婦兒非要和他分配家務。
自打結婚以來,簡璐覺著得好好規劃夫妻義務,一人做飯一人洗碗,工資上交。
結果最討厭洗碗的她決定賴掉。
“行,我洗,你說說看為什麼?”
“因為那個男人腦子有問題,總覺得自己要結婚了,像是有什麼精神病,已經上供銷社買過好幾回結婚用的東西了,他們家也不富裕,回回都是他爸媽找上門求著退貨。後來繼紅嫂子她們就約定好,遇到那人來不賣他東西。”
“這還有想結婚想瘋了的?”程錚倒是第一次聽說。
“是吧,我也覺得奇怪呢。”簡璐見著樓道沒人,讓程錚拖著自己走,“可見,你能娶到媳婦兒已經是有福氣的了。”
程錚回頭一看,自己的的小媳婦兒仰著小臉看著自己,露出得意的神色。
“嗯,我確實是有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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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過,簡璐在供銷社上班已經三個月,工資和票據都拿了三回,個人小金庫蹭蹭蹭上漲。
現在程錚同誌工資上交,讓簡璐把她的工資自己留著花,簡璐聞言哇哇感動。
要不說程錚是原書中的神級男配呢,英俊帥氣身高腿長身材好,還不愛花錢!!!工資全部上交給媳婦兒。
這就叫程錚的錢是簡璐的,簡璐的錢還是簡璐的。
漸漸成為小富婆的簡璐心裡踏實,正所謂手中有錢心中不慌。每天在供銷社工作也樂得自在。
這天,還有半小時到下班時間,愛好下班的簡璐已經蠢蠢欲動,不過,隔壁櫃台的邱四鳳顯然更積極。
“璐璐啊,我家裡有事兒,你幫我看著點吧,我先走。”
簡璐正磕著瓜子點點頭,“行,四鳳嫂子,你先走吧。”
今天李繼紅和孫秋月去跟著運貨了,還沒回來,邱四鳳一走,供銷社便隻剩她一人。
幸好這個點兒,沒什麼客人來了。
“同誌,幫我拿個搪瓷盅吧。要那對喜鵲的。”怕什麼來什麼,簡璐見著一個鵝蛋臉脖頸間係著黃色絲巾的女同誌進來,人長得豔麗,模樣姣好,讓人忍不住就想看一眼。
“好嘞。”簡璐熟練地找到印著喜鵲團案的搪瓷盅,給人遞過去,“八毛。”
“行。”戴著黃色絲巾的女人沒急著掏錢,又在供銷社裡轉悠,“等會兒啊,我還準備再買點兒。”
客人有購物需求,簡璐自然不能攔著。
沒過多久,店裡又來了客人。
簡璐抬眼一看,一個圓臉穿著藍色工裝女同誌走進供銷社,直奔簡璐而來,“同誌,我買三尺藍色粗布,這是布票。”
簡璐接過錢票,一眼看見她脖頸間的黃色絲巾,想起什麼,又往旁邊正在選發繩的鵝蛋臉女同誌脖頸間看一眼。
兩條一模一樣的黃色絲巾正在兩人脖頸間係著。
簡璐想起來,這絲巾是從滬市來的貨,一共四個顏色,黃色的隻有兩條。
就兩條絲巾賣給兩個人,居然能同時在這小小的供銷社碰頭?
這個海島會不會太小了。
“同誌,這個紅色發繩和雪花膏我要了,你看看多少錢?”
鵝蛋臉女人湊過來結賬,隨意看一眼旁邊的圓臉女人。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著對方脖子上的黃色絲巾,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