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的心思沒人摸得透,小皇帝捅了安王一刀,所有人都覺得以安王的性格杖斃都是溫柔的死法了,但是沒想到安王非但沒有殺他,表現出來的意思卻是讓他繼續做這個皇帝,但又好像懶得對這個小皇帝表現出多少尊重,就讓他身穿龍袍跪了兩天兩夜,卻又準備好了最好的傷藥給小皇帝治傷。
這樣捉摸不定的主子是最難伺候的,所以即使安王現在大權在握年少風流,但也沒有幾個世家打過送美人或者世家女進宮的主意,以安王的個性,保不定惹得他不開心就是全家株連。
隻有敬弘益不這麼覺得,他本來隻是安王的家丁,被安王隨手指了個百夫長的位置,一步步做到安王的副將,也是跟安王相處最久的人之一了,外麵的流言蜚語他聽了很多,可他覺得,安王除了性子冷了點,其他傳言都是無稽之談。
至少敬弘益在他身邊的時候,安王從來沒有打罵過他,而喜怒無常更是無稽之談,他跟安王這麼久,都幾乎沒有見他動過怒,即使是被那個小皇帝捅了一刀的時候,他的表情也是淡淡地,似乎流血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他對那小皇帝的態度也很古怪,敬弘益那天沒有在大殿裡,隻聽彆人提起過隻言片語,說安王曾捏著小皇帝的下巴仔細打量,他心裡不由暗暗一驚,安王不近女色,他之前一直以為是因為大業未成,現在想來,不會是安王有龍陽之好,看上小皇帝了吧?
敬弘益自覺自己算是安王心腹,對安王忠心耿耿,卻被安王派到了小皇帝身邊,說是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不如說是保護的成分多一點,看到安王沒有想自己登基,對舊王朝趕儘殺絕的意思,有不少人也看上了小皇帝的這個位置,想要取而代之,敬弘益在小皇帝身邊的這兩天,抓到了幾個不懷好意的人。
回稟給安王,安王隻是皺了皺眉,吩咐道:“既然如此,那把三代之內的皇室宗親都屠了吧。”
這樣,有資格繼承皇位的血脈隻剩下了小皇帝一個人。
敬弘益渾身一顫,自覺窺伺到了安王的大秘密——不,現在不能叫安王,應該叫攝政王了。
“攝政王殿下……”敬弘益跪在幕簾之外,攝政王批奏時不喜打擾,隻兩個啞奴般的宮人給他挑開了簾子,看到在燭光下批改奏折的攝政王。如今風波剛定,人員賞罰,舊製改革都是大事,雖然已經簡化了很多,但還是不小的差務,而攝政王一人處理,竟顯得遊刃有餘,隻讓人更加敬畏。
“那狗……皇上如今傷快大好了,殿下要如何待他?”雖然被攝政王派到萬傾雲身邊,但是敬弘益還是看不過他,私下裡一直叫他狗皇帝,沒想到一時居然在攝政王麵前也失了分寸。
江安流垂眸仔細的看著麵前的奏折,白皙的手腕微懸,沾了墨寫下批複,才淡道:“狗皇帝,這名也沒什麼不好。”
“來人。”
“在。”不遠處候著的鬼魅一般的宮人突然出現。
“皇上早年坎坷,經此大難脫胎換骨榮登大寶,既然如此,封號就取岣吧。”江安流草草卷過批好的折子,“弘益,孤聽說你養了條狗?”
敬弘益一怔,沒想到攝政王看似在宮中不動聲色,卻連這點小事都知道。
他養的這條狗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是軍營裡夜晚看守戰馬,不知道哪捕來的野狗,敬弘益一路上跟它處出了感情,於是就將它帶回去養了。
這種狗被訓練過,一天睡覺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時辰,其他的時間都在嚎叫或是亂跑亂跳,敬弘益正在為它發愁。
“將它帶進宮裡吧。”江安流合上最後一本奏折,放下朱筆,“皇上缺個陪讀,他年紀不小了,荒廢了這麼多年,接下來要好好努力才是。”
敬弘益跪在地上,忽然覺得渾身發寒,不知道麵前語氣平和的攝政王究竟在想什麼。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這畜/生作息,”江安流看著敬弘益語氣溫和,嗓音似玉石撞擊般清脆,吐出來的話卻不懷好意:“這畜/生幾時起,皇上就幾時起來學習,它什麼時候睡,皇上就什麼時候安寢,它什麼時候進食,皇上就什麼時候用膳。弘益,孤把這點小事交給你,你應該能做好吧?”
燭光明滅,敬弘益被攝政王親手扶起,卻不敢看江安流的眼睛,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錯了,全錯了。
那人的心思,哪是他能猜透的?
作者有話要說: 唉我這個長在南方沒見過雪的人就特喜歡冬天,那種茫茫白雪中落下幾點血跡像是紅梅一樣的感覺嗚嗚嗚(都是我腦補的,我沒見過大雪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