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娶我?
娶我做妻麼?”
女人因方才他那番動作,發髻紛亂,額間垂落下幾縷發絲,麵上的潮*紅之色並未徹底褪去,唇角還帶著微微發亮的水漬,弱聲問道。
李渚霖吞咽了口唾沫,拉拽住心猿意馬的思緒,生生挪開目光,乾脆背過了身去。
娶自然是要娶的。
豈能還讓她逃脫了去?
可因著她隱瞞生子這件事,李渚霖到底還有些餘怒,心中感受頗為複雜,更不想輕易顯露出那份在意。
“你運道好。
首輔府正好缺個持家管事的女人,你又正好有命生下了我的長子。”
“世家勳貴子弟中,自小就圍著許多鶯鶯燕燕,其中不乏想要伺機懷胎,企圖嫁入豪門攀附權貴的女子。
阮瓏玲,你攀上我,確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了。”
捅出如此天大的簍子,阮瓏玲自知有錯,所以對於這番冷嘲熱諷,她並未往心裡去。
且她愈發清楚,以李渚霖今時今日的權勢,彈指間就能讓整個阮家覆滅。
他之所以沒有因瞞子之事而降罪於阮家,之所以她今夜還能活生生站在這裡,之所以他還依舊願娶她入門……唯有一個情字而已。
李渚霖還對她留有餘情,且此情意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阮瓏玲從未被人如此篤定地選擇過。
當年劉成濟不就是因為有了更好的選擇,為了權勢,扭頭就將她拋諸腦後了麼?
可李渚霖,他分明生得好,長得好,手中有錢有權有威有勢…分明什麼都不缺,分明什麼都有,卻依舊能對她做到如此地步。
她不過就是一屆商女,隻是生得有幾分姿貌罷了,性子還如此嬌蠻任性,做事不計後果……他卻偏偏青睞她,整整五年都再沒有過其他女人。
這種種的落差,不禁讓阮瓏玲心中生出些不配得感。
她心中是很感念這份濃烈炙熱的感情,甚至願意開始嘗試著,將姿態放低些,收斂些鋒芒…
她跨步上前,從後圈住他細窄的腰身,將麵龐貼在他的寬肩上,柔聲懇誠,難得道出幾句心裡話。
“霖郎,我知道你心裡還有氣。”
“可…可我也不得不說。
孩子是我懷胎十月,忍著骶骨撕裂之痛,拚著性命誕下的,母乳喂養,悉心看顧,下雨了是我給他添衣,天曬了是我給他撐傘……為安才能平安康健,無恙成長至今。”
“這些年你雖然沒有享兒孫繞膝之樂,可也沒有忍嬰孩呱噪之苦……我是欠你,但是不是…卻也並未欠那麼許多…”
“入京之後,我驚懼之餘,欲蓋彌彰下,也行出了許多匪夷所思之事…
但你既然還願娶我,還願給為安一個完整的家…那我也心甘情願嫁給你,今後不跑不鬨,就如為安所說,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在被從後抱住的瞬間,李渚霖就渾身一僵。
這是阮瓏玲第一次,不帶任何偽裝,沒有任何情緒話,這般直白袒露出心聲…
他聞言五感交雜。
朝前走一步,就是溫馨和美的安寧之日,若是帶著怨念意氣相爭,隻怕今後又是一對怨偶。
以往已經錯失五年了。
他不想再與她錯失一輩子。
罷了。
她既然已經主動示好道歉。
那他還有什麼計較的呢?
沉默許久之後,李渚霖並未回答,而是用行動給了她答案,他牽過她微涼的指尖,朝主房走去,
“你生產之後身子不好,莫要吹風,早些歇息吧。”
將她送上床榻後。
李渚霖又默然一陣,緊而乍然道了句,
“你這幾日準備一下,得空隨我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