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你正當壯年就傷了後腰…
理應……不會有何後遺症吧?”
。
空氣停滯, 夜風驟緩,落針可聞。
李渚霖絲毫未曾料到,阮瓏玲並不關心他是如何受傷, 是在哪兒受傷…第一時間關注,竟是他的後腰?
還未洞房花燭呢,她莫非就開始擔心不能享魚水之歡了麼?這個小自私鬼,當真是沒良心透了!
李渚霖很是不屑回答這個問題。
隻站起身來, 緩緩轉了轉指尖的碧綠扳指, 臉上露出些似笑非笑來,
“此處夜景絕佳。
隻可惜德政殿中還積壓了些政事, 不如我先走一步?玲兒獨自在此觀賞片刻?”
?
夜黑風高, 在這搖搖欲墜的木台上?
獨自一人吹冷風?
識時務者為俊傑。
阮瓏玲生怕他一言不合之下就提氣運功離開,愈發將他的衣袍拽得緊了些…仰起那張風嬌水媚的臉,擠出一個諂媚討好的笑容,
“方才是我多慮了。
霖郎有宮中禦醫診治,又得醫女換藥, 每日如此悉心養護, 豈會有什麼後遺症呢?”
活脫脫像極了一隻被掐住後頸軟肉, 乖順無比的貓。
李渚霖心中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卻並未表露, 隻板著一張臉,
“想留住我?
不拿出些誠意來,留得住麼?”
。
這狗男人,竟又就此威脅上她了?
放在平日裡, 阮瓏玲或許早就發作了。
可現在……她提起心尖,伸脖往下頭望了一眼,便立即閉上了眼不敢再看, 趕緊縮了回來,。
若是當真從這麼高的地方跌落下去,隻怕是會粉身碎骨摔成肉泥。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阮瓏玲暗吞了口唾沫,然後顫顫巍巍,拽著男人的衣角,一寸寸朝上挪動,緊而死死圈住男人細窄的腰身。
她先是吻了吻男人的喉結,又親昵在他脖頸間蹭了蹭。
也不知是真情流露,還是因形勢所迫…
她略帶了些撒嬌的意味,柔聲央求道,
“霖郎,莫要走…莫要離開我……
我們二人永不分離,可好?”
她鮮少有如此嬌媚的時候。
這幾句溫情無限,黏膩旖旎的話一經說出口,酥麻的感覺,順著脖頸一直流竄至四肢百骸,李渚霖一時半邊身子都麻了。
一股暖流湧入心間。
不知為何,李渚霖莫名覺得鼻頭酸澀,隱有淚意,誰能想得到呢?他原以為自己此生將再不貪戀紅塵,必會孤獨一世…可現在,竟能享嬌氣美眷在懷,萌巧稚子繞膝之樂?
他用力將女人緊摟在懷中,似是想要與她融為一體,
“玲兒,你知不知……
自從有了你和為安,我有多歡喜?”
“嗯。
我亦從未想過,我們一家三口還會有團聚的一日。”
一個簡單的懷抱,就能將所有的彆扭消解於無形。
被他抱在懷中,阮瓏玲格外覺得心安,仿若能清楚聽見胸腔中心臟跳動的聲音,時間在這一瞬間停止了流逝。
她問了個已經不在乎答案的問題。
“霖郎,若是當年我願隨你入京。
你今後會讓我做妻麼?”
李渚霖極其認真想了想,腦中劃過二人初遇時的境遇,依照那時的朝堂局勢,以及阮家還未出狀元,過於低微的境況……他埋首在她脖頸間,深吸了口濃烈的女人香,
“不會。”
回答完。
他亦不禁開始假設起來,好奇問了一句。
“若我當年果真三書六禮,迎你入門娶你做妻…
你會願嫁給我麼?”
阮瓏玲亦默了默。
那時她初初被當朝探花退婚,由心底裡再也不願再相信任何男人,打定了要去父留子的主意,心如磐石難以轉圜,
“也不會。”
就是因為二人的回答,都在彼此意料當中…
所以彼此都並未因此而心聲齟齬,反而眸光暖柔,默契對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