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前頭路口蹲守著,莫要讓人靠近此處。”
小紅臉上略有猶豫,
“可小姐與他獨自在此處……”
“無妨,你去便是。”
為了保障各位貴眷的安全,紫銘園中的各處出口皆有重兵把守,隻要些微大聲呼喊,侍衛們便會立即抵達。
且她如今到底沾了點首輔大□□妹的金邊,就算給王昭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這般皇家私園中有何失儀之舉。
經過今日這樁事,阮玉梅已經歇了要嫁給王昭的心思,不如就在此處講話說清楚,免得他今後還有何盼想,耽誤彼此時間。
待林中隻剩下二人了,王昭莫名覺得有些局促了起來,臉上緊張的神情一閃而過,畢竟因著這副好皮囊,他才是那個被那個京中貴女們熱烈追捧之人,現如今身份倒調轉過來了,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阮四姑娘,自從那日在大相國寺後山的涼亭中與你遇見後,王某心中便烙下了姑娘的倩影,片刻都不能忘懷,今日聽聞姑娘會赴簪花宴,你不知我有多喜不自勝,想著終於能見上姑娘一麵,卻不想冒犯到了姑娘,王某在此同姑娘致歉。”
乍然被個俊秀男子如此當麵表明心跡,阮玉梅隻覺麵上一熱,垂眼低頭,頗有些羞怯,施施然站在滿樹的海棠花下,格外嬌豔動人,一時間讓王昭竟呆了呆。
他繼續說,
“我曉得,現如今京城中想要求娶姑娘的郎君如過江之鯉,姑娘未必就能看得上我,可既然能有緣與姑娘一同赴宴,我也不得不為自己爭取一番。
阮四姑娘,我王家乃公爵之家,尚算得上富庶,我於今年科考中亦榜上有名,身子康健,若姑娘願嫁給我為妻,我必立誓此生都不納二美。”
這番錚錚之言,若是換了說給旁的女子聽,或就要感動得涕淚橫流,恨不得立即就要答應他的求婚。
可在阮玉梅心中,比起感動,她更多的是害怕。
二人不過就見了區區一麵。
一麵而已。
王昭竟就這般癡愛於她了?
“不知阮姑娘意下如何?
隻要得你首肯,我明日就命人將聘禮抬去大駝巷,可好?”
若是方才隻是告白,現在更像是在逼問了。
阮玉梅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甚,慌張到心跳加速,暗吞了口唾沫,她之所以還願意留在此處,自然是要拒絕王昭的。
可她委實沒想到王昭的執念這般深,若是被拒受激之下,還不曉得會做出何種舉動…
她麵露難色,抿了抿薄唇,想在徹底拒婚之前,說幾句好聽的安撫一下他的情緒,
“王…王公子,其實我覺得你人不錯,若是能與你結為夫妻,理應是很好的……”
就在她拒絕的言語即將脫口而出時,驀然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隨著這腳步聲越來越近,風聲也愈來愈烈,身周的樹葉被吹得梟梟直響,粉紅色的花瓣亂顫落下,寒氣逼近,好似身周的空氣都冷僵了幾分。
竟然有人!
來者是誰?
撞見二人說話,會不會誤會他們這是在暗通款曲,私相授受?
阮玉梅仿若被雷劈中,眸光震動,呆愣當場動彈不得,待反應過來後,僵著身子緩緩回頭望……
來人竟是薛燼!
他一聲流光溢彩的黑色錦袍,寬肩窄腰,麵目森然,眸光黑沉,自帶了一股煞氣踏在這漫天落花之中而來,氣質冰冷到仿若這不是春意盎然的皇家禦苑,反而是囚犯們鬼哭狼嚎,暗黑不見天日的昭獄!
此人出現在此處,就已足夠讓人驚惶。
偏偏他還緩步上前,輕輕牽起阮玉梅的纖纖玉指,動作輕車熟路到仿若二人已極其熟稔。
他眸底儘是陰鷙,可語氣卻儘顯情深,對著她繾綣柔聲道了句,
“梅兒好沒心肝。
前幾日還送了繡品給我做定情信物,今日莫非就要嫁給他人做婦了麼?”
“是他要同我搶你?
無妨,若殺了他,這世間便再也無人能將你從我身邊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