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似乎把整個武館都翻了一遍,甚至連牌匾背麵,都沒有放過……”
“我覺得,他們好像對你們的武館,很熟悉……”
……
“叛徒嗎?”殷雲爭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啊……”
隨即他勾起嘴角,饒有興趣地看著木搖光,含笑說道:“可是搖光,我為什麼,要幫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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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吹得更大了,他們幾乎能聽到波濤的怒吼。
原本平靜的大海,似乎又開始掀起驚濤駭浪。
可這一切,都打擾不了海灘上一坐一立的二人。
“哦?”木搖光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對我任予任求的嗎?”
“當然了,”殷雲爭真誠地看著她,“我的承諾永遠有效……”
“隻是……”他的眼裡露出了有些為難的神色,“可是搖光,你好像忘了……”
“這一切的前提,都要建立在你幫我拿到家主之位的基礎上啊……”
他歎息著說道:“可是現在,我並不是家主……”
“而你,似乎也並沒有幫到我什麼呢……”他含笑看著木搖光。
木搖光:“是嗎?至少我不是認真陪你演戲了嗎?”
殷雲爭:“那你又何必,戳破這戲劇的帷幕呢?”
“所以……”木搖光衝他微微一笑,“你是想和我談條件了?”
“不要說得那麼無情嘛,”殷雲爭歎道,“這隻是一場你情我願的,小小的交易罷了……”
“是嗎?”木搖光正想問殷雲爭的條件,卻見對方那雙深邃狹長的眼睛,莫名亮得驚人,似乎就在等著她開口。
木搖光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總感覺被殷雲爭牽著鼻子走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呢……
於是她便將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見狀,殷雲爭心中有些失望,但麵上,卻依舊含笑看著木搖光,似乎在耐心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而木搖光也的確開口了,但她說的話,卻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隻見她依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然後抱著木劍,慢悠悠地說道:
“我覺得,出口的承諾,還是要認真做到,比較好……”
“畢竟,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一天,會需要求到彆人的身上呢?”
殷雲爭神色微動,他細細打量著木搖光,似乎想要從她的表情中窺出,她究竟有何倚仗,方能說出如此篤定的話。
在他沒有出現的這段時間裡,有發生過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亦或者,她隻是拿捏了他的疑心?
當然,從木搖光的神情中,殷雲爭什麼也沒有看出。
於是殷雲爭也笑了起來,他真摯地看向木搖光:“出口的承諾,當然要做到了。”
“畢竟搖光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雖然我現在還不是家主,沒有那麼大的權勢……但既然是搖光的請求,我當然要努力做到了……”
“不過……”他微微勾起嘴角,“既然搖光選擇了我的話,我想搖光你,應該不會破壞我接下來的行動吧?”
“畢竟我成為殷氏家主,那才是對你我二人,最有利的選擇……”
“我也才能履行我對你的承諾啊……”
木搖光挑了挑眉,有些驚奇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勝券在握了呢?”
“不,”殷雲爭搖搖頭,他看向沙灘上四處亂爬的蟲子,悠悠歎道,“還差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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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木搖光分離後,殷雲爭慢悠悠地,朝島中央的一座宅子走去。
當他經過的時候,那些島上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紛紛對他彎下腰,恭謹地鞠躬道:“boss。”
殷雲爭也並不感到驚訝。
——畢竟,這是他的島嘛。
終於,殷雲爭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一座中式的宅院,雕梁畫棟,水榭遊廊,碧綠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朱紅色的橫梁上雕刻著無數凶猛又栩栩如生的野獸,它們怒目而視,似乎在對底下經過的人虎視眈眈,卻又偏偏隱在常人看不見的地方,藏在黑暗中安靜地窺視,若是有人不小心抬起頭,方能心驚膽戰地一窺這頂上的乾坤……然而大部分人,都隻是在這些野獸光明正大的窺視下,無知無覺地行走,誰能看得到,這最容易被發現,也是最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呢?雖然著宅子隻是在一座海島上,卻占地極為寬廣……其奢華精致,自不必多說。
殷雲爭來到房間裡,換下自己濕漉漉的衣服,懶洋洋地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發,從浴室出來,便有人恭敬地在外等候。
“如何?”殷雲爭隨意地坐在椅子上,邊擦頭發,邊問道。
那人恭敬道:“諸房少爺和小姐,已經承認了您的地位,表示願意臣服,退出家主之位的競爭。”
“並且他們希望,您能儘快將他們從地牢裡釋放出來。”
“真是無趣。”殷雲爭百無聊賴地說道,神色懶懶。
雖然殷氏內卷嚴重,但各房子弟都是善於察言觀色、衡量利弊的人,向來識情識趣,在發現自己已經落敗,並且在家主之爭中失去了競爭力後,選擇臣服,也並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這也是殷氏的規矩,勝者為王,而敗者為臣,乃至為仆。
事實上,像殷雲爭的父親和七叔一樣,在家主之位已經抉出之後,還依然相互爭鬥,那才是少見的景象。
當然,這或許,也少不了他爺爺的手筆。
“老頭子呢?”
“老先生已經到達了島上。”
手下低著頭恭敬答道。
有沉默的管家低順著眉眼,安靜地將殷雲爭的衣物端上,又沉默著退下。
殷雲爭穿戴整齊,量身定做的手工西服,襯得他身材修長,他懶洋洋地鬆開自己鎖骨處的紐扣,便撩起自己額前半乾的黑發,對旁邊一直恭敬低頭的手下勾起嘴角,露出一個不帶什麼感情的笑容,微笑著說道:
“走吧。”
“是時候,該去見我親愛的爺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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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扇扇大門在殷雲爭的麵前緩緩打開。
殷雲爭慢悠悠地朝前麵走去,他的身後,是一群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整整齊齊——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把槍。
直到最後一扇門,也被打開了。
殷雲爭看到安靜明亮的茶室裡,一個穿著唐裝的老人轉過身來,對殷雲爭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不可否認,他們的容貌中,有驚人的相似。
隻是一個風華正茂、青春年少,而另一個卻風燭殘年、垂垂老矣。
於是殷雲爭也微笑著,走了進去。
“好久不見,我親愛的爺爺。”
“不知道這場戲,你看得,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