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支書年紀大了，可是記憶力跟眼力都賊好，看到馬懷遠一下子就從腦子深處，翻出有關他的記憶。
當年，唐庭軒來本省任職期間，馬懷遠也跟來了，仍然幫他處理一些私人事務，還替他找過喬雨薇。
就是在喬雨薇病重垂危時，馬懷遠來見過她，被老李支書看到了。擱以前，老李支書不會管閒事，現在卻因為殷東去了一趟部隊，回來之後，竟然又被褚政委打電話叫走了，小老頭覺得殷東出息了，還有殷越在部隊也當官了，
對這兩兄弟的事情就上心了。
老李支書盯著馬懷遠，就覺得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什麼好心。
“老支書，在開會呢？”
馬懷遠進屋後，露出一個自以為親切的笑容，卻不知在小老頭眼裡，他更像一隻不安好心的黃鼠狼了。
“有事說事兒，”老李支書態度不冷不熱，還揮揮手，示意屋裡其他人都走了。
對小老頭的態度，馬懷遠心裡很不滿，就算他見這個縣裡的領導，人家對他也得客客氣氣的，區區一個大隊支書，拽什麼拽？
他表麵上還是不見一絲不滿，笑容滿麵的把拎來的酒，放在桌上，又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才隨便扯了一個理由，打開了話頭兒。“老支書，我大侄子唐元來咱們大隊當知青，一年兩年也回不了城，就想買村尾的那些石頭壘的房子，好好修整一下，住得寬敞一些。等他離開時，房子仍舊歸大
隊。您看，能不能給個方便？”
“知青下鄉，不是來享福，是響應號召……”
老李支書不想開這個口子，知青們還是集中住知青點，更方便管理，他跟大隊乾部們也都能省好多事兒。
村尾那些石頭房子，都很久沒住人了，大多數都成了危房，要是知青住進去，出了什麼意外，他也在擔責任的。
把馬懷遠教育了一通之後，老李支書很明確的告訴他，知青點就算住不下了，也隻能在知青點附近建房。
知青花錢建新房，不用擔心房子會塌。他們走了之後，房子也是一樣歸大隊。老李支書的賬算得也是賊精的。
馬懷遠倒是無所謂，他本來就是隨口找的一個理由，成與不成，都沒影響。
他表麵上還是一臉的感激：“那可太好了，在知青點附近建房子，也更安全。還是您老想得周全。”
這話捧了老李支書，讓小老頭的嘴角都翹了起來，而馬懷遠也不經意的拋出了他真正要問的問題。
“聽說，你們村的一個叫殷東的二流子，拜過很厲害的師父？”
聽到他提及殷東，老李支書本來有一點點飄飄然的心，瞬間回落，老眼中透著審視與警惕。
小老頭順手端起桌上的茶缸子，喝了一口早就涼了的茶水。茶葉是自家炒的，青丘山上野茶樹的茶葉，香味醇正，回味甘甜。他灌了一大口茶水，把險些就衝口而出的話，都給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