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 後悔了?這就是你對他心軟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經驗,才是製勝之道。
理解這點的king,立即單手撐住牆麵, 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 反身拽過對家的手臂,俯身前傾, 將他困在懷裡,憑借身高優勢,對他實施正麵的以上克下,臨了, 還不忘冷笑地倒打一耙道:
“抽空聊一聊吧,本大爺也很好奇,你對他那麼高的好感度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哇!霸道的跡部耶!
——懲罰內容:九號對八號實施正麵的以上克下十五秒!
——哎呀哎呀,赤司也能有今天,網球部的人也是足夠生猛的!
憑借多年經驗,赤司對他不入流的作風早有所準備,所以僅是雙眼微眯, 冷峻的麵容倒是波瀾不驚。
但, 不合作的態度也很明顯——顯然, 他並不打算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對方談相性這種東西!
“啊嗯?”
赤司有所保留的冷嘲熱諷道:“你不心軟?”
“本大爺可不會慣著他!”
“你對自己的認識,總是不夠清醒。”,赤司眸色冰冷傲慢, 無聲地推開對方, 紅色瞳孔隨之流露出足夠危險的光來,意有所指地看向某個方向:“憑借你的手氣,隻要待會手不主動跑到他手心裡去, 再抽張十出來,應該不難?”
嗯?複仇戰?
跡部盯著他,唇角緩緩勾起,似乎並不意外:“你對於勝利的野望,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斤斤計較又執著呢。”
赤司不以為意,淡淡道:“…你還是想辦法讓我看看,你對著他心能硬到什麼程度,還是說你又隻是在嘴硬而已。”
“任何試圖挑戰本大爺之人,終究會跪倒在本大爺的膝下!”
“——多說一些,免得掩蓋不了你待會的無力和愚蠢,王!”,最後那聲“王”稱呼得要多輕蔑有多輕蔑,成功讓對麵人又破防了…
嘖,明明是如此纏綿悱惻的情節,關西小狼有些遺憾地表示:“真是可惜呢!”,怎麼會給這兩人搞成這麼一副樣子呢,果然是人不對吧!
啊咧,明明該是很和諧友愛的場麵,兩方對峙而立,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火藥味怎麼這麼濃厚的?
鳳準確嗅到空氣中蔓延開來的不善氣味,本能地尋求幫助:“幸村部長,他們會不會打起來?”
“不會,他們有分寸的。”,幸村部長戀戀不舍地移開目光,嘴角揚起的弧度很清淺,顯然很樂意看到這麼有趣的場麵。
他似一尊精美到極致的雕塑,身上披著神秘又冰冷的光,讓人看得不夠真切,卻又忍不住讓人將目光黏在他身上…
“…他應該很喜歡你,還有你的畫。”
“啊?”,鳳無聲地掐了自己的大腿,才回過神來,“部長說什麼?”
“那些畫和祝福語,我有看到,也很喜歡。”
“那些呀…”,鳳不知為何,忽然有些緊張起來了,“啊喏,還要多謝部長的指導才是,我也不是很擅長人物像。”
“無妨,多練習就好,鳳君的天賦很高。”
“真的?”
可惡!小海帶努了努嘴,不滿意得很,大魔王怎麼那麼會誇人,一會兒誇一個的,一會兒誇那個的,都不帶重樣的,他到底要找幾個心腹才夠!
紳士聞言注視著他,良久,認為還是有必要通知對方一個重要事項:“…跡部君好像看出了些什麼。”
“是麼。”,幸村微妙地抬起一側眉梢,卻沒什麼詫異的神色。
柳生簡言意駭提示道:“字跡。”
幸村了然了:“…一點破綻而已,該說不愧是跡部,果然很敏銳。”
“他應該隻是察覺到哪裡不對,大概,暫時還談不上懷疑。”
“無妨的。”,幸村似乎並不在意,支起下頜開始給對麵人倒計時,似乎對一旁的遊戲更加感興趣:“…很快就會恢複正常了。”
柳生神情微動,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最終並沒有,顯然不想影響正主的心情。
十四歲的幸村,和他二十四歲的模樣比起來,是有很多不同的,但差距不是在外貌上,更多的是氣質和性情。
怪不得跡部會感覺到一絲格格不入的異樣,不疑則疑,疑則生變,但後者沒有見過往日的他,所以再覺得哪裡不自然,也說不出什麼不同來。
一個像堅冰一樣包裹著火熱,一個像風一樣縹緲不定,甚至在他明白了自己的存在也是捉摸不定後,他的性情也隨之飄忽不定起來了——無所謂遮掩,因為時機到來了,一切總會恢複正規,他像個縹緲的幽靈,享受完當下就會陷入沉睡,有可能哪一天之後就再也不會醒過來。
一想到這,柳生心裡升起一絲複雜,甚至難以言喻的情緒:“即使,他認為自己是可有可無的,這樣也沒問題嗎?”
“怎會是可有可無的呢,本天才一直陪在他身邊,他是知道的。”,天才難得露出點不屬於往日的成熟和固執出來,又強調了一次:“——幸村一直都是知道的。”
知道有人在乎他的…
思緒翻滾之間,丸井又無意察覺到自己是卑鄙的。真心,是他留住那個人腳步最有力量的武器,因為一旦那個人消失了,他就徹底不見了,但他好像從來沒有問過本尊到底願不願意…
“如果這個世界能按照本天才想的那樣運轉就好。”,他一邊嚼著泡泡糖,一邊沮喪地妄想著,如果是這樣,那很多事物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可他花費了很長一段時間,隻得到了自己隻能徒勞的結論。
“比呂,你不要再為難他了。”,丸井隻想說,他難得出來透透氣,不要拿這些煩心事去逼他了。
…
“…我知道了。”
半響,重新振作起來的丸井拍了拍對方的肩頭,又扔給他一顆泡泡糖,無所畏懼道:“好了,打起精神來,情況也沒有那麼糟糕,橫豎大家都還在一起打球呢!”
“…嘛,隻要本天才看到他,他是高興的就行了,其他的統統都不重要了。”
天才對生活永遠樂觀,極度自信,從來隻想好的方麵,他思索到最後,寧願把幸村與他們之間的區彆,當成稻荷神賜予前者的特權。
…至少他是可以選擇的,沒有負擔地享受眼下的快樂,如果碰到不喜歡的人和事,就乾脆扔給另一個人去解決,不用再管訓練,監督,戰績,寫訓練單各種亂七八糟的喘過氣來的壓力。
每次睜開眼,都是全新的陽光和世界,如果情況很糟糕,那就等事情解決完了再醒過來,所有人都會幫他的,而事情總是會被解決完的,這樣多好,他一廂情願地想著。
“本天才有時候都在想,幸村是不是舍不得本天才,才會偶爾醒過來。”,天才有些忐忑地自嘲道。
正在睡夢中的慈郎,翻個身,嘴裡還不忘喃喃道:“白日夢,也要適可而止的…”
柳生微微抿唇,推了推眼鏡道,才有了絲表情:“正解。”
“……”,行吧,這個天是沒法聊了。
小白機器人瞳孔的攝像頭包攬全場,紅色的感光線隨時隨地記錄每一個角落的情況,不管是在角落裡低聲交談的丸井柳生,還是,現在場上…似乎不太妙的第二輪戰局。
第二輪,自然也是要抽牌的。
但幸村部長似乎對自己的牌運並沒有什麼把握,故而打算故計重施。此刻一側眉梢挑起,因為進展得不夠順利,他的手被握緊在另外一隻手心裡,動彈不得,對方這會兒意誌力貌似還很堅定,片刻都不願意讓步…
“你的掙紮是徒勞的。”,跡部冷漠無情地說完,仿佛並不願意再看對方一眼,生怕承受不了對方視線的重量。
——本大爺狠話已經放出去了,這會兒再對死對頭放水,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最重要的是,對家還看著呢,他緊盯著本大爺的驕傲,目光片刻不移!
幸村有些遺憾地道:“那真是可惜了。”
部長說著可惜,手是半點沒打算動,儼然打算實行敵不動,我先不動的戰略。
忍足攤手道:“跡部,男子漢應該果斷決伐些吧。”,比如,直接把幸村部長的手甩出去不就得了。
幸村瞥了他一眼:“比如呢?”
忍足:“……”
籃球隊震驚了,搞什麼,搞什麼,抽個牌冰帝內部還搞起內訌了?
這波直接給小海帶看急眼了,“跡部前輩你和部長在乾什麼呀,快抽牌呀!”
鳳的擔憂顯得更加彆具一格:“跡部前輩不要太用力,部長手會痛的,看,都已經紅了。”
“囉嗦!”,明明是他按著本大爺的手不肯放!
雙手抱臂,赤司對跡部難得表現出來的骨氣大加讚賞:“跡部,你這回倒是儘力了些。”
“——你打算跪倒在本大爺的膝蓋下痛哭了嗎?”
赤司輕描淡寫打回去:“你手抽出來了?”
“啊嗯!”,跡部轉頭對著死對頭,試圖說服他:“幸村,給本大爺放手,網球部作為一個整體,榮譽應該一致對外的。”
“這麼說來,也有幾分道理。”,可幸村部長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瞞著他與外人勾搭,並似乎已經達成了什麼不可見人的交易…
在king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下,幸村部長終於願意放過他,重新收起自身的矜持,打算讓他解脫:“放手吧,跡部。”
“!”,千鈞一發之際,跡部又猶豫了,並在心底不適時地升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憂慮。
本大爺要是放手了,死對頭豈不是太可憐了,一個人孤零零無助被人抽出來做各種恥辱的懲罰,搞不好還會被不知道誰給懟進牆角裡去了…
!但本大爺剛才都帥炸了,這會再耍賴,實在太不像話了!
幸村細細看著他掙紮,笑得有些晃眼:“怎麼了?還沒有考慮清楚?”
電光火石之間,king眯了眼,已經找好折中的法子了——比如彼此各退一步,在對家那裡折了的驕傲,要在死對頭這裡補回來…
…
“你叫本大爺一聲哥哥,本大爺就再幫你一次!”
嗯?,幸村部長完美的表情,細看一下,有一瞬間的崩裂。
“——叫完本大爺一聲哥哥,本大爺就替你抽簽,要十君九君都不是問題,這本就是你應該叫的,你比本大爺小!”
幸村略微揚起眉間,表情,甚至是一言難儘。
哪知,轉眼間,赤司便換了個姿勢,驚呆了眾人的眼。
——嗯?
——???
場麵風雲再變,幸村抬眸,看向麵前那雙伸向他骨節分明的手。
——那是赤司的!
赤司禮貌溫和道:“需要幫助嗎,幸村?”
跡部:“?”
赤司繼續:“雖然我對跡部每次見鬼的運氣不甚了解,但隻要派那台機器人上來替他抽簽,我還是很有把握替你抽到十君的,合作愉快,幸村。”
眾目睽睽之下,籃球隊竟然來撬牆角!
king聲線平穩,但每個字都氳著深深的難以置信:“——就你和本大爺兩個人,你竟然敢和本大爺玩局中局?”
赤司微微頷首:“有何不可,勝利值得我費這麼多心思,以及——”,他接著一曬:“我不缺弟弟。”
跡部簡要評價道:“——卑鄙!”
還沉浸在暗自神傷的天才一下子破防了:“是誰,是誰在說本天才卑鄙呢?”
“太過分了,怎麼能偷聽彆人心裡話呢!”
柳生瞥了身旁人一眼,開始目帶深意:“……”
——很好,有的人表麵和你做兄弟,背地裡在罵你卑鄙!
真慘喲,跡部馬上就要從幸村部長的香餑餑,淪落成可有可無的路邊豆渣湯了,冰帝眾人簡直替他扼腕歎息…
而全程隻惦記一件事的切原,發出屬於他的致命疑惑: “哈?搞什麼?他們到底在乾什麼,怎麼還不抽牌!”
“小笨蛋,不許吵。”
“在拜把子呢!”
“……”
king無聲地吸了口氣,高傲的王,打算暫時放下他的驕傲,並正視自己的錯誤,去追一追他差點放生的小白菜,秉持著死對頭絕對不能跟著對家跑了的原則,他打算拿出最大的必殺技——真誠:“本大爺現在不打算為難你了!”
幸村盛滿笑意的溫柔,一字字遺憾地婉拒對方:“…小景,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跡部:“……”
幸村上下打量對方,笑意促狹,須臾間輕笑一聲,伸手拍了拍對方手背,尾音甚至帶著一道鉤子:“——你叫我哥哥,我可以考慮用你的手去抽簽。”
局勢被翻轉了,跡部一時有些咬牙切齒的牙癢癢!
——本大爺剛才果然不該心軟!
——本大爺立刻付出代價了呢!
丸井回過神來,簡直錯愕了,他就發了一會呆而已,跡部就快把幸村拱手讓給籃球隊了?
“他是怎麼一回事?”
忍足好心地將king的心路曆程剖析開來給他聽:“跡部在以上克下幸村部長,但他又失敗了,現在還得屈辱地做做弟弟。”
良久,丸井爆發出一聲帶著疑惑,沉悶且迷茫的:“哈?”
“……”
幸村眉間微揚,好玩地看著他掙紮,少傾:“怎麼,受不了這個委屈?”
“你比本大爺小。”
“…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