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裡。
江安流被言景雲推倒在地, 用胳膊支撐才讓自己沒有頭摔在地上,隻是剛剛滲出血的胳膊現在變得青紫一片,他沒有立刻起身,淡漠的目光掃了一圈圍觀的群眾。
幸災樂禍, 厭惡, 嫉恨的目光投在江安流身上, 江安流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索性找了個更省力的姿勢,直接在雪地上盤起了腿坐好,抬頭看向一副護犢子模樣的言景雲,還覺得有些好笑, 笑出了聲。
這下圍觀的群眾更要嘲笑江安流沒臉沒皮了, 不過還好江安流不在意,他隻是看著言景雲,眨了眨眼:“你這麼護著她,校花怎麼辦?”
安娜聽到江安流講話, 像是聽到了什麼可怕的聲音一樣嚇得一個哆嗦, 而周圍的人看到這樣一幕,更堅定了江安流的仗勢淩人。
“一定是因為他看到這個Omega是元帥最喜歡的黑發黑眸這才下毒手的……好惡毒的心腸。”
“怪不得有一頭紅色頭發。”
“你看他對元帥死纏爛打的樣子……”
言景雲緊緊抿著唇,一副聽不懂江安流在說什麼的模樣:“江安流,你彆胡鬨,先從地上起來。”
“好啊,”江安流一雙眼睛倒是黑色的, 此時眸光幽深盯著披著言景雲外套的安娜, “好啊,要起來的話,你把我抱起來。”
言景雲脫掉了外套, 隻剩下裡麵薄薄的襯衫,也掩蓋不住下麵的好身材,他眉頭皺得更深了:“江安流,你一定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犯病嗎!”
“我有病你第一天知道啊,”江安流歪著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下一秒卻又趾高氣揚地說,“抱我起來,不然我會讓你知道後果的。”
他的手放在脖頸上威脅道,少年胳膊上的血粘在了白色的抑製貼上,有些刺眼。
顯然江安流的這個動作對於言景雲來說有很強的殺傷力,言景雲目光冷漠地將視線從江安流身上移開:“……你一定要這樣胡鬨嗎?”
“我們本來就是未婚AO,這不是應該的嗎?”江安流理所應當道。
言景雲垂眸打量他的眼神嫌惡,又像是不受控製一樣,離著江安流又進了兩步,直到他冰冷的軍靴貼在江安流的麵前。
周圍的議論聲也逐漸大了起來,都是明裡暗裡地說江安流的,江安流像是聽不見一樣,衝著言景雲一笑,紅色的頭發在冬日暖陽下,囂張又炫目。
那一瞬間紅發少年的神色讓周圍人都為之錯愕,似乎忽然有一種“他本來就該如此”的感覺。
隻是下一刻,他們看到元帥為了麵前的Omega卑躬屈膝的樣子,剛剛的那點怔鬆也都變成了厭惡,他們看不慣江安流這樣頤指氣使的樣子。
僵持半晌,言景雲最終還是緩慢而艱難地在江安流麵前俯下身,從來不低頭的戰神將軍低頭在紅發的Omega麵前,膝蓋幾乎都要觸到還沾染著血跡的地麵上。
可就是這樣,江安流似乎還是很不滿意的樣子,他眯起眼睛,神色帶著陰霾:“再低一點,這樣我怎麼上去?”
言景雲迫不得已又在江安流麵前低下頭,他渾身身體僵硬,似乎也覺得這個動作恥辱,而江安流甚至還伸手去壓他的額頭,直到言景雲擺出一副完全臣服的樣子,江安流好像才勉強滿意般嗤笑一聲,伸手環住了言景雲的脖子。
言景雲的聲音有些低沉:“你一定要這樣胡鬨嗎?”
“我可以,”江安流哼笑一聲,他的兩隻手都環在言景雲脖子上,因此隻能用膝蓋懟了下言景雲的小腹,“快點,你不會連我都抱不動吧。”
言景雲悶哼一聲,那地方是他負傷還沒有好透的傷口,此時被江安流踹到,當初差一點讓他死亡的傷口有些要破裂的架勢,他也沒有辦法,隻能伸手托著江安流的大腿,把他抱了起來。
“我今天還有個演講。”
“不去了。”江安流直截了當的說,“抱我回家。”
公主抱的姿勢,偏偏兩個人的表情都不太高興。
江安流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雙手掛在言景雲脖間還有空用眼神朝著圍觀的人挑釁,而言景雲的眉頭皺得很深,那雙深邃的劍眸裡情緒不停地翻滾,他渾身僵硬,摟著江安流的手青筋畢露。
“乾什麼?”似乎是感覺到了言景雲微微的顫抖,江安流瞥了他一眼,眼中帶著冰冷的譏諷,“不要搞得一副那麼委屈的模樣,你罵我的時候不是很得意嗎?”
江安流能一直肆意妄為,自然也是知道言景雲的命脈在哪裡的,之前有一次言景雲沒有通知他就報名了機密活動,江安流砸了一半的帝國學院不說,甚至還趁著言景雲回來重傷的時候,把他關起來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讓言景雲對於江安流的信息素產生了深深的恐懼和病理性依賴,雖然後麵公爵發現之後破天荒地把江安流罵了一頓,但是也就至於此了,江安流從此卻擁有了威脅言景雲的絕佳武器。
圍觀的群眾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元帥抱著那個囂張的Omega朝著門口走去,心中氣不打一處來。可偏偏他們也知道,元帥隻是公爵的養子,如果不討好麵前跋扈的Omega……那麼就會……就會怎麼樣呢?
他們像是如夢初醒一般,似乎想起來元帥在軍隊裡基本都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晉升的不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又何必為麵前的Omega折腰呢?哪怕是沒有了支持,他們這些民眾,又怎麼會不支持言景雲呢?
這樣的想法逐漸在圍觀的眾人傳開來,江安流卻似乎沒有感受到周圍投來的鄙夷眼光,他就這樣堂而皇之地趴在言景雲懷裡,指揮著他往校外走去。
“快點走,”江安流冷冷吩咐,“不然你想嘗嘗我信息素的味道嗎?”
“你不會在這種地方撕下抑製貼的,”言景雲似乎很篤定地說,“以你的驕傲,不會想讓這麼多人都聞到你的信息素味道。”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什麼。”
“你這副自以為是的模樣,”江安流眯起眼睛,吐出的話毫不留情,“一個不知道哪裡出身的賤/種,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我呢?”
江安流忽然推開言景雲,腳步一輕,就落在了地上。
他的力道比不了alpha,言景雲隻是被他推的微微一顫,就看見紅發Omega像一隻輕靈的小鳥一樣飛出了他的懷抱。
他先朝著還裹著言景雲衣服的安娜走去,安娜見到他,驚恐地後退了兩步,好像剛剛那個主動微笑地跟他打招呼的江安流完全不是一個人。
是什麼給了她這種膽子來挑釁他?
江安流瞥了安娜一眼,一雙漂亮的眼睛帶著殘忍的笑容,伸手一把死死抓住了安娜漂亮的黑色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