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俱樂部訓練賽的一天:
幸村坐在長椅上, 身上披著常服外套,大概是剛和塞波打完訓練賽的關係,額間還有未儘的濕潤。
塞波微微蹙眉, 看著少年飄動的外套,一時有些分神:對方的精神力近來又往奇奇怪怪的方向發展, 內裡又是一片淩厲霜寒, 如果不是經曆了什麼大起大落,總不能是叛逆期到了…
“最近有什麼值得開心或高興的事情嗎, 失戀和被翹牆角也算哦”,塞波挽起淺灰色的袖口,濕潤的眼眸中流露出特彆溫暖的光芒, 就像一譚神聖的湖水般,神秘, 帶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
“這種閃閃發光的攻擊技隻對你的女粉絲起作用”, 幸村神色平淡, 郎心如鐵地拒絕對方知心大哥哥般的好意, “你的問題和舉例之間完全不搭”
“……”
“跡部說你在正式比賽夢遊了,雖然不是平零局,但好歹也沒有乾出什麼丟臉的事情來”,總不至於是因為這個原因掛念到現在。
最後一句話成功讓幸村背部一僵, 雖然迅速又恢複如常, “沒有下一次了”, 他已經在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了, 類似情況絕對不可能出現第二次!
“你用跡部倒用得得心應手”
“他很好用, 我的粉絲格外喜歡他”
掃了眼少年腿上攤開的雜誌,幾個字樣迅速抓住塞波的眼球:“暴力網球?”
“冰帝全國大賽四強的對手”
接過對方的雜誌,掃閱了通篇浮誇的報道, 教練眉頭隨即一皺,“真是不得了”
原來連教練都認為是很凶殘的打法…
他向來無所顧忌,但部員實力還有待提升,而對手又是這般肆無忌憚的性格,一想到上一屆還把網球部前輩的肋骨打斷,幸村眉間的波瀾始終無法平複,“是有些棘手,教練認為…”
“國中生的審美原來還有這個方向”
“……”
“隊服的話,這個配色可不合適”
“……”
“這個發色,看起來很傷眼睛呢”
“……”
“搭配暴力網球的招牌,這個品味夠用了”,幸村開口把對方跑偏的注意力拉回來。
經曆過世界征程的塞波倒是很看得開,國中生的比賽,再暴力也暴力不到哪裡去,但一想到那些個子和骨頭估計都十分脆弱的小豆丁,他又立刻能理解對方的擔憂了,“雖然存在規則,但總會有人在規則邊緣試探”
“從規則生成那天起,這就是避無可避的事情”
他起身投幣,“碰”地一聲響,一瓶POCARI SWEAT應聲而落,拿起自己那瓶冰涼的飲料,順手遞出屬於對方的那一份。
“又是甜牛奶…”
“少年人多喝些牛奶有助於長高,我記得有段時間你不是挺喜歡的麼”
幸村倒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分神想了想,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
“法國的溫柔情懷,估計讓教練接受不了這種球風”,幸村自己對各種球風倒是包容得很。
“恰恰相反,迄今為止,我一直認為暴力可以有兩種理解,一種是行為,另一種就是力量”
一旦話題轉移到對方擅長的主場,塞波身上的藝術氣息總是會格外濃厚,甚至還偶像包袱十分沉重地撩撥了眉目間淩亂的額發,嗓音微沉道:
“行為與力量,對暴力網球而言,是這個世界上除水與冰之外,可以互相轉化的另外兩種物質”
“力量型球風,風格撕裂,依仗先天條件和身型硬件,即使給對手造成損傷,這也是球場上互博輸贏的事情”
“那行為呢?”
塞波蔚藍色的眼眸一流轉,像盛滿星河的湖水:“行為意味著破壞,為了團隊的勝利,某些極端的做法也無法指責,但這樣鮮血淋淋的場麵,很缺乏美感,不建議你輕易嘗試,我的小朋友”
“對我的來說”,少年不知想到什麼,溫柔地斂下眼角,定定看著置於掌心的拍麵:“網球就是我自己,我與它是合為一體的存在”,心愛之物,確實不宜沾惹上那些醜陋的顏色,大概是對方描繪得太過於繪聲繪色,幸村不由得微微蹙眉。
還好,自己的教育這次是成功的,終於沒有聽到類似未婚妻之類鬨心的宣言了,塞波心想。
“若有一天,是為了團隊的勝利呢”
少年撫摸拍子的手一緩…
塞波將空了的飲料瓶扔進身後的回收塑料箱,笑著道:“選擇總是很困難的,偏偏又無處不在”
“如果真遇到了又想不明白,不妨聽聽球拍的回答”
“嗯?”
抱著球拍,又這麼迷茫和萌萌噠的二代徒弟可不多見,塞波一時被對方迷得忘乎所以,忍不住上手揉揉對方溫順的發:“熱愛可以讓你的球技和內心都變得無比強大,心意到了,自然可以聽到它的聲音”
塞波再接再厲:“還可以打出愛心形的球路,想學嗎”
幸村回過神來。神色淡淡地撥開對方的手,“倒也不必”
“不要害羞嘛,又不會被同行笑話…”
“……”
“上了球場女孩子還會尖叫連連,考慮一下?”
“……”
關於暴力網球,對方說了又好像沒說完,一如既往地鬨心…
……
跡部心滿意足地翻閱著網球部新一輪的部員體檢單,全是合格通過,輪到心理診斷測試的結果,他以手抵額,指尖愉悅地抵著表格一排排往下看:
丸井文太——正常
毛利壽三郎——正常
華麗的,重點關注對象全線正常!
繼續往下:
正常!
正常!
本大爺也是華麗的正常!
最後一樣紅色字樣到達跡部眼底,成功讓他嘴角的笑意徹底僵住:
幸村精市——波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