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
流傳了兩千多年的話, 當然自有一番道理在其中。
乾校這邊人多,夥食也就那樣,大鍋菜能有什麼好吃的?
想要大口吃肉那更是無從談起。
三碗紅燒肉的誘.惑力巨大, 讓原本沒想參與到這化肥廠建設工作中的其他乾校人員,也都動了心思。
第一天委托了幾位代表過來,想問問看這邊還缺不缺人。
孫國興也不好說啊, 這事還真不是他負責。
因為牽扯到乾校人員,事情略有些複雜,所以這事小高自己把握, 沒讓他參與其中。
事實上孫國興倒是無所謂, 他都一把年紀了有啥好害怕的呢?
隻不過年輕人的一片心意,自己也不好拒絕。
至於這些來問他的人, 他也說不好啊。
成不成的,還真不是他說了算。
“那邊在挖掘鋪設管道,小高去看情況,要不等她回來你們再過來一趟?”
“那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孫國興搖頭,“這可說不準, 說不定天黑才能回來,指不定就半下午回來了,得看那邊的情況。”
什麼情況誰又說得清呢。
乾校的幾個代表越發的著急,“那我們能不能去找一下?”
“找什麼?你以為釘子似的一動不動?一天到晚的跑, 你跑了空回頭再埋怨我,我這是閒著無聊自找麻煩嗎?”
能被安排到乾校的, 自然不是小年輕。
被這麼一說臉上有些掛不住。
一開始不信任這邊, 覺得人家是騙人的是他們,現在有了口腹之欲,著急上火的也是他們。
旁人或許給幾分麵子, 但孫國興懶得給他們這臉。
把人趕走後,他嘮叨起來,“有了好事就聞著味兒過來了。”
真是……
讓人高看一眼都難。
南雁晚上回來,聽孫國興提到了這事,“估摸著過會兒還得來。”
他挺想知道南雁啥打算,是打算讓他們過來呢,還是關上這扇門?
但還沒顧得問,這幾個乾校代表就又來了。
南雁正在那裡哧溜麵條,跑了一整天的人這會兒胳膊腿跟這碗裡的麵條沒什麼區彆。
白麵條。
還窩了雞蛋。
過去這是家常便飯,但現在是一份奢侈。
“你們吃過了嗎?坐,要是沒吃過,我讓小姚幫忙給你們做點。”
年輕同誌有些不拘小節,幾個乾校代表哪好意思啊。
愣是等著南雁吃完了這一碗麵條這才開口,“……之前是我們誤會了這邊,說實話,大家在乾校待得也有些草木皆兵,不知道現在咱們這邊還要不要人,我們乾校這邊還是能再出一部分人的。”
南雁聽到這話一臉恍然,“原來是這件事啊,當然當然。”
她起身伸出手來,“歡迎歡迎,我們現在缺人缺的很,當然需要諸位的加入。”
孫國興看的目瞪口呆,就這麼把這群人接納了?
瞧著南雁與乾校代表們相談甚歡,孫國興幾次欲言又止,好不容易等著這些人離開,他終於按捺不住,“你真要他們來這邊呀?”
“為什麼不呢?”
南雁收拾碗筷,晚飯吃麵條真不錯,特彆能填飽肚子。
孫國興跟著出去,“那其他人難保不會有閒話。”
“你說的是上一批來咱們這乾活的乾校同誌?”
南雁笑嗬著刷碗,“老孫同誌,要是這些同誌有意見,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思想不過關,正好咱們這有體力活可以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讓他們好好體會一番。”
孫國興聽得一懵。
“至於為什麼接納他們,主席說過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積極因素。”
孫國興下意識地問,“說過嗎?”
南雁也忘了,反正她看到過這句話,“大概說過吧,就是說咱們不能總拿一個目光看人,他們做不好那就把他們趕走就是了,做得好當然要留下,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給人個機會嘛。”
孫國興有些不明白,“這是圖一口吃的,那你要是早跟他們說,來這邊乾活有紅燒肉,還用得著這麼麻煩?”
“為什麼要早說呢,早說了肯定就奔著這口吃的過來嘛。”
南雁笑了起來,“可現在,有的人是這個目的,有的人可不是。”
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而南雁這杆秤可真是長的很,上麵掛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小名單。
孫國興總算反應過來,“也對,借著這個機會看清一些事情,倒也不錯。”
有那些是真的積極,又有哪些思想不過關,還有哪些嘴饞。
不過是多用了一天時間而已,就把這些人群區分開了。
“你可真是會想辦法,不過區分開他們又有什麼用?”
“當然有用。”有些是重點人群,有些呢是需要進步的人群,還有些就是需要著重教育。
不同群體在小名單上的位置不同,可能日後給與她的幫助也不儘相同。
“思想不過關的咱們要幫助,至於心裡有工作的咱們要誇獎,並且給與一些適當的反饋,這樣也算結個善緣吧。”
這話說的十分明白,讓孫國興想起了主持翻譯工作的那位佟教授。
據說就是南雁在乾校撈出來的人,機械出身精通生化,被南雁安排統領翻譯工作。
孫國興經常見到,畢竟人就住在招待所這邊嘛,看起來略有些拘謹內斂,但一投入工作倒是有點六親不認。
跟南雁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