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再添上倍,手筆之大,令人咋舌。
李豐渠的語氣,多多少少讓人有些誤會,此舉不過是為了維護順國公府的臉麵,而李渚霖瞬間明白,這是已經接納了阮瓏玲的意思。
“是,一切依父親的意思行事。”
他頷首含笑,又扭頭提點立在身側惶神的女人,輕聲道,“這可是為你添妝,還不趕緊道謝?”
十八張聘禮單子。
翻倍?那豈不是五十四張?!
好多錢啊…
阮瓏玲腦中乍然閃現出金山銀山的畫麵,正眸光震動著愣神,經李渚霖提點才反應過來,結結巴巴道,
“謝…謝謝伯父……”
“你不必謝我。
那也不是給你的,權當是充場麵,給我孫兒為安的梯己零花錢。”
李豐渠佯裝無情,冷臉揮了揮手,犟著脖子道了句,
“喜宴上敬給高堂的那杯茶,若不是頂級的黃山毛峰,我便不喝!”
得。
原以為大喜之日,李家高堂的座位上,隻會有賀淑珺這個未來婆母一人,眼下看來,倒是意外都能湊齊了!
這世間哪個女子,不希望一生隻有一次的拜堂成親之日上,萬事萬物能十全十美呢?
現在看來,倒是樣樣都齊全了。
阮瓏玲心中確很知足,臉上馨然,轉腕屈膝,欠身朝二老施了個禮。
阮府門前。
對婚事表態完畢的順國公夫婦即將打道回府。
二老不想再驚動阮家諸人,且因著阮瓏玲昨日受驚,便隻吩咐讓她好好待在房中休息,所以隻有李渚霖獨自一人將他們送了出來。
待李豐渠腳踩踏凳上了車架之後,賀淑珺並沒有立馬緊隨其後,而是停駐在車前,與兒子說了會兒知心話。
她先是溫言提點了幾句婚禮的事情,交待得差不多後,臨了又問了句,
“你這幾日,與明珠置氣了?”
李渚霖聞言先是一愣,一時也不知母親是怎麼察覺出來的,隻將指尖的翠綠扳指轉了轉,
“母親何出此問。”
“知子莫若母。
你與明珠都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莫非有什麼事兒能瞞得過我的眼睛麼?“
賀淑珺先是一臉慈愛幫他整了整衣領,然後幽幽歎了口氣,在姐弟二人之間做起了和事佬。
“明珠這些年,性子確實變了些。
可想來你也能體諒她的難處,她在後宮那麼多年,施展千萬般手段,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就算如法炮製到你身上,我信她也絕不想傷你分毫。”
賀淑珺性情豁達,不是個事事觀察入微之人,可這麼多年下來,若還察覺不到膝下這對兒女,因朝堂上的話語權而產生的微妙摩擦,那她就當真是老眼昏花了。
賀淑珺原想向以往一樣不想管的。
可隱隱約約覺得這次與以往不一樣,姐弟二人隱隱有打算僵持到底的意味,喜事將近,有些心結若不解開,隻怕姐弟二人都不會痛快。
“你們這姐弟兩個,情路都坎坷。
你倒還略略好些,到底大後日就要成婚了,從此妻兒齊全,後宅安樂,也能好好過日子了……”
“可明珠呢?
先帝已亡,承稷尚小,你姐姐她頂著太後的頭銜,今後再也不能如同尋常百姓家的女子般改嫁,注定了今後身側不會再有知心人了,她唯一能抓住不放的,就是那點子權勢。
所以啊,兒子,就算她利欲熏心行事過了些,可你們兩個到底是親姐弟,沒有什麼隔夜仇,你到底莫要同她計較,須知她也是個可憐人。”
賀淑珺一片慈母心腸,在姐弟二人中間斡旋著,隻期盼二人不要再如此對壘拉鋸下去,可說了這麼許多,卻見兒子還沉默著不說話,她心中不由也有些著急。
“你倒是說話……
我便這麼問你,你馬上就要成親了,當真不打算讓阮瓏玲入宮見見你姐姐麼?那你讓明珠心中如何作想?她該有多傷心?隻怕以為你今後再也不將當家人看了。”
。
李渚霖眉尖微蹙,心中有些悶然。
經曆過合歡散之事後,他心中委實有些膈應,不想在此時上讓步。
“太後娘娘若真當她是未來弟媳,一道鳳令宣她入宮相見便可。直到現在都還未宣召,想來就是不願見。
既不願見,兒子若主動引她入宮,隻怕會引得太後娘娘不快。”
見兒子如同那茅坑裡的石頭般又臭又硬,賀淑珺一時也沒了法子,隻沉下臉來輕叱了幾句。
“好好好。
她不宣,你就不帶人去見?
一個兩個都是犟種!不愧是一根藤上結出的瓜!”
“你們最好是互不讓步!
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姐弟要胡鬨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