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2 / 2)

瞞著首輔生了崽 不配南 10412 字 10個月前

今後他們母子二人,將會互為依靠,安活一生!

阮瓏玲半躺著,側身將孩子抱在懷中,嘴角淺笑,心中儘是暖意,通身上下都籠罩了層慈母的光芒。

此時阮麗雲撩起厚重的綿氈垂簾,踏入房中,瞧見這一幕立即快步行至塌旁,一麵將孩子抱開,一麵急急道,

“快快將孩子放下!莫要用這個姿勢抱孩子,仔細今後小臂疼!等再過上兩月你好全了,想如何抱便如何抱,可好?”

阮玉梅隨後而至,上前助阮瓏玲躺平在榻上,然後由細致地將被褥掖好,“姐姐仔細莫要著涼。”

好在隻要得閒,阮麗雲、阮玉梅兩姐妹,便會來煙霏閣中陪她聊天說笑,使得日子倒也沒有那般枯燥無味。

阮玉梅坐到床塌旁,探頭去望嬰孩,不禁感歎道了句,

“不過才短短幾日,這孩子好像又長大了些,眉眼也展開了!二姐,你快來瞧瞧,真正是愈發可愛好看了!”

剛生下來是,乳母就誇,說尋常孩子剛生下來時,難免會沾有一層厚重的胎脂,而阮瓏玲生下來的這個孩子,通身白淨,皮膚格外細嫩!

現在更是眉眼澄淨,瞳仁黑亮,活潑得手腳亂蹬,極其稚巧萌軟!

阮麗雲笑著附和,

“可不是麼?我也去過不少莊戶農家,卻從未見過如這般好看的孩子!今後若是長大了,還不知要引得多少姑娘拋繡球扔手絹呢!隻怕你三姐呐,挑兒媳婦都要挑花眼!”

炭上的湯羹咕嚕咕嚕著,窗外飄起了凱凱白雪,姐妹幾人圍擁在一起說笑幾句,身側的孩子也在咿呀學語,一片祥和喜樂的模樣。

這不正是阮瓏玲夢寐已久的日子麼?她實現了。

隻是眸光驀然轉到了枕側那塊標記著“十六”的商行木牌時,眼底的喜意不禁滯了滯。

那是當時王楚鱗留宿在煙霏閣時,強讓她放置在枕邊的物件,他說此木牌乃二人初次相見的信物,須得時時瞧見才好,她之前一直記不起來將它收置,後來倒成了習慣,便一直放在了枕邊。

大好的日子,為何會忽然想起那人呢?

阮瓏玲挪開目光,讓自己神台清明些,將注意力轉移到另一樁事上,

“衙門那頭可有了定論?將那劉迸處置了麼?”

饒是在如山的鐵證麵前,劉迸卻咬死都不願認罪,動用了家中的所有人脈關係,四處走動,甚至異想天開想要翻案,使得阮玉梅三天兩頭就要被召喚到衙門中,與他對供詞相互言語撕扯一番,鬨得整個阮家不得安生,實在是不勝其煩。

阮玉梅曆經了這樣的劫難,往日的怯柔反而褪了褪,倒顯得愈發堅韌了,聽到這個名字情緒並未有何起伏,隻回答道,

“判令下來了,流放蜀地七年,今日由獄卒押解出發。”

阮瓏玲冷哼一聲,

“七年而已,便宜了他。”

阮麗雲將炭上的銀耳羹取下,舀了勺湯水微微吹涼後,遞至阮瓏玲唇邊,待她喝完之後,才張嘴唾了句,

“可不是便宜了他麼?隻盼著蜀地的瘴氣能毒死他!蛇蟲鼠蟻能咬死他!”

“這個禍害在被流放前,都還派人在揚州城內四處傳播謠言,咬死了是月梅勾引他在先!編排出好一場風月無邊的謠言,說得有鼻子有眼的!現如今,我與玉梅無論走去哪兒,都有人議論紛紛,暗罵不休。

甚至對著商行中的顧客,那些人都會冷嘲熱諷,惡語相向!”

如此一來,生意定然會受影響。

阮瓏玲許久未曾盤問過商行的現狀,如今乍然這麼一聽,張嘴問了句,

“這個月商行中有多少進賬?”

阮玉梅麵露難色,抿了抿唇,低頭弱聲回答道,

“僅有……區區五百兩。”

!!

以往阮氏商行到了月底,總有七八千兩銀子進賬,時至今日,竟連十分之一都不到,隻有紋銀五百兩了?這

個數,連單單一個天下樓的開銷都不夠!現在已然是在啃老本了!

阮麗雲指尖的湯勺頓了頓,也覺得有些汗顏,

“當初你將商行交到我們手上時都還好好的,現如今才不到半年,就折騰成這個樣子……每每想到此處……我都覺得沒臉見你。”

誰知這一切仿若都在阮瓏玲當中似的,她將手臂從被下伸出,將三姐妹的手交疊在一處,柔聲安慰道,

“此事怪不得你們,咱家近期鬨出了這麼多事兒,流言蜚語猛如虎,遭了百姓們一時排斥也是有的。”

“隻是二姐四妹,你們可曾想過?做生意不能隻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我們大可以將阮氏商行開去外地。”

阮瓏玲細細對著姐妹二人說著自己心中的盤算,

“這麼多年下來,閣老不是白請的,講堂也不是白開的,但凡在天下樓下榻過的達官貴胄,每逢節禮時,我都命人備了禮維係著情誼。

今日阿杏就收到了六封書信,儘是以前的賓客,想要我幫他們采買揚州的各式物件的,有要綢緞的,有要絲線的,還有些饞咱們家那口桂花酥的呢……”

“待揚州的生意還未恢複之前,咱大可以先做外地賓客的生意,那些貴人們大多出手闊綽,采買的量也足,攏到一樁這樣的生意,賺得便不少。

山不轉水轉,說不定咱們阮家商行今後遍地開花,咱們一大家子,或就另創出來一片天地,不再在揚州待了呢?”

竟還有這樣的路子走?

要說這做生意,到底還是阮瓏玲的頭腦更加靈光,不像他們,之前竟一直在鑽死胡同!

姐妹二人眸光一亮,驟然覺得生活又即將煥發出新生機!

*

皇宮,月明星稀。

原是應該安歇的時候,福壽宮中,隱隱傳來了陣陣絲弦管樂之聲……

先帝已薨,幼帝尚小,太後曆來早睡早起。

能在午夜還留宿在宮中,且能招舞姬樂師者,這世間唯有首輔一人。

李渚霖素來極其自律,較少飲酒作樂,饒是遇上國宴,通常也隻是淺嘗輒止,並不貪多,如此深夜召喚歌舞,更是從未有過之事。

唯有他自己知道,今日在禦花園中踱步散神時,乍然瞧見宮匠端著幾盆新培育出的芍藥蓮花台,頃刻便想起了那張明豔燦芳,嫵媚柔美的麵龐,心氣驟然不順,才會乍然如此。

李渚霖著了身尋常的湛藍常服,衣襟因燥熱被微微扯開了些,寬袖擺地,隨意坐在酒桌後,頗有幾分狂放不羈之態。

他灌了不少酒,甚至有了幾分醉意,英朗的麵龐上隱現出些酡紅來,比起平日裡在朝臣麵前的冷麵狀,顯得更好親近。

雲風瞅準時機,上前道了句,

“大人,不如挑個舞姬上前來,給您倒倒酒?按按肩?”

李渚霖倒酒的指尖頓了頓,拒絕的話剛到嘴邊,轉念一想卻又覺得如此也好。

他抬了醉眼朝望去,玉階之下,有十數舞姬正在踏樂起舞,衣袂偏偏,皆衣裳輕薄,身段玲瓏,舞姿極其惑人。

粗看之下,隻隱約覺得其中有個舞姬有些微熟悉之感,隨手一指,

“便她吧。”

此女正是雲風揣摩主子心意,精挑細選出來的。

為了使她更惹眼些,還特意將其安排在了最前側的中心位!雲風得令之後,立即用眼神示意,讓那舞姬走上前來。

待走近了,李渚霖才乍然驚覺,為何他會覺得這女子格外招眼。

這舞姬眉山若黛,一雙鳳尾眼含情若水。在抬眸轉眼間,眉眼處竟像極了那玲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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