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霖哥哥,你不必忍了,我來了!”
抬高手臂,豁然將床前厚重的金絲絨萬福紋床帷掀開…
?
?
當即呆若木雞,僵在當場。
床榻上空空如也,連個人影都沒有。
人呢?
渚霖哥哥人怎得不見了?!
此時。身後的屏風處,傳來男人低沉的陰寒梟聲。
“德政殿接連幾年都未曾出過行刺之事了。
我當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原來竟是你,福安縣主?”
好似蟄伏已久的毒蛇,冒然驚現,嘶嘶吐出蛇信子。
張顏芙驀然被嚇得臉色慘白,寒毛豎立,驚懼到渾身顫抖不止,她眸光震動著回頭,望著那個此時本該渾身燥*熱,亟待宣*泄的男子…
“不!
渚霖哥哥,我豈會行刺你!我豈會舍得行刺你?
我不過…不過是想要為自己搏一把,不過是太想要與你廝守終生了!”
驚慌萬分之後,張顏芙心底湧上了滿滿的悲哀。
她將雙臂攤開,甚至將輕薄紅豔的披肩往下褪了腿,展現出凹*凸有致的身姿,眸光中蓄滿了淚水,惶惶然望著眼前的心上人,
“渚霖哥哥,你看看我。
我這般美,這般好,莫非你當真不喜歡?不心動麼?我特意去煙花柳巷之地學過了,魚*水*之*歡我儘數都已學通了……”
既然事情已然暴露,張顏芙最後那一絲自尊羞怯之心,也在怵然中消失殆儘,她乾脆不管不顧,快步朝男人貼了上去,
“隻要渚霖哥哥你願,我此時就能將身子給你!
我做給你看好不好?我會讓你開心的…”
“不知羞恥!”
誰知還未碰到男人的衣角,就被一股猛烈的力道,隔空扇拂,狠狠跌落到了地上。
衣裳解*儘送上去,他竟都不屑要。
遭心底愛慕多年之人嫌棄至此,無疑於天崩地陷。
張顏芙既覺得自己可笑,又覺得自己可悲,悲憤欲絕之下,捂著劇痛的胸口,終是情緒崩潰嚎啕大哭出聲,眼底儘是一片血紅,
“渚霖哥哥竟說我不知羞恥?
是!我是不知羞恥,可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心愛於你啊!你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愛了你多少年麼?我自十三歲起就喜歡上你了,從此再未看過旁的男人一眼,生生從及笄年華熬到了現在…”
“是誰人逼你的麼?”
衷腸是對有情人訴的。
可李渚霖顯然沒心思聽她說這些自我感動之語,麵若寒霜打斷了她的。
“我讓你等的?是我要你盼的?
是我要你做出如此自甘下賤,寡廉鮮恥之事的?”
他的話一句重過一句。
仿佛這些年來,那些少女閨閣中的青澀期盼,與充滿了旖旎的美好願景,統統都不得當一提。
可張顏芙又如何能承認,這些年來隻是自己在自作多情?賢良淑德早就沒了,此時狼狽不堪也算不得是個大家閨秀…
她隻愈發瘋魔,已然進入到物我兩忘的狀態,滿臉都氣臟到通紅,扯著嗓子嘶吼出聲,
“莫非那商女就未曾耍過心機?用過手段?莫非她就沒有勾誘過渚霖哥哥麼?
為何同樣的醜態臟事,她做就是率真灑脫,我做,就是寡廉鮮恥?!”
這聲聲泣訴,仿若孤鶴瀕臨死亡前的最後一聲絕唱。
可卻徹徹底底觸到了李渚霖的逆鱗。
他附身上前,伸手猛然掐住女人的下顎,眸底寒森萬丈,
“你若再敢辱她一字,
晏朝便再無富國公府。”
男人身周散發著騰騰的殺意,仿若能將天地萬物吞噬。
張顏芙被嚇到瞬間語窒,心臟滯停,不敢呼吸。
李渚霖直待她徹底安分之後,才鬆手緩然起身,嫌憎到並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背轉過身去,
“以下犯上,謀害朝廷重臣,論罪當誅。
可念在你侍奉我父母多年,暫且饒你一命。”
“…估摸著是我以往縱容太過,才讓你與富國公府心生妄想,犯下此陰險歹毒,大逆不道之舉。你當不起福安縣主之名,富國公府也不配做一等公爵,之前賞下的恩賜一個不留,儘數收回。”
“三日之內,搬離京城,走得越遠越好。
張顏芙,今後莫要讓我再看到你,也莫要再去叨擾她。否則,休要怪我不客氣!”
說罷,李渚霖勃然拂袖而去。
直到那個背影徹底消失在門後…
張顏芙也不願將目光挪開,隻癡癡念念地望著…心底傳來輕微破碎聲,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正在迅速坍塌。
她不在乎那些恩賞。
也不稀罕那些食邑與府兵。
富國公府是不是一等公爵於她來說也並沒有什麼所謂。
此時此刻最讓張顏芙心痛的,是她與李渚霖此生再無可能,她已經一退再退,卻並未換來真心,得到的隻有看輕嘲弄。
無妨。
也罷。
李渚霖不是不願娶自己麼?那她便讓他也娶不了彆人!
他喜歡那個商女是麼?
好,那便也讓他嘗嘗愛而不得的滋味。
哦,他們還有個孩子,天資聰穎,乖巧懂事,喚做為安是麼?
行。
為安,為安,那她便讓那孩子入土為安!
讓他也嘗嘗痛徹心扉的喪子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