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 即使兩個人貌合神離,兩個人的身體也還是契合的。
江安流坐在江雲的大腿上, 他的手勾著江雲的脖子, 濃密纖長的睫毛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現在探究的神情。
係統曾經問過他,為什麼不跟藍修用這種方式雙修,卻輕而易舉同意跟江雲這樣做。
江安流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他自然知道在神界雙修這種事情一般隻有道侶之間才會做, 但是他在長庚山上也遇到過母係來自魅族的兄弟姐妹, 兄弟姐妹跟他說, 這隻是一種提升修為的方式, 任何人都可以。
江安流自己也沒弄明白,他的情緒感知天生比較遲鈍, 有的時候隻是跟著感覺走, 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
不過他覺得他從跟江雲的雙修中不但精進也得到了快樂, 所以沒打算拒絕, 也努力嘗試著回應江雲, 可是江安流抬眼才發現, 江雲的表情卻不好看。
江雲隻是覺得……江安流太坦然了。
他還記得第一個世界, 那時候完全失去記憶的自己強迫江安流的時候, 江安流對自己可沒有這麼好的態度。
是不在意?還是……因為跟誰做這種事情都無所謂?
想到這裡,江雲的表情瞬間陰沉了下來,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所以欲蓋彌彰的摟住了江安流, 掩飾住這一刻的表情。
隻是江雲沒想到的是, 江安流忽然直起身子,拉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兩個人麵對麵的姿勢, 江雲的表情剛好被江安流看在了眼裡。
“你怎麼了?”江安流皺眉,語氣還是淡淡地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像是在跟江雲平靜的探討什麼問題,“如果你不願意,那下次就不要雙修了。”
他其實並沒有想隻靠雙修進步,跟藍修雙修的三個月,江安流已經在此道上精進了很多,其實也沒有一定要做的必要。
聽到江安流的話,江雲的臉色卻冷了下來。
本來摟著江安流腰間的手轉為捏住了他的肩膀,力度有些大:“你跟藍修搞在一起三個月,不願意跟我雙修?”
這件事隻要江雲日日夜夜都在想,一想起來就氣得胸膛起伏波動,恨不得把整個西海龍宮砸了,然後再把那個試圖染指江安流的藍修給大卸八塊,可是他答應過江安流,不那麼做。
如果不是曾經答應過江安流,江雲肯定要在江安流身上打滿無數的禁製——不,他甚至不會讓江安流離開他身邊。
他隻是偷偷在江安流身上下了個禁製,如果兩個人真的做到那一步,那他寧願撕碎這個世界也不會在繼續忍下去,好在這三個月裡,禁製沒被動過,不然江雲真的要發瘋。
但是即使是有了這個禁製,江雲在看到江安流提升的修為的時候還是不受控製的想去檢查是不是禁製失效了,他小心翼翼的去試探,卻沒有得到答案。
這讓江雲更加難以忍受。
麵對麵的距離讓江安流重逢之後第一次認真打量江雲,分彆的這些日子他好像瘦了些,本來英俊的五官現在顯得有些陰鬱,而那雙眸子裡蘊含的情緒卻像是西海極深處的海水,黝黑的看不見底。
“我比不過藍修?”男人死死盯著江安流,“江安流,你看人的眼光就這麼差?”
黑衣帝尊的語氣壓迫而風雨欲來,捏住江安流肩膀的手力量也逐漸增大,甚至到了江安流都覺得疼痛的地步,無意識的神壓也散發了出來,昭顯出主人的壞心情。
江安流的肩膀被他抓的發疼,露出了有些吃痛的表情,可是平常他劃了個手指都要停下手上的事情來看他的江雲卻沒有放開他,反而用神力強迫他抬起頭,讓江安流有些喘不過氣。
江安流突然想起月光曾經跟他說過的“青龍帝尊好可怕啊”之類的話,他忽然意識到,這才是原本的青龍帝尊,或者說,這才是原原本本的江雲。
雖然因為身份的原因和江安流的培養,平常的江雲看上去像是見人三分笑的普通世家子弟,可是也隻有在江安流麵前,江雲才會顯示出自己最暴戾而危險的那一麵。
現在的江安流不記得,江雲曾經將一個小的時候曾經覬覦過他的江家親戚的手指一根一根的剁了下來,然後當著那人哀嚎又痛哭流涕的麵將那些手指剁成肉末。
江安流伸手想扯開江雲的手,忽然聽見江雲冷冷道:“江安流,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江安流有些不甘示弱的抬起頭來,他氣極反笑:“但是我當時問過你願不願意啊?如果你不願意,你當時為什麼不說?現在倒過來質問我?”
“難道什麼事情都要我說嗎?”江雲更加憤怒,用憤怒掩蓋心中的難堪,他一字一字叫著江安流的名字:“江安流,你那麼聰明,我不信你還要彆人告訴你怎麼做,你隻是,你隻是——”
不肯花心思在我身上。
不肯去揣摩我的心思。
最後的話江雲沒有說出口,因為這話會讓江雲覺得自己很狼狽,很難堪,這世界上比自己親口承認自己在愛人麵前一文不值更殘忍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