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人自然不是豔鬼,而是發現主角的恨意值降了,來看看發生什麼了的江安流。
他本來都已經上床了,卻被係統的十級警報叫了起來,告訴他主角的恨意值降了,於是江安流不得不從被窩裡爬起來,來看看小屁孩怎麼了。
他私底下就叫萬傾雲小屁孩。雖然知道萬傾雲以後會長成呼風喚雨的主角攻,但是現在他在江安流心中,也就是個老寫錯字的小屁孩罷了。
因為從被窩裡爬出來,江安流也懶得換上繁瑣的衣服,他沒有驚擾任何人,一路提著輕功從自己的小築飛到了崇明殿,小皇帝已經睡了,桌子上還放著今天寫的策論。江安流看向桌麵上墨跡還未乾透的紙張,小皇帝剛學字不久,字跡隻能說是稚嫩,但是下筆有力,看得出是個好苗子。
江安流快速的掃了一遍,評價道:“前麵還有點意思,後麵像我上學的時候寫的八股文。”
按照主角攻天縱之才的設定,肯定前半段是他自己寫的,後半段是太傅讓他改的。
“請的太傅就這水平?”江安流這兩天忙,沒像之前那樣挨個檢查萬傾雲的作業,他隨意又翻了翻萬傾雲其他的作業,眉頭蹙起,這幾個太傅是係統要求他選擇的,教的這都是什麼東西?假大空占了個遍。
“這個陳太傅主要目的是勾起主角攻對您的仇恨之心,”係統解釋道,“學識方麵就……迂腐了些。”
“明天開始不要他了,”江安流放下紙張搖了搖頭,“再教下去聰明人都要教傻了,我看小屁孩已經很恨我了,沒必要還找個老頭念叨。”
武功高者走路踏雪無痕,江安流無聲地走到萬傾雲的床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少年,黑背就在他腳邊,甚至還沒醒。
什麼陳太傅王太傅都是其次的,弄清楚恨意值為什麼降才是關鍵。
平心而論,隻有十六歲的主角攻現在已經張開了,鳳眼狹長,劍眉如弓,顎線鋒利,可以看出來以後肯定是個大帥哥,隻是江安流是個直男,萬傾雲哪怕長得再好看,他也實在是沒什麼興趣。
尤其是麵前還是個連裝睡都不太會的小屁孩——萬傾雲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眼睛閉的很緊,但其實他的眼皮都在微微顫動,麵部肌肉也是僵硬的,是人看到他這副樣子都知道他沒睡著。
江安流也沒拆穿,視線往下打量,引人矚目的是萬傾雲一雙腫的像是豬蹄一樣的手,那已經不隻是腫了,上麵還未乾涸的血跡印出了一道印子,能看出來下手之人非常狠厲,哪怕是看到打出血來了依舊用力。
“太傅罰的。”結合那篇上下不一致的策論,江安流一下就猜到原因,他忘了,古代世界還會體罰的。
萬傾雲睡覺的姿勢很板正,一隻手規矩的放在身體側邊,另一隻手藏在被子裡麵,露出來的那隻手就能看出萬傾雲顯然沒有好好塗藥,上麵的傷口到現在都沒完全結痂,江安流想碰又放棄了——他倒不是怕弄痛萬傾雲,隻是怕萬傾雲忍不住疼瞞不住裝睡的事情,兩個人都尷尬。
沉吟了半晌,江安流忽然道:“我好像知道為什麼恨意值會降了。”
“為什麼?”係統很茫然。
“因為小皇帝今天被太傅打成這樣,肯定更恨太傅了,人的恨意是有限的,所以我的恨意值自然就降了。”江安流推測,感情是有限的,恨意也是,恨了這個就恨不了另一個了。
這……這樣嗎……
係統覺得聽起來有道理又沒道理的樣子,最後還是成功被說服了。
“所以以後我要多親自折磨他,減少彆人對他的傷害,”江安流自認找到了問題關鍵,“他最恨的人隻能是我。”
江安流看了看主角攻現在腫成多啦A夢的手,上麵還蘸著墨汁。他皺了皺眉頭,還是去外麵親自去打來了一盆水,找了條帕子,一點點擦拭萬傾雲手上的傷痕,哪怕是清水遇到傷口也還是疼的,江安流看著小皇帝牙關都咬緊了,還緊閉著眼睛裝作一副在睡覺的模樣,也沒拆穿。
閉著眼睛也好,江安流覺得小皇帝沒必要知道是誰給他上的藥。
一隻手很快就處理完畢,江安流輕輕的想去取出萬傾雲放在被子下的另一隻手,卻發現那隻手還緊緊的握著什麼不肯鬆開,當然萬傾雲這點力量不能跟江安流相比,他微一用力,一把匕首就這樣啪嗒一聲掉了出來。
“小屁孩警戒心還挺高。”原來裝睡是在這裡等著他呢,江安流想,小皇帝沒有動作,大概是發現了來的人武力值太高,反抗也沒用,索性直接裝睡。
失去了匕首的那一刻小皇帝猛然一驚就想睜開眼睛,可下一秒卻被人點了睡穴,眼睛不受控製的重新閉上,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
江安流懶得跟小皇帝廢話多做解釋,他把帶來的藥膏給小皇帝仔細塗上,包紮好便打算離開,卻看到萬傾雲落在地上的那把匕首,鏽跡斑斑,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當時萬傾雲真的想反抗,用力都不知道能不能劃破江安流的衣服。
江安流拾起那把匕首,把玩了一下就隨手扔了出去。
改天給小皇帝打一把好一點的匕首吧,人家都說天子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這小屁孩的匕首,防得住誰啊。
萬傾雲在江安流靠近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是誰,攝政王身上有一股奇異的香味,不似這宮裡原來的主子們喜歡的龍涎香,而是一股說不清的香味,似花似檀,嗅到這股香味,本來還算緊繃的身子竟然放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