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五十二章 【二更合一】江記醫館正式……(1 / 2)

第五十二章

人證物證俱在, 前後也就兩刻多鐘,衙門裡就退了堂。

從衙門出來後,一行人分了兩輛馬車, 再次回到天香樓。

撥霞供剛上桌。

“這撥霞供就是兔肉涮鍋,各家的湯底調得都不儘相同,需要的時間便也不同,兩位妹妹快嘗嘗。”

衛姝嵐招呼著江月和穆攬芳坐下,轉頭再看自家兩個弟弟一眼。

衛家兄弟很快上前見禮, 自報了名諱。

哥哥名叫衛海晏, 現年十九歲,弟弟名叫衛海清,十七歲。兩人都是儀表堂堂,身姿挺拔。

江月和穆攬芳自然要起身還禮。

衛姝嵐伸手, 一邊壓住一人的肩膀,並不讓她們動,“他們是我的弟弟,便也是你們二人的弟弟,安心坐著受他們的禮。”

穆攬芳還好說, 他年歲和衛海宴相當,聞言忍不住笑道:“那我們月娘賺了,她還不到十七呢, 多了這麼兩個弟弟。”

江月好笑地輕推她一下。

衛家兄弟也跟著彎了彎唇, 衛海晏拱手道:“長姐說的不錯, 她家書上寫了, 江娘子醫術高超,治好了她多年的痼疾。穆姑娘古道熱腸,仗義執言, 全靠您二位,她才脫離苦海。”

兄弟兩人端端正正地給她們二人行了個謝禮。

隨後衛家兄弟坐到隔壁聯玉那桌。

三人又互相見禮,論過齒序,寒暄起來。

穆攬芳笑著歪在衛姝嵐身上,敬佩地道:“前頭我想岔了,還當姐姐是心慈手軟,沒成想是心中早有成算。也得虧事情都按著姐姐計劃的發展了,不然若是那史文正將鐲子典當,豈不可惜?”

“他不會。”衛姝嵐同史文正到底做了好幾年的表麵夫妻,對他也有些了解,“他這人好臉麵,出入典當行讓人瞧見了,豈不是把他小瞧了去?還不如直接給了青樓中人。”

出手就打賞那樣一個玉鐲,多麼的有麵子?

“而且就算他沒給,也無妨。”

衛姝嵐做了兩手準備,若那鐲子是被史文正典當了,衛家兄弟也會把這樁事鬨大。

史文正憑何敢素日流連在煙花之地?

不就是覺得史家人都回府城了,路安縣距離府城又路途遙遠,這才無所顧忌!

事情鬨大,再使人去府城到處傳一傳,保管馬上全府城的人都知道他在縣城裡出了這麼大的洋相。

時下男人尋花問柳固然不算什麼新鮮事,可若是家風清正的史家少爺,則另當彆論。

更彆提讓大小舅子直接把人從青樓裡拽了出來,還當街暴揍一頓。

史家的家法、府城人的唾沫星子,就夠史文正喝一壺的了。

所以衛姝嵐前頭隻說讓他‘脫層皮’,也沒有把握真的能定他的罪。

“隻是可惜了那上好的玉鐲,就算拿回來了,到底是去那種地方轉了一圈。”

衛姝嵐找回玉鐲後就沒再往手腕上戴了,聞言抿唇道:“一個鐲子而已,不值當什麼。”

衛海清年歲小,性子也跳脫,馬上接口道:“穆姑娘沒必要替我姐姐心疼,差不多的玉鐲,我母親給她準備了三四個。”

這話一說,不止穆攬芳,連江月都驚訝地挑了挑眉。

五品京官,照理說也不會富裕到這個地步才是。

衛姝嵐就解釋道:“早先隻說了我父親的情況,我外家的情況卻還未跟兩位妹妹仔細說。”

衛姝嵐的外祖家就是做綢緞布匹生意的。

衛夫人從小就耳濡目染這些,在女紅上很有天賦。

嫁給衛大人後,衛夫人也沒有光在後宅裡頭相夫教子,而是用嫁妝在京城開了自己的鋪子。

經營了這些年,生意紅火,還在京城揚了名,偶爾宮中的貴人都會招攬衛夫人進宮,量體裁衣。

那羊脂玉的鐲子,就是衛夫人憑借家傳手藝得到的賞賜。衛姝嵐才說是家傳的東西。

若真的隻靠衛大人的俸祿,衛家的日子自然不能過得這般花團錦簇。

說到這兒,衛海清突然在旁邊輕歎了口氣,欲言又止。

衛姝嵐聽到後就道:“在場的都不是外人,有話就說。”

“長姐何必對史文正那廝心慈手軟?將宮中的物件轉手給青樓女子,往大了說是冒犯天家。但宮中傳出來的東西多了去了。總有不長眼的人,到處挪用,屢見不鮮。史家在府城有些人脈,又有些積財,為那史文正打點一二,很快就能重獲自由。我記得母親給你的陪嫁裡頭,可還有皇後娘娘賜下的東西呢,若是用那個,這史文正豈止是押回原籍受審?”

衛姝嵐偏過頭道:“我隻是要史文正本人脫層皮,休夫最好,和離也成。畢竟史家老夫人待我還算不錯,沒得把罪名弄大,牽扯到闔家。何況牽扯到那位娘娘……”

就算在場的沒有外人,可到底是在酒樓裡,衛姝嵐也沒有說得太過詳細——胡家那位娘娘才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史文正固然會被量以重刑,但說不得她轉過頭連衛家一起記恨。

她頓了頓,才接著道:“鬨得太大,也終歸不好。”

衛海晏也碰了碰他的衣袖,讓衛海清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衛海清自覺失言,話鋒一轉,接著和聯玉寒暄到:“聯兄一表人才,談吐氣度皆是不凡。我聽你官話的口音,好像也是京城人士?”

聯玉不卑不亢道:“從前在京城討生活罷了。”

他們那邊聊起來了,衛姝嵐也招呼江月和穆攬芳接著動筷。

加了香覃、海米增鮮味的湯底鮮美無比,切成薄片的兔肉下鍋來回涮幾下,便可以吃到嘴裡。

鮮香軟嫩的口感,讓人齒頰留香,回味無窮。

而天香樓的果釀則清香撲鼻,搭配著菜肴,很是解膩。

江月吃著新鮮,不知不覺地就多用了一些。

一頓飯結束,便到了分彆的時候。

衛姝嵐今日就要動身去往府城,處理後續事宜。

等和史文正徹底撇清了乾係,她清點好嫁妝,也不會再在府城多留,回立刻和衛家兄弟一並回京城去。

今日一彆,往後便是相隔千裡了。時下的車馬很慢,很多人終其一生都不會離家很遠。

也不知道來日還有沒有再見的機會。

衛姝嵐一手拉著江月,一手拉著穆攬芳,依依惜彆:“等忙完這程子,回家安頓下來,我會給你們寫信。來日你們上京,也一定記得要來尋我。”

江月頷首,“姐姐恢複得很好,照著我的方子再吃一旬的藥,便沒有大礙了。”

衛姝嵐忍住淚意,壓低聲音笑道:“可惜月娘已經成家,不然……我說什麼都得給你綁回京城去,給你配個好兒郎,一輩子在我身邊。再不擔心生什麼病。”

穆攬芳甕聲甕氣地道:“那我呢?我沒成婚啊!怎麼不把我綁去?”

衛姝嵐笑著看她一眼,也不言語,隻是調轉視線看向自家兩個弟弟——

兩兄弟今日方才覺得替自家姐姐出了一口惡氣,席間高興飲了不少酒。

衛海晏還好些,他這個年紀已經京城出去和同窗應酬,隻是臉上有些發紅。

衛海清則是還未怎麼飲過酒,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淺,已經喝大了,被自家兄長和聯玉一並扶下樓。

他連人都分不大清了,錯把聯玉認成衛海晏,一勁兒地把臉往他肩膀上蹭,喊他‘兄長’,嘴中還嘀嘀咕咕地道:“兄長聽到史文正那廝在青樓裡說的話不曾?他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竟連為長姐治病的江娘子都敢肖想。”

“衛海清!”衛海晏動了真怒,一聲低喝打斷了他的話。

史文正在背後嚼江月的舌頭,那是他的不對。可若是把這種話學出來,那就是衛家人的不是了。

何況還是學給江月的夫婿聽。

衛海晏粗魯地將弟弟從聯玉身上扒拉下來,塞到了車夫和小廝手裡,讓他們二人把衛海清扶進馬車休息。

“聯兄,實在對不住。我這弟弟喝多了酒就開始說胡話。”

聯玉神色淡淡,不見喜怒地說‘無妨’,“衛二公子性情耿直,顯然是為我夫人抱不平,才會記住了那麼幾句醃臢話。我隻是確實有些好奇,那史文正背後是如何說我夫人的。”

衛海晏見他確實不像動怒的樣子,便附耳上前跟聯玉耳語了幾句。

很快一行人就在天香樓門口分道揚鑣。

臨上馬車之前,衛姝嵐將一個荷包塞到了江月手裡,“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這便是她支付給江月的診金了。

說完她拍了拍江月的手背,上了馬車,車夫一抖韁繩,駛動了馬車。

之後,穆攬芳也沒有多待,帶著綠珠告辭。

江月轉頭一看,發現聯玉正垂著眼,若有所思,站在自己身後幾步開外的位置,詢問說:“咱們是回家去還是出城去轉轉?”

聯玉抬起眼睛,說都成,頓了頓,她注意到江月開始變紅的臉,又道:“還是回家吧。”

說著話,兩人並肩離開了天香樓,快到梨花巷附近的時候,江月投降道:“我真不知道哪裡惹你不悅,你直接告訴我好不好?今兒個回去,若是還沒把你哄好,母親和房媽媽非扒我一層皮不可。”

她的酒量還是一如既往的差,眼下眼神雖然還算清明,腳步也穩健,但其實已經有了幾分醉意。

不然平時她和他說話的時候,不會挨他這麼近,近的連呼吸都好似噴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路。”聯玉拉了她一把,將她從一個小水坑前拉開。

江月越走越犯困,挨到他身上之後,乾脆就懶懶地把半邊身子靠在他肩上,等於是聯玉在推著她行走,而她自己不用發力了。

聯玉好笑地看了一眼她這憊懶的模樣,又走了半晌才道:“你為什麼把我和史文正比?”

“他憑什麼和你比?!”江月下意識道,然後恍然想起這話好像真的是之前的自己說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而是見到了不好的,才越發覺得你好。沒有要把你們相提並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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