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群人雖然沒有穿著黑衣,麵容也和木搖光在高鐵上見到的不一樣,但從他們身上的氣質和如出一轍的走路姿勢,木搖光能夠感覺到,他們和高鐵上出現的黑衣人,是來自同一個勢力。
木搖光微微皺起眉頭,她原本並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但想起她在網上看到的那些熱搜和新聞,木搖光還是改變了主意。
她如閒庭散步般朝著這幫人的方向走去。
可突然,木搖光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經過了一個無人的巷子,她看到巷子裡的井蓋下,似乎有一個黑影。
木搖光不動了,那黑影好像也頓住了。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從隻過了幾秒鐘。
木搖光停下的腳步又開始移動。
“噠噠噠。”
腳步聲在這空曠的地麵上響起,一直傳到了地下。
有什麼東西屏住了呼吸。
木搖光慢慢地走了過去,低下頭,透過井蓋的空隙,她對上了一雙眼睛。
這是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
井蓋下的人幾乎要尖叫起來。
被發現了被發現了!他被發現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他的呼吸又忍不住急促起來,胸膛開始不斷起伏。
木搖光看著他,他也看著木搖光,兩人都沒有說話。
然後木搖光移開了視線,她低頭看著手機,手指輕輕劃動,便開始外放音樂,她自顧自地乾自己的事,宛如沒有看到他一樣,接著她抬起腳,似乎要從這裡走過。
音樂聲在這裡響起。
手機裡溫柔的女聲開始唱著古老的樂曲:
“有策不敢犯龍鱗,竄身南國避胡塵……寶書玉劍掛高閣,金鞍駿馬散故人……”
井蓋下的人鬆了口氣。
然而下一秒,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聲音在地上響起。
“這位小姐,你有看到過這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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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麵上,一群身強體壯的男人轉過拐角,看到了一邊慢悠悠走路、一邊低頭玩手機的木搖光,手機還在外放著音樂,他們攔住了木搖光的去路,為首的男人拿出一張照片,禮貌地詢問木搖光,有沒有見到過照片上的人。
井蓋下的人攥緊了衣領,呼吸急促。
她會怎麼回答她會怎麼回答她會怎麼回答……
“沒有,我沒有看到。”
他終於聽到了那個女孩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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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看到嗎?
為首的男人皺眉,他們已經在這座城市裡追蹤任務對象很久了,可惜,自從任務對象從警局離開後,就變得極為謹慎,他們搜尋了對方很久,都沒找到對方的下落。
還是有人報信,說曾經在這條街上看到過任務對象出現,他們才會來到這裡,然而三天的地毯式搜查過去了,他們卻始終沒有再看到過任務對象的身影。
難道對方還會飛天遁地不成?
男人實在是找不到線索,奈何背後的老板下了死令,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任務對象給找出來。
想到這裡,男人就不禁想罵那幫進了局子的廢物,都說了多少次要低調、要低調,結果那幫傻子跟聽不懂似的,大搖大擺進了高鐵,還都穿著一身黑,這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他們是一夥啊!
在高鐵上搞得這麼高調,結果好,一出站就被熱心民眾給舉報了,直接被警察帶走,現在還待在局子裡出不來呢!
能不能長點腦子啊!
在心中罵完那幫廢物,男人又開始罵那閒得沒事乾的熱心群眾,要是讓他知道這人是誰,他絕對不會放過他!
男人抬眼看著眼前的女孩,這女孩長得一副柔弱樣,弱不禁風,美則美矣,卻不是他喜歡的類型,見他望來,女孩忍不住低下頭,好似在畏懼,一看就知道是個膽小怕事的普通人,男人諒她也不敢說謊。
既然這女孩沒見過照片上的人,男人也對她失去了耐心,語氣驟然轉冷道:“這樣嗎,知道了。”
他轉身就要帶著身後的魁梧男人們離開。
此刻,音樂聲依舊在這周圍的空氣中響蕩,一首歌已經唱完,手機開始自動播放起下一首。
“歌鐘不儘意,白日落昆明……十月到幽州,戈鋋若羅星……”
聽到這音樂,原本要離開這裡的男人腳步一頓。
職業帶來的獨有敏銳,讓他無法如此簡單地離開。
他站在這裡,靜靜地聽完這一段,然後轉過頭來,意味不明地對那女孩說道:
“我好像沒有聽過這首歌。”
女孩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是很老的一首歌了,是根據一首古詩改編的,我爺爺以前很喜歡聽……”
然而男人卻打斷了女孩的話:
“小姐,我的耳朵受不了吵鬨,可以麻煩你關掉它嗎?”
他雖然嘴上說著請求的話語,語氣卻不容人拒絕。
“是!”女孩連忙手忙腳亂地拿出了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一劃。
她關掉了音樂。
巷子裡靜悄悄的,隻有他們幾個人的呼吸聲。
或許,還摻雜著不遠處行人們的議論,似乎在疑惑,一群身強體壯的男人圍著一個柔弱的女孩,是在乾什麼?
男人自然不會再想遇到一個或一群“熱心群眾”。
為首的男人看了看女孩背後的巷子,漆黑又空蕩,看不到能藏人的地方,也沒有一個人。
“抱歉,打擾了。”
男人對女孩歉意地笑了笑,便帶著他身後人高馬大的大漢們離開了。
身強體壯的男人們離開了,木搖光卻獨自走進了這個幽暗的巷子。
“你不出來嗎?”
女孩的聲音在這個空蕩的巷子裡響起。
過了許久,地上的井蓋被打開了,裡麵,竟然鑽出一個人來。
而這個人,木搖光也見過,不是旁人,正是當初她坐高鐵回家時,坐在她身邊的那位文弱男生。
然而此刻,這男生身上臟得嚇人,眼睛也變得通紅,好似許久都沒有睡過了一樣。因為在下水道裡待了許久,他的臉也變得臟兮兮的,絲毫沒有了第一次看到他時的白淨樣子。
“咳咳咳……”井蓋掀起的灰塵湧入他的鼻腔,他忍不住半跪在地上,不停咳嗽。
“你還好吧?”女孩遞給了他一塊手帕。
“謝、咳咳,咳咳咳,我沒事,咳咳,咳咳咳……”他接過了手帕,然而沒說幾個字就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臉漲得通紅,不停喘氣。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