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帶解開,銀白色的薄氅順著女人纖細的身姿垂落在地,在月光下堆疊在一處,仿若冬日耀眼的皚皚白雪。
內裡的米色絲綢睡衣全然顯露了出來,阮瓏玲隻覺得身周一涼,下意識抱了抱手臂。
!
不是擔心你欲行不軌。
反而是擔心你太過因循守舊,墨守成規。
若是王楚麟當真這麼容易不軌,她哪兒還需費這麼多心機?
解開薄氅算什麼?有本事把寢衣也解開啊!
。
隻是這些內心活動,是絕對不能讓王楚麟知曉的,否則他定會被嚇得掉頭就跑!
“豈會?”
所以阮瓏玲隻能瞪圓了杏眼,一幅不可思議的樣子。
“楚麟哥哥可是端方君子,我自然是一千個信得過,一萬個信得過的!否則我為何放著佛堂中這麼多人不去求助,特意來尋楚麟哥哥?”
“我不過是瞧這床塌窄小,若是二人同寢,難免有些擁擠,擔心擾了楚麟哥哥清睡罷了!既然楚麟哥哥不介意,我自無不可的!”
阮瓏玲為了表示信任,三步並做兩步走,直直走行至塌邊褪了鞋襪,躺至了床榻的內側,然後輕拍了拍身側的空位,亦神情自若道,
“楚麟哥哥,夜深了,早些安歇吧。”
就這樣。
一個彆有用心,另有所圖。
一個清醒自持,心知肚明。
雙雙揣著明白裝糊塗……就這樣躺在了床榻上。
這床架確實不甚寬敞,雖足夠躺下兩個人,卻不免衣袂相疊,隔衣而觸,且還不甚穩固,稍稍挪動,床架都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阮瓏玲生平第一次與個男人齊齊躺在榻上,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躺在身側的男人並未有任何逾矩之處,呼吸平緩,躺得板正,仿佛真的隻是在照拂個傷患。
可卻並不妨礙她心跳得極快……
她並未來得及細細體會其中的滋味,畢竟去父留子的大計,使得她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中……
已經同床了!
怎麼辦?
接下來怎麼辦?
那自然是要共枕的!
佛舍簡陋,且香客們大多都是獨身入住,所以床榻上的枕頭隻有一個,此時此刻正被李渚霖枕在頭顱之下。
阮瓏玲微微偏頭,掀起了眼睫朝身側望去,一眼便瞧見了他極其優越的側臉。
眉骨高闊,鼻梁挺直,眼睫纖長,唇形微薄,甚至連下顎骨的線條都如此流暢!
“怎麼?莫不是阮東家瞧我生得俊俏?
反倒對我生了不軌之心?”
!
為何他分明未睜開眼,卻能知曉她在看他?
阮瓏玲確是生了些勾逗之心。
可一則她左臂負傷,雖無大礙卻行動不便,若真行床第之歡,難免分心;
二則,她平日裡雖混不吝了些,可心底到底是對神佛存著敬畏之心的,在神仙真人眼皮子底下,委實做不出來主動求歡之事。
今夜不為功成!
可也不能白來!
僅僅同床委實不夠!
“楚麟哥哥,我睡覺若是沒有枕頭,便不能安眠……”
倒是個怪癖。
男人並未睜眼,隻抬手欲將脖頸下的枕頭抽出遞給她……
誰知卻被她柔聲勸住,
“若是將枕頭讓給了我,楚麟哥哥豈不是沒得枕了?我不要。”
空氣靜默一瞬。
男人並未出聲,仿佛她這一切舉動,都在他預料之中。
那接下來應該如何呢?
李渚霖賭她會說:不若我們一人一半,共枕而眠?
可卻猜錯了。
他隻覺那隻欲抽枕頭的臂膀,被她架起,然後抬高打橫,複又落下……被她枕在了脖下。
她側身貼了上來,在他耳旁柔聲請求道,“今夜借楚麟哥哥的臂膀做枕一用,可好?”
!
她身上獨有水蜜桃的馨香,因乍然靠近變得極為濃烈,輕輕淺淺的呼吸落在耳廓附近,激得男人渾身一震。
他並未說好,也並未說不好。
隻將手臂往裡屈了屈,將懷中嬌柔的身軀,攬緊了些。
清晨。
萬物複蘇,第一縷暖陽順著窗櫞灑入佛舍之中。
懷中的女人還睡得正香,呼吸均勻。
眼底略略青黑的李渚霖,不禁又垂眸瞧了她一眼,隻見她烏羽般的眼睫微顫,手腳微屈,右臂正搭在他的胸膛之上……
在陽光的照耀下,肌膚勝雪,容顏愈發瑰麗無雙。
李渚霖愈發覺得氣血翻湧,不禁深呼吸一口,然後緊閉了閉雙眸。
該死!
若她未曾受傷,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