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搖光打量著不遠處的這個年輕人。
和這年輕人說的—樣, 他看起來的確像是一個修車的,褲子上都是機油,穿著一件夾克外套,手上還套著一個臟兮兮的手套——這手套在剛才給中年男人把脈時被短暫地脫了下來, 現在又被年輕人給戴了回去。
殷雲爭走上前, 對這年輕人微微—笑:“你好, 請問你就是錢先生吧?”
“怎麼?”聞言,年輕人抬起頭, 有些懷疑地看向他, “你也腎虛?”
殷雲爭:……
他的笑容不自覺地僵硬在了臉上。
“噗……”
殷雲爭發誓他絕對聽到了木搖光的嘲笑聲,但是轉過頭—看,隻能看到木搖光背對著他的腦袋和不停在顫動的肩膀。
她絕對是在憋笑。
絕對!
殷雲爭轉過頭來, 對年輕人咬牙切齒道:“我不腎虛!”
“哦,是嗎?”年輕人嘴上說相信了, 麵上卻還有些懷疑,不斷打量著殷雲爭的麵色。
“我不腎虛!”殷雲爭忍無可忍地說道。
年輕人:“可是,我看你有些虛不受補……”
“我不腎虛!”殷雲爭暴躁道,“那些是用來練功的補品!”
“我不腎虛!”他再次強調道。
“噗……”
殷雲爭轉過頭,發現木搖光的肩膀顫動得更厲害了。
“哦……”年輕人勉勉強強相信了,隨即又狐疑道,“既然你不腎虛,那來找我乾嘛?”
“也想找我推拿?”
聞言,殷雲爭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再次對年輕人露出一個微笑, 端的是溫文爾雅:“事實上,應該說,我們是來找乾坤術傳人的……”
“錢小先生。”
聽到“乾坤術”, 年輕人頓時臉色—變,對他們冷漠地說道:“我不知道什麼乾坤術,你們找錯人了。”
說罷,便越過他們,就要離開。
誰料殷雲爭卻在他身後突然說了—句話,讓他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而殷雲爭說的是:
“那可真是遺憾,錢小先生。”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就隻能去找錢大先生了。”
年輕人轉過身,他看到了始終帶著—臉微笑的青年,和旁邊神遊天外的女孩。
他衝青年冷冷地說道:“你知道他在哪裡?”
“當然,”殷雲爭對他微微一笑,“如果不是如此,我們又怎麼會來找你呢?”
殷雲爭:“和我們一起走吧,我想,你應該會有很多話想跟他說……”
“一一和拋下你十年未見的父親。”
……
在回去的路上,木搖光突然停下了腳步,似笑非笑地看著殷雲爭:
“說實話,我有些不明白,你既然想招攬乾坤術,又為何非得叫上我?”
而殷雲爭卻隻是對她一笑,頗有些高深莫測:“不過是請你做個見證罷了。”
木搖光挑了挑眉:“見證你腎虛?”
殷雲爭高深莫測的笑容再次一僵。
“我不腎虛!”他咬牙切齒地強調道。
木搖光:“可是,我看到我們離開的時候,錢寰好像偷偷給了你—張便簽……”
“那是用來修煉的藥方!”殷雲爭大聲道,“我不腎虛!”
似乎想用音量來自證清白。
然而話剛出口,殷雲爭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聽到他這話後,旁邊經過的路人們紛紛駐步,朝他投來詫異同情的目光。
他幾乎都能感受到這些目光裡投來的含義。
“真是沒想到啊,好好一個年輕小夥子,居然就……”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種私密事居然都拿到大街上來談……不過也難怪,人家都成了這個樣子,來發泄發泄激動的情緒也正常……”
“唉,這麼年輕就腎虛,那等過幾年年紀更大了,豈不是就……”
殷雲爭的臉也綠了,他看向了木搖光,又見到木搖光的肩膀開始不停顫動。
木搖光:“咳咳,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些東西忘在了武道訓練館,我先回去了,至於你的話……”
她看了看殷雲爭有些發青的臉色,忍笑道:“你還是回去補補吧!”
殷雲爭:……
等木搖光回到武道訓練館,便見到了坐在凳子上抱著一把吳鉤,眼巴巴等她的楊芒。
見到木搖光的身影出現,楊芒頓時眼前一亮。
而木搖光則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差點就把楊芒給忘了!
若是她不回來找這家夥,恐怕他會在這武道館裡—直等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