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我的靈魂會在一片灰燼中重生 「…讓我……(1 / 2)

十月, 德國海德堡

天氣晴好,地點是虛無空席的數萬人體育場。

優美修長的手指一圈圈纏繞著拍柄,幸村的側臉顯露出一段極致優雅的下頜線來, 頭頂是明亮的燈光散在整個會場, 台下是應聲而起的觀眾,以及應接不暇的攝像曝光。

他從小被人看到大,已經格外習慣這種注視, 對目光一點都不敏感。

雖然不是什麼情況下都能輕而易舉地接受, 但這種場合下他還是很能適應的…

…因為這似乎是一場久違盛名的國際賽事。

…他的對手還是個堪稱厲害的人物。

高加索人的硬挺沉默側臉,手臂上清晰可預測到整個身量的精實體格,眼神平淡卻目光犀利,出手便是闊綽的摧毀欲…

他在一場黑沉香甜的漩渦中追逐,奔跑,肌肉記得他的喜好,他幾乎不用反應, 球就往期待的地方落去,所有來球都是穩紮穩打的舒適區。

——亦或者說,這就是他的實力!

…但這是夢還是現實?

台下還有幾個熟悉的身影,但球旋轉得太快, 他接發時來不及回顧,就錯身過去了…

眸底微動,周旋半圈足矣他輕易避開對方的攻擊範圍,並有的放矢地進行回擊, 這個動作不免使他露出一小節白皙緊實的腰腹, 但運動衫衣擺又迅速落下遮擋。

微涼的風透過浸汗的短襯,幸村一把卷起襯衫下擺,擦過了流經下頜的汗水。

噔!

噔!

——他邁著穩紮穩打恢複了底線攻守姿態。

下一秒眼眸一轉, 球化作疾風之刃,切開這靜止的畫麵,帶著吞噬的野心摧毀對麵的生機…

整個會場的燈光亮如白晝,黃綠色的小球驟然消失,觀眾隻能看見揮拍的半片殘影,再過神,身後白色的壓線斑駁,球身已是無力掙紮姿態…

他的心跳在跳動,劇烈地跳動,跟著比賽的頻率一起共振…

回球刮起疾速的風,破空而來,勘勘擦過對麵人側臉,他眼神遽然緊縮。

但不到一秒鐘。

幸村清晰得看得見對麵人表情的細微表情——而他竟然在興奮!

高加索人眸底爬上一片陰沉的猩紅,微微舔了唇麵。

幸村觸不及防撞進對方的目光,那裡映射出一片靜止的銀白鏡像,他像是巨物忽然跌進了湖麵,整個身體遽然間失去了自由…

他聽見對方用德語說他原本不應該聽懂的內容:

「Ich habe geh?rt, dass Sie am meisten Gottes stolzen F?higkeiten sind, die einen Illusionstraum nennen」

「我聽聞你最宛如神助的得意之技之一喚作虛幻夢境。」

「Egal, ob es die Freude an Freude oder deremen Schmerz ist, Sie k?nnten genauso gut eintau und spielen ...」

「無論是縹緲的歡愉,還是極致的痛楚,你倒不如自己沉進去玩、一、玩!」

——他擁有看穿一切絕招的毫無死角和戰勝一切的精神強念,明明沒有一種極致的痛苦可以磨損他的意誌…虛幻夢境應該對他無效化…

…但他的身體卻開始不受意念控製地下沉,失重。

整個相對穩定的畫麵由此刻開始碰撞,撕裂,呼嘯而過的失重感似流星地將一切卷入黑色漩渦。

……

在真實的手術台上,這場準備已久的生死之戰才開始拉開序幕!

……

“已經麻醉完畢!”

“繼續!”

“生命體征開始下降!”

……

如果是夢,這裡卻寂寥地讓他熟悉,情感真實,清晰。

如果是現實,他又不該站在這裡的。

幸村從不知道,他恐懼的世界這麼無聲蕭條。

藏在眼前這片茫茫白雪之間,是一望無際的狂風和冰山,空氣從他麵前呼嘯而過,直接撞上遠處的山。

他從山腳穿越而上,山頂的風光還是白茫茫,孤獨,無知無覺,寂寥,這就是全部的真相。

他似乎還被對方剝奪了五感,感受不到一點點實質的痛楚…模模糊糊地有了一個念頭,或許這就是胚胎裡麵的世界。

因為對著光,胚胎裡麵也是一片透明的白茫茫。

……

重複又沒有變化的地方,這裡卻讓他感到熟悉,真實…

天地在這一瞬間收斂了色彩。

他的眼波流轉間,卻在勘勘幾步之遙的距離放下所有防備。

…甚至…瞳孔微微顫抖。

因為那個無數次像精彩的片段,劃過他夢境的模糊身影,現在有了具體的輪廓…濃厚得…快要融進他眼裡…

比他年長一些的輪廓其實更加優美清晰,眼梢墨色分明,帶有歲月浸透的矜貴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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