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傾雲演得太真了,有那麼一刻,江安流真的以為萬傾雲喜歡他。
但是超過六十的恨意值就掛在他麵前,江安流隻能得出結論主角攻是個演技很好的騙子罷了。就像他說完那句話之後,萬傾雲麵如死灰一樣的神情,比現實中電視劇裡哭哭啼啼的主角們真實多了。
可惜江安流懶得陪萬傾雲演戲了,他這次掛帥出征,帶的副將不是彆人,正是那個把看他不爽寫在臉上的孟學義。
孟學義也是劇情裡麵一個小的關鍵人物,他對於萬傾雲忠心耿耿,但是太過直來直去,得罪了很多人,但他這張嘴也幫還沒有成熟的主角攻“伸張”了很多次正義,最後在叛亂的時候為了主角攻擋箭而死,算是個有名有姓的悲情角色。
但是在江安流眼裡,孟學義左臉寫了個智商不高,右臉貼了個情商低下,屬於把他放在主角攻身邊都害怕拖他後腿,於是江安流沒有選擇帶敬弘益,而是帶了孟學義,力求給主角攻留下點能乾活的人。
而孟學義也不負眾望的一直臭著臉對著江安流,根本沒有把他這個攝政王看在眼裡,要是江安流真的是人設裡那個反派的身份,他現在應該死得不能再死了。
江安流雖然出門打仗,但是也沒有委屈自己天天騎馬顛的屁股疼,而是準備了一架精巧的四輪馬車,他畏寒還失眠,裡麵長年不斷的點著熏香和火爐,孟學義特彆看不過他這種“驕奢淫逸”,好幾次故意在門外大聲地說什麼馬車隻有女人才坐,點熏香娘們唧唧之類沒有主語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誰的話。
看守在江安流身邊的士兵都是他真正的心腹,聞言幾次說要不要給孟學義一個教訓,但是都被江安流拒絕了。
“天那麼冷,”江安流捧著暖爐懶懶地向外看去,大雪紛飛銀裝素裹的天地間,隻有他們一行趕路的軍隊:“他多吵吵,還有點人氣。”
越往外走天氣越涼,江安流都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冬日出征了——但是沒有辦法,隻有冬日的時候那些流民小國才會來騷擾青朝的邊界,作為道貌岸然的中原人,出兵都是需要一個理由的。
孟學義見他怎麼挖苦諷刺那馬車裡的人都沒有反應,還以為他自知理虧,氣焰越來越囂張,坐在馬上的背都挺直了些許,一副神氣的樣子。
直到第一場仗開始之前,那人終於舍得從馬車裡緩緩踏出,一身銀白的盔甲,似是要跟雪地融為一體,他手上甚至還抱著暖爐,麵容昳麗和蒼白,不像個將軍,倒像是個唱戲中演將軍的伶人。
江安流就隨意地站著,仰視著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孟學義,聲音散漫:“你不服我?”
“自然!”孟學義剛準備痛罵,卻看到那娘們兮兮的攝政王忽然笑了起來,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哪怕是對攝政王厭惡至極的孟學義,也無法不承認攝政王的好容色,哪怕是一個隨意的笑都讓他的姿容更顯絕豔,看呆了一眾人,自然也包括他。
可是,這笑卻不是對著他的,孟學義眼睜睜看著有人牽了一匹馬路過了他,而攝政王的目光正落在了那匹馬上,笑道:“好久不見,追雲。”
那是一匹極好的馬,通體烏黑,隻有四隻蹄子是雪白的,怪不得叫追雲,隻見那馬兒也像是開心一樣嘶鳴了一聲,就往江安流身上蹭。
那養馬的小廝是江安流以前的下屬,笑道:“這家夥還是這麼好美色,看到您眼都直了。”
“那是因為我是它的主人,”江安流把手爐遞給旁邊的士兵,溫柔地摸了摸追雲的頭,然後翻身就上了馬,動作之快,讓孟學義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下一刻,一把閃著銀光的劍就這樣直指他的咽喉!孟學義愣愣地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跟他視線平齊的攝政王,他還打了個哈欠,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不如來個比賽吧,就看我們誰殺的敵人多。”
雪色的光芒中,純黑的寶馬上麵銀甲的男人身形秀挺,揚起了一個有些嘲諷的笑容,像是根本沒有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孟學義自然接下了這場比試,隻是他在應下的那一刻就隱隱感覺,他贏不了那人。
從那人直接逼上他喉嚨的劍就能看出,他們的武功不在一個層次上。
可是他還是不想輸,或者說,他不要輸得那麼慘。
於是他拚了命地衝在最前麵,雙目充血,舉起劍砍向了一個又一個的敵人,一個,兩個,三個……直到再也數不清。
夜幕降臨,這場戰役也以青朝大獲全勝為結。
孟學義已經渾身鮮血,疲憊不堪,他受了很多傷,雖然沒有大傷,但是疲憊和寒冷足以讓他步履艱難,但是他還有一個執念——他要趕回大營,看看那人殺了多少人……
直到他好不容易走到了大帳之前,卻隻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卸下了一身銀甲,披上了殷紅狐裘悠閒品茗的江安流。
孟學義的瞳孔縮成針尖——難,難道他已經從戰場下來很久了?甚至都已經換好了衣服在這裡等著他了?
他心裡頓時覺得挫敗極了,麵色灰暗,但還是忍不住給自己找個最後的掙紮餘地:“你,你殺了多少人?”
“哦,我根本沒去,”江安流喝了口熱茶放下杯子,看著麵前狼狽不堪的孟學義,勾了勾唇,“忘了說,你贏了。”
他平常都懶得動一下手指頭的人,不到萬一,怎麼可能真的去打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