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2 / 2)

瞞著首輔生了崽 不配南 12314 字 10個月前

“罷了,留著吧。”

花期亦如情愛。

此花是王楚麟送的。

那人又確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轉瞬即逝的美好,也曾在她生命中乍然絢爛過。

留著這花吧,反正還有七日,它也快謝了。

阮瓏玲現下沒有太多的心思放在情愛上,她滿心滿腦都是生意,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布料的價格還未談攏,為此苦惱不已。

其實說起布料、絲綢,王楚麟或許倒能幫得上忙。他家好似就是京中的絲綢大戶,瞧他那花錢大手大腳的模樣,就曉得家中生意做得很大!

可她如今正想著七日後如何成功擺脫他,怎還會再與他牽扯上生意上的往來?

隻能另想他法。

好在今日來有位汴京客商,要來天下樓與她議事,實力頗為雄厚,若能談妥,也算是能了了一樁心頭大事。

阮瓏玲換了件衣裝,將妝容打點妥當,前往聽風樓去與那位汴京客商議價。

這一議,就議到了申時一刻。

玲瓏娘子八麵玲瓏,自是極擅長與人打交道的。

為了將布料的價格壓下來,言語比起以往更加殷勤,令人春風拂麵,哄的那位四十幾歲、大腹便便的汴京客商喜笑顏開,後來終於點頭,給了阮瓏玲個極為滿意的價格。

二人踏出了聽風閣的院門。

汴京客商走在前頭,阮瓏玲緊隨其後相送。

那客商紅光滿麵,似是極其開心,議事時分明是飲的茶,可他卻好像喝了酒,踏下聽風樓的石階時,腳底踉蹌一下,身子斜斜朝阮瓏玲靠去……

阮瓏玲避無可避,隻得迎上前去攙扶。

客商順勢依在了她的身上,肥碩的手掌直直抓住了阮瓏玲的小臂。

他露出一臉癡笑,甚至將指尖探入了袖擺之內,竟就般大剌剌地,往她白嫩如羊脂的肌膚上,摸了幾把!

儼然就是在揩油!

“玲瓏娘子果然名不虛傳!

我可是瞧在你的麵上,才給了這麼個低價的!

娘子可想好了,要如何謝我?”

阮瓏玲忍著惡心,將那兩隻胖乎乎的油膩手掌推開,稍稍側身往後避了避,示意上身後的小廝上前,攙扶住了客商搖搖欲墜的身姿。

臉上神情未變,還是堆滿了笑,語調也還是挑不出錯的甜美,

“自然應該要謝的!

劉東家不是一直覺得令郎才學不佳麼?使得您與夫人憂心不已。

我這便命人將周閣老今年講壇的文稿收集好,雙手奉上!”

在商場行走之人,都是有九九八十一副玲瓏心竅的。

阮瓏玲不僅提及家眷,話裡話外又都透著身後有周閣老撐腰的意味……

使得客商想要沾花惹草的心,瞬間湮滅。明白眼前的女子,與尋常的風月女子不同,不好輕易招惹。

客商臉上的笑容滯了滯,腳步不再漂浮,拱手爽朗笑了句,

“那便多謝娘子了!”

然後便跨下石階,快步走遠。

“劉東家委實客氣了,都是瓏玲應該做的!”

知道那人的身影走遠消失不見,阮瓏玲才收了笑容,眸光沉下,臉上露出些冷意來。

她扭身入了院門,阿杏依照舊例,立即捧了盆清水上前,取出巾帕,細細擦拭著阮瓏玲方才被客商觸過的左臂。

做完這一切。

阮瓏玲隻覺得身心俱疲,正打算

要躺在房中的貴妃椅上小憩一會兒……

驀然。

刮過陣厲風,房中響起了個男人陰測測的聲音。

“阮瓏玲,你這生意,今後不必再做了!”

這人頗為神出鬼沒,嚇了阮瓏玲好大一跳,她輕拍了拍胸口,緩了半瞬,才抬眼朝男人望去。

隻見王楚麟佇立在房中,那張俊朗的麵龐陰沉得很是難看,就像冬日裡被霜打了茄葉般,又黑又紫,眼睫沉下,眸光中透出的陡峭的寒意,冷得連他身周的空氣都滯了滯……

瞧這反應,阮瓏玲便知,他定然是瞧見了方才發生在聽風樓門前的那幕……

這人的氣性怎得這麼大?

阮瓏玲抿嘴一笑,款款上前挪了幾步,睜圓了眼眸,望著他嬌嗔一句,

“霖郎委實不應該,怎麼什麼飛醋都吃呢?

我一介女流之輩,在商界摸爬滾打這麼久,這種揩油占便宜的事兒見得多了,早就應對自如了。

方才那個劉東家,還算是個知禮識趣兒的呢……”

“霖郎一言不和就不讓人家做生意…

那瓏玲吃什麼?喝什麼?我們阮家一家老小,又該如何活下去呢?”

“有我在,你操心什麼?”

李渚霖袖擺下的指尖,不知不覺中早就已經攥成了拳!

天知道他瞧見方才那一幕,是如何強忍住,沒有讓那客商血濺當場的!

所以阮瓏玲這些年來都是這樣過來的?

每日都為了碎銀幾兩,不得不與那樣的人虛與委蛇?粉飾太平?周全賣笑?

她既然已經成了他的女人,今後又怎能再在外頭如此拋頭露麵?

他可以養她!

可以養整個阮家!

甚至讓她這一大家子,都過上人上人的富貴生活!

“我保你阮家衣食無憂,一世雍容!”

誰知女人聞言,竟笑了?

仿佛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

“霖郎說得倒是輕巧!”

阮瓏玲輕笑幾聲,隻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太過天真。

“衣食無憂?一世雍容?

嗬嗬,好!就算你王家家財萬貫,有此等財力!”

“可我阮瓏玲卻不願意!”

“手心向上伸,等著旁人給,哪兒有自己掙來得踏實?

你此時此刻言之鑿鑿,萬一哪日翻臉不認賬,我阮家一大家子,莫非還要去流落街頭麼?”

李渚霖眼周驟緊,

“你不信我?”

自然是不信的。

這樣的山盟海誓,賭咒承諾…

阮瓏玲早年間在劉成濟處聽到過不少,現在嘛,就當笑話聽了。

二人才相識多久?

王楚麟就這般霸道,讓她舍棄家業?

真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還有短短七日了,二人之間安然渡過不好麼?

何苦要因為此等完全不可能實現之事,而起衝突呢?

阮瓏玲上前牽起他攥緊了拳頭的指尖,將其握在了手中,柔聲細語道,

“豈會不信呢?自然是信的!

霖郎自然是因為心疼我,所以才會同我說這些的,我亦很念著霖郎的這片心!隻是這麼大的家業,人家一時如何能撂得下嘛?”

“瓏玲答應你,今後這種事兒定然不會再發生了。

我今後再也不讓那些男客商靠近我半步,可好?”

按照阮瓏玲以往的經驗……

在這個男人氣頭上時,隻要將姿態放低些、語氣放軟些、將他摟抱地再緊些……最後無論他身上豎起多鋒利的鱗毛,到底也能撫順了。

此事多半就能蒙混過去。

可誰知此招,這次好像卻行不通了。

男人眸底的寒冰未消,慢悠悠轉了轉指尖的那枚綠色扳指,眼睫垂下,冷聲道了句,

“阮瓏玲,你既然招惹了我…

那有些事兒,就由不得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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