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流這個人,對自己都心狠手辣,對彆人更是不留情麵了,特彆是對於萬傾雲這種沒事找事的,他更不可能多給萬傾雲一個眼神。
他很忙,忙著走劇情,忙著把快要脫韁的主角攻受和劇情都扳回正軌,還要忙著出征的事情。
還有解開攝政王這個身份裡的一段劇情。
青朝大牢建立已經有些時日了,而這些年來關押的囚犯卻少了很多,因為攝政王上台之後,對於看不順眼的人基本都是一殺了之,再也不會有押入大牢的機會了。
但是前些天,牢裡關押了一位重刑犯。
他被關在最深的地牢裡,那是連肆虐在地牢裡的老鼠都很難光顧到的深淵,即使是在裡麵大聲呼救,聲音都不可能傳出牢房,而來往的獄卒對牢裡的那人身份諱莫如深,卻還是忍不住投來好奇的目光。
牢裡關押的是前太子萬沉雲。
攝政王攻入青朝皇都的時候,大部分的皇親國戚都已經逃走,這些年攝政王一直沒有停止搜捕他們的計劃,而下達的命令是,什麼都不用問,斬立決,包括之前的老皇帝臨死之前祈求能不能以藏著無數秘寶的皇陵之匙換得一線生機,攝政王甚至都沒有耐心把他的話聽完,就直接砍了他的腦袋。
但是萬沉雲除外,在幾次找到萬沉雲的可能蹤跡的時候,攝政王下達的命令都是,一定要留活口。
萬沉雲是老皇帝眾多的兒子裡麵為數不多有點本事的一個,在幾乎所有的皇子都在攝政王上台的一兩年不是死於非命就是被攝政王的暗衛斬殺的時候,他居然還堅持了五年才被抓到。
此時他安靜地帶著沉重的枷鎖,坐在牢房的最深處,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又像是百無聊賴一頭很久沒有打理的頭發亂糟糟的,再也沒有當年太子殿下的威儀。不少舊人都很熟悉萬沉雲,甚至隱隱有些好感,因為以前他是皇子中唯一一個脾氣算是溫和的,從來不苛責下人,也不濫殺無辜,當時也有人隱隱期盼,要是太子上台就好了……
可惜他們沒有等到那一天,攝政王的鐵騎就踏入了青朝皇宮。多年未見的萬沉雲比起幾年前瘦了不少,他本來就是皇帝最大的兒子,此時早已過了而立之年,眉目也因為多年的逃難少了些從容,多了些陰鬱,他一直不說話,沉默地閉著眼睛坐在原地,直到聽見牢門外傳來的輕微的聲響,才緩緩地睜開眼睛。
萬沉雲抬起頭來,看向麵前一身火紅色的華服的男人,竟然是先發製人般地笑出了聲。
那笑聲像是帶著絲輕蔑,反正跟尊重扯不上關係,惹得江安流後麵的侍衛紛紛把刀指向萬沉雲:“大膽!竟敢對攝政王不敬!”
萬沉雲倒是絲毫不懼,反而輕聲問:“不敬當如何?”
“其罪當誅!”
“本宮進了這裡,自然也沒想過能再出去,那敬不敬又如何呢?”萬沉雲淡笑一聲,看向一直沉默著的江安流,眼神狎昵:“流兒,好久不見。”
這個稱呼讓江安流身後的一位侍衛微微地抬了眼,隻不過動作很輕,無人發現。
江安流沒有吭聲,他現在有點煩,要走的劇情係統早就已經告訴他了,本來他按照劇情走就好了,隻是萬沉雲實在是很像一個人——一個現實中讓他很討厭的人,讓他有些反胃。
但是錢難賺屎難吃的道理他還是懂的,都走到這一步了,為了這樣一個人功虧一簣肯定不值得,於是他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你還沒死,真的是太……”萬沉雲嘴角上揚,故意拉長了聲音,“不幸了。”
江安流還沒有動作,身後已經有一侍衛的劍瞬間指在了萬沉雲的喉間!而萬沉雲不躲不閃,看向那侍衛的眼光,卻露出了絲玩味。
江安流抬手將那侍衛的劍打掉,那寶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卻無人敢把它撿起,他注視著那寶劍在地上徹底停下,才緩緩答道:“抱歉,我還活得好好的。”
“好好的?”萬沉雲看向江安流比小時候蒼白卻更美豔的臉,眼眸輕眯,“寒毒的滋味好受嗎?”
“好不好受,你可以親自試試。”係統屏蔽了他的痛覺,但是即使是寒毒帶來的渾身冰涼的感覺,都已經讓江安流覺得不太舒服了。
“我可不用,”萬沉雲在看到江安流淡定的表情的時候,似乎有些失望,但是隨即嘴角的弧度卻深了,“說起來你也應該感謝我才對,沒有寒毒改變你的容貌,你怎麼從老安王手上活下來的?”
這話一出,江安流身後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又驚又懼——一是因為聽到了皇室秘辛,二是他們知曉一旦聽到了這些,攝政王手段狠辣,定不會讓他們活下去。
可是事已至此,他們哪怕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寧願自己是個聾子,可是萬沉雲的話卻依舊一字不落地往他們耳朵裡鑽:“當初一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感歎怎麼會有你這麼漂亮的可人兒……那老安王一身腐朽骨頭,還能有這種氣運。”
“你那時候可不是這樣跟我說的,”江安流緩緩道,“你說,流兒是你見過最漂亮的孩子,你定會護他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