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流卻抱著他的小包裹,一動不動,有些警惕和懷疑地看著他:“你是哪門子的帝尊,縮地成寸都不會?”
如果懊惱有實質,那麼一定會在江雲身上畫出三道黑線,他剛光想著半路上化成原型用金燦燦的原身龍形博得哥哥開心了,怎麼忘了這茬?
看著自己的風光偉岸程度在江安流這裡又下降了一個檔次,江雲心念一動,連忙找補:“……我的意思是讓你先來摸我頭發,摸完了我們再走。”
還好江雲麵上沒什麼表情,江安流勉強信了這個解釋,往前一步,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去摸江雲的頭發。
金燦燦的,又長又直的,摸起來的手感異常的順滑,江安流瞬間有一種連汗毛都要立起來的舒爽感覺,這種感覺怎麼說……有點像是在摸兔子,但是又比兔子短短的毛長得多,摸起來的幸福感也高得多……就是有點太長了,江雲半跪在地上的時候,那金燦燦的頭發也落了地,雖然江雲知道仙人能夠自潔,不會有灰塵,但是他還是覺得有些心理不適。
“要是短點就好了。”說是這麼說,但是手上的動作倒是一點也不停。
江雲被江安流這樣摸著,本來也有些舒服的開始追憶往昔,但是聽見江安流這麼說,頓時又如臨大敵——他在現實中的確是沒有長發,隻是短短的頭發,難道是江安流想起了什麼?還是單純對這個長度不滿意?
江雲本來想直接心念一動就讓這頭發短上一截,但是他忽然又一頓——江安流現在雖然看似有二十多歲,其實心智也隻有十二三歲的模樣,如果他現在就對他千依百順,那以後還怎麼找回尊嚴?
於是他冷哼一聲,裝作沒有聽到江雲的話。
江安流其實也就是隨口一說,見到麵前的黑衣江雲一副不愉的模樣,還以為是冒犯他了,乖乖地閉了嘴。
江安流摸了個夠,其實完全超過了本來說的一刻鐘,不過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提,最後江雲拉著江安流的手,兩個人一起縮地成寸回到了亭江山。
本來亭江山是叫停江山的,後來江雲覺得這個名字太過明目張膽,可能會像上幾個世界一樣沒有好下場,於是心虛的改成了停江山。
沒想到江安流打量著麵前巍峨的山峰,還有那山峰上用神力書寫的亭江山三個字,皺了皺眉,沒說話。
他的動作很細微,但是由於江雲全心全意都在他身上,自然一時間就發現了,江雲本來想問江安流哪裡不滿意,但是又覺得這樣的形象不太好。
他雖然想寵著江安流,護著他,可也想稍微樹立一點威嚴,希望江安流能依靠他,仰慕他。
複雜的心緒下讓江雲下意識地模仿江安流的麵無表情,但是他顯然沒有江安流的那種功力,因為江安流在他身邊說:“你的傷口是不是很痛啊,我看你的表情很古怪。”
江雲:……
他故意捏了個決,讓自己的傷口再流出點血來,掩蓋住自己的尷尬:“是有一點。”
“那你好好休息吧,”江安流眼中露出一點同情,“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老人家……上古神獸,受一點傷,好起來挺慢的……”
江雲一時沒繃住,傷口是真的開裂了。
他這傷口其實就是鳳凰仙尊留下的,在發現了江安流的身份之後,江雲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去殺鳳凰仙尊的路上,但是殺鳳凰仙尊這件事對他來說本來是簡單的,但是上古神獸之間都有血脈牽製,他殺了朱雀的後人,自然也會受到一定的反噬,而且他還需要完整地把鳳凰仙尊的鳳凰骨給剖下來,留給江安流以作備用。
他不會像其他人那樣,妄求江安流是那百裡挑一的幸運兒,江安流要是沒有鳳凰骨,他就給單獨準備一副,身上的傷口一是真的有傷,二也是為了用帝尊的血壓蓋住鳳凰骨的躁動,不然怕江安流發現之後沒辦法解釋。
江雲能把江安流帶到這裡,江安流其實都已經信了一半他真的是一個厲害的人了,畢竟亭江山看上去靈氣比長庚山還要濃厚,而且那上麵的三個字也隱隱約約感覺到上古神獸的威壓,讓江安流的血脈都有些躁動。
背後的那兩塊骨頭微微發癢,江安流問江雲:“我該去哪裡?”
說是收做徒弟,但是偌大的亭江山看起來半個仙影都沒有,不會這所謂的上古帝尊,居然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吧。
感受到江安流再一次懷疑的眼光,江雲咳嗽一聲也掩蓋不住他絕望的表情:“你……先跟在我身邊。”
他真的沒時間收拾亭江山啊!
他一睜眼,就在從茫茫仙界裡大海撈針一樣地想找到江安流,可是他什麼資料都沒有,查乃諒那個該死的明明知道他醒了但是也沒有給他任何提示信息,最後還是江雲猜到了自己主角攻的身份,然後推測了主角受是誰,才順藤摸瓜找到了江安流。
找到江安流之後看到哥哥受到的“虐待”,江雲能忍一天都不是人,直接殺了鳳凰仙尊,沒想到又被血脈反噬,最後遲了那麼多天才尋到哥哥。
怎麼辦啊好丟臉啊救命!!!!
一身黑衣腰背挺得筆直,邁著平靜的步子帶著江安流走入亭江山的江雲,內心是個瘋狂在撞牆的小人。
“懂了。”江安流忽然說。
“嗯?”冷冷的一聲,帶著磁性的鼻音。
內心卻是:你懂什麼了啊啊啊啊你不要亂懂啊!
“我知道你窮,”江安流抬頭望著麵無表情鼻梁高挺的黑衣男人,“沒關係的。”
“你長得好看,我也長得好看,所以……”
“所以?”我們天生是一對?
“所以我們可以一起去下界擺個攤,賣你的頭發啊,”江安流眨了眨眼,一臉認真地說,“這麼好看,肯定會有很多人買的!”
江雲差點都要繃不住這張冷臉了,除了江安流,誰會喜歡這種東西啊!
江安流到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什麼不對,他十一哥的鳳凰骨就長在手臂上,能幻化成一半的翅膀,他親眼見到十一哥用漂亮的羽毛跟昆侖奴換到了兩枚辟穀丹。
江雲好歹也是家主出身,一開始見到哥哥的心情激蕩過後,也找到了自己的身份定位,努力給自己台階下:“我不窮,我隻是喜歡清靜。”
江安流心裡歎口氣,沒反駁他,隻覺得自己今天實在是有點過分,沒有照顧這些老古板的自尊心。
照顧他的昆侖奴裡麵也不是沒有這種人,明明頭發都沒有了還嘴硬說被鳥啄的,二十七哥隻是說了句實話,說這裡除了他們這些鳳凰血脈沒有彆的鳥,就被罰了兩年辟穀丹,差點餓死,還是江安流施舍了給他一點吃的。
這老東西到現在還隻是挽尊,沒有惱羞成怒,想來脾氣還不錯。
就是不知道老東西費儘心思的把他弄過來,到底是想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