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孩絲毫沒有覺得這麼說有什麼不對:“你跟漂亮哥哥在一起,就像是鮮花插在了……插在了……”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下麵說什麼,小臉急得通紅,最後索性不說了,“反正你配不上漂亮哥哥!”
樊昀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但是他本來就黑,所以不怎麼看得出來,他本就不善言辭,而又不可能真的跟一個小女孩置氣,隻能傻站在原地,而周圍也忽然湧過來了不少人,他們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紛紛對著他和小女孩指指點點,說他長得這麼凶,是不是在欺負小女孩了?
修仙者耳聰目明,樊昀將這些話都聽了個清清楚楚,而江安流早就不見了蹤影,小女孩看自己似乎“解救”漂亮哥哥成功了,正打算驕傲離開,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跟自己的哥哥走散了,一時間害怕湧上心頭,嘴一癟就哭了起來。
“哇,哥哥……哥哥你在哪啊……”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更加做實了樊昀欺負人的形象。
“我……”正當樊昀手足無措的時候,耳邊忽然響起了輕笑聲,豔紅的身影忽然出現在樊昀眼前,衣衫飛揚,那人影就落在了兩人中央,他沒有看樊昀,而是蹲在了小女孩麵前,遞給了她一塊糖:“怎麼哭啦?”
江安流是懂得利用自己的美貌優勢的,此時他卸了易容術,那小女孩看著他的臉居然看呆了,忘了哭泣甚至連糖也沒接:“漂……漂亮……”
江安流輕輕一笑,寬大的紅衣袖中伸出半截如玉指尖,伸手輕柔地擦掉她的眼淚:“你是在幫我說話嗎?謝謝你。”
小女孩本來剛剛回神,又被這一笑奪去了全部精力,周圍圍觀的人甚至響起了倒吸氣的聲音,被麵前人的美貌攝了心神。
“我……哥哥……”小女孩半天才能緩緩拚湊出一個完整的大概,“找不到了哇……”
“找不到哥哥了?”江安流眼神示意旁邊的樊昀上前一步,“那我們一起陪你去找好不好?”
“可,可是我……大黑蛋……對不起……”小女孩也是上等人家的孩子,見江安流這樣說,就立刻知道他跟樊昀應該是認識的關係,一時覺得羞澀,江安流隻是笑眯眯地拍拍她的頭。
“沒事,大黑蛋不會生氣的,對不對?”他回頭看了樊昀一眼,暗含警告。
樊昀從牙縫裡蹦出了個:“是。”
“你願意讓大黑蛋抱你嗎?”江安流此時蹲在地上,視線專注地跟小女孩平齊,一點也不在意那看似華貴的衣服就這樣隨意地掉在地上,“我們一起去找哥哥。”
小女孩本來不太願意的,但是想想剛剛是自己誤會了大黑蛋,猶豫了下還是委屈道:“好吧。”
她,她其實比較想要漂亮哥哥抱她的,但是她也怕累到漂亮哥哥,那還是大黑蛋吧。
江安流一個眼神,樊昀就不得不彎下腰來把小女孩抱起,他身形高,小女孩驚奇地打量著全新的視角,一時間也不在意了,江安流走在樊昀旁邊,略帶歉意地跟旁邊的人說抱歉,讓他們給自己一行人讓出一行道。
那些人有些懾於江安流的美色,本來不想就這樣離去,但是京城裡有見識的人比較多,從江安流的身法和他們看不出料子的華貴衣物能看出他們並非凡人,一時也不敢得罪,隻能給他們讓出了路,隻是一路視線還是緊緊地追逐著江安流。
對於他們這種修仙之人來說,一個訣都不用就知道這小女孩居然是公主之尊,避開人流後,江安流駕輕就熟的領著樊昀去了皇宮,剛好看到了焦急的尋找公主的宮人。
公主和太子殿下一起出去微服私訪,可太子殿下把唯一的妹妹搞丟了,此刻連請罪的工夫都沒有,忙著找妹妹,卻見森嚴的皇宮裡不知怎麼多出了一黑一紅兩抹身影,他身為一國太子,自然對修仙界有所了解,見到隻是抱拳道:“二位仙長深夜來訪,恕不能招待……”因為他還要找他妹妹。
沒想到,其中黑色仙人懷中的,不正是他丟失的妹妹是誰?
此時的妹妹左手掛著零嘴,右手抓著一根糖葫蘆,竟是已經睡得香甜了。
“路上看到她就把她帶回來了,”江安流示意讓樊昀把公主遞給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連忙接過道謝,又聽江安流說:“下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太子自然知道他做錯了,這兩位的身影他也有些眼熟,說話的紅衣那位,正是他在花燈節上驚鴻一瞥,從此有點魂不守舍,所以才會不小心丟了妹妹,他本對這紅衣美人有些心思,隻是見他們現在行事,便知道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隻能作罷。
太子熱情地問他們要不要在宮中歇息,江安流拒絕了,隻是跟樊昀轉身離去,隻是離去的時候看了一眼那本來應該已經是停江閣的地方,果然已經空空如也。
樊昀感覺到了他的視線,也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也覺得有些不對:“那裡是不是……該有些什麼?”
江安流猛然扭過頭,盯著他。
樊昀不知道江安流為什麼忽然表情嚴肅,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樣一句話,以為自己又有失言,於是閉上了嘴不再多說。
好在江安流也沒有追問,就此揭過。
剩下的幾天裡,樊昀和江安流遊山玩水,不光是京城,還把幾個青朝著名的城市都玩了個遍,除了趕路,他們基本都沒有用什麼術法,樊昀雖然不知道那些小攤小販有什麼意思,但是江安流開心,他也開心。
江安流一開始其實不想讓樊昀跟著他的,明裡暗裡趕了他好幾次,但是樊昀賴著不走,而且他表現良好,他跟江安流自小一起長大,如果原因用心,自然是知道江安流喜好的,於是江安流最後也放棄了。
隻是他偶爾會覺得,似乎有人在窺伺他,但是他神識放出去,卻又什麼都沒發現,江安流不相信有人能逃開他大乘期的神識,權當自己學藝不精,疑神疑鬼了。
玩到最後,江安流終於想起了他當年下山的正事——給顧晨雲練劍,剛好樊昀也是個劍修,幫了他不少忙,很快,一把天階品質的寶劍就煉製成功了,江安流在手上把玩了一下,見的確不錯,也算是彌補了他不夠稱職的事情吧。
樊昀看著他欲言又止:“送給你徒弟的?”
“嗯。”江安流將寶劍收起,等著讓顧晨雲自己起名字。
樊昀本來想說,江安流好像沒送給過自己什麼東西,可是想想,自己現在哪有資格說呢?
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樊昀心下酸澀,卻隻能按表不發。
就這樣玩了一個月之後,兩人終於舍得打道回府,樊昀積累的事務實在是太多了,還沒送江安流到停江峰就被人叫走了,江安流揮了揮手告彆,轉身卻遇到了幾年不見的顧晨雲。
顧晨雲竟已是化神修為,這速度可以說是恐怖,三年時間過去,他周身氣質已經自成圓滿,臉上也比之前沉穩了不少,他見到江安流,沒有像是以前那樣撲過去撒嬌說著自己最近的進步或者表達思念,隻是淡笑了一聲:“師尊回來了。”
“嗯。”江安流正想回停江閣休息,但是對著顧晨雲這個自己沒怎麼上過心的徒弟還是有幾分愧疚的,他停下打量了下顧晨雲:“你進步很大,不錯。”
顧晨雲勾起一個比較客套的笑:“師尊教得好。”
這話自然是客氣了,江安流可沒教顧晨雲什麼,他自己也清楚,於是摸出了那把寶劍:“給你的。”
“我的?”顧晨雲眼中驚訝和黑氣一閃而過,江安流沒有發現,隻是看著顧晨雲對這把劍還挺喜愛的樣子,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為師第一次練劍,可能有些做得不好的地方……”
顧晨雲抓著那劍的手指微微顫抖,指骨發白,他閉了閉眼睛,半晌才能讓他表情變得正常下來,然後收起了那把劍:“謝謝師尊,但是弟子已經改道練……刀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