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平將手中的刀鞘衝地上一砸,衝長陵一喝:“妖女,彆再整那些無聊的陰謀詭計了,識相的,就交出解藥,告訴我們師父的關押之地,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長陵見他刀柄上篆著飛鷹鐵標,問道:“你師父是誰?”
“是你的手下天魄重傷我師父,還敢問我師父……等等,難道他已經……”餘平胡亂瞎想了一番,幾乎要怒的拔刀而起,葉麒將他手中的刀摁回鞘中,“遲掌門功力深厚,不會那麼輕易出事的。”
“遲掌門?”長陵:“你們說的,不會是遲子山吧?”
餘平手中動作滯了一滯,“你……你把我師父怎麼樣了!”
長陵怔了一怔。
居然真的是他。
十多年前長陵協助過飛鷹門鏟除仇敵,當時掌門孔不武身邊有個弟子是長陵的頭號崇拜者,成日咋咋呼呼圍著她打轉,擾的她一度想走人,那人正是遲子山。
長陵一言難儘的搖搖頭:“飛鷹派果然是沒人了,連他都能當上掌門。”
她這話本是帶著時過境遷的感慨之意,擱在餘平眼中那就是侮辱師門,哪還有忍氣吞聲的道理?他剛要抽刀,身旁的葉麒眼疾手快的連柄帶鞘整個奪去,餘平顧不得去搶回來,直接掄起拳頭朝往長陵臉上呼去。
長陵側頭躲開,倒退一步:“我不和你打。”
開什麼玩笑?
孔不武勉強與她平輩,遲子山是孔不武的徒弟,算一算,這毛頭小子和她之間可隔了兩個輩分。
再說,當年孔不武為越家軍而死,她就算不看僧麵也該看佛麵,哪還能和一個徒孫輩的較真呢?
眾人見她退避三舍,還當是她露了怯意,葉麒將餘平拉開,悄聲嘀咕了一句,“哎你,就是再惱,也不該對一個中了迷藥的姑娘家動手。”
餘平被他堵的臉紅脖子粗,長陵看在眼裡覺得好笑,又覺得他憨直的與孔不武有些異曲工,“再說一次,我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出現在馬車上實屬巧合,你們既然有劫車的本事,不如先派人去打探虛實再作決斷。”
她說完這話,年輕弟子中有人生出遲疑之色,偏生那道長沉下臉去,哼了一聲:“你想拖延時間,我們可沒有功夫繼續和你耗下去……”
長陵皺起眉頭。
她看這道士像是領頭的,本想好言相勸,哪知他如此油鹽不進,恐怕就是把墓王堡的事據實說了,又要疑神疑鬼說她編造故事了。
但她畢竟嘗過擅動內力的後果,眼下實在不宜再與人動武……以往她遇到說不通的問題素來打到對方求饒,這會兒子不能動粗,是難辦了許多。
“你們既然認定了我的身份,我也無話可說,但這後果就概不負責了。”
若是因此錯失了救人的良機,他日在中原相逢,可彆把這帳算在她的頭上。
眾人看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皆麵麵相覷,這時一旁的葉麒忽然吱了聲,他雙手攏著袖子踱步道:“咳咳,我們也不是非要撕個魚死網破的……你隻需照著我們的要求寫兩封信,一封給令兄明月舟,一封給令尊雁王,至於如何把信送出去,那是我們的事。”
寫信?
她又不識雁國文字,怎麼寫?
“信我不會寫。”
葉麒眨了眨眼,似乎對長陵這種簡單粗暴的拒絕方式深表意外。
那道士怒不可遏,剛要上前一步,卻見葉麒抬了抬手,“徐道長。”
他隻說了三個字,姓徐的道士就止住腳跟了,長陵掃了一圈那些弟子的滿麵憤慨,又瞥了一眼葉麒的適然之態,心中頓時有了幾分計較,卻見葉麒笑了笑問:“那你可以做什麼?”
長陵道:“想救人,我可以指一條明路,但不想再和這些榆木腦袋繼續掰扯,”她說到這兒眼神在徐道士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後望向葉麒,“我和你單獨一敘。”
所有人都怔住了——一個絕色美人在這種情況下忽然提出這種要求,莫不成是見葉麒對她有回護之意,意欲色、誘?
這下連葉麒都卡了嗓子,他還沒出聲,徐道人大怒:“葉公子,不必再多言了,她分明就是存心戲弄!不寫信,可以!那就砍斷她兩根手指給明月舟送去,明日日落前若不把人給放出來,等著替他妹妹收屍吧!”
徐道人此話一出,人人都皆連聲附和,長陵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瞎攪合,早就嫌煩了,她的眼神漠然在他身上停了一下,“你敢!”
徐道人看她如此氣焰囂張,哪還能忍的下去,他手中劍鞘橫出,光影一閃,當即就將劍尖往前送去。
這一招出手似是極快,但舞劍之人的手腕又似是轉的極慢,仿佛一劍而出,劍身會自行偏離角度,叫人虛實難辨而無從應對。
長陵微微變了臉色,她點足倒飄,穩穩當當的落在了距徐道長三步開外的地方,“太虛劍……陽胥子是你什麼人?”
本想要施援的葉麒腳步一頓,他身旁的餘平不解道:“她不是中了昏元散麼?怎麼還能有這等身手?”
徐道長更是驚詫,方才他出劍,原本是想嚇唬這不知輕重的小姑娘一下,沒想到她能夠輕鬆避開,心中頓起了戒備之意,“你敢直呼我掌門名諱!”
長陵心神晃了一晃。
十一年前泰興城外,那幾個追隨在沈曜身側的所謂江湖“尊者”,每一個人的醜惡嘴臉,她至今曆曆在目。
其中一個正是陽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