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了這些,江月就沒再忙其他的了,幾乎日日都待在家裡陪伴許氏和房媽媽。
現下寶畫和熊峰的兒子已經不需要人照料,許氏和房媽媽正在忙著給星河看親事。
看了許久了,正好讓江月給拿主意。
這種事情江月也不想擅專,最後還是問了星河自己的意思。
星河是一點不著急,說大丈夫該先成家後立業,這幾年江家的生意確實越來越好,可都是江父和江月這姐姐打下的基礎,他接手家業這幾年隻是守成,還未曾有過旁的建樹。
而且陸洵和他處的不錯,想把他弄到吏部當差。
皇帝選拔個官員,其實也就是一道聖旨的事兒。但星河不想讓旁人看輕,說他靠裙帶關係,準備再精讀幾年書,考取了功名再正大光明地走仕途。
江月就幫著弟弟傳達了心意,許氏和房媽媽也就同意再等個幾年。
這日淩晨,江月心有所感,從睡夢中醒過來。
她才睜眼,緊扣著她的手入睡的陸玨也立刻醒了。
“陸玨,我們去看日出吧。”
陸玨立刻坐起身,穿戴好後又幫著江月梳頭穿衣,裹上厚厚的大氅。
兩人也並沒有走遠,隻是上了江宅的屋頂。
冬日的天亮總是來得遲一些,兩人在屋頂上坐了好半晌,都不見天邊泛白。
江月裹著大氅,臉埋在陸玨懷裡,倒並不覺得冷,隻是感覺到陸玨緊握著她的手指尖發顫,輕聲詢問說:“是不是太冷了?不然我們回屋去吧。”
陸玨用下巴輕輕摩挲她的發頂,說不冷,“我們慢慢等。”
江月‘嗯’了一聲,說起了旁的,“母親有星河,房媽媽有寶畫和外孫,寶畫有熊峰,我還給他們留下了能用上一輩子的靈泉水……我走後,他們都會過得很好。陸玨,我隻是有些不放心你。”
陸玨久久沒有回應,江月從他懷中坐起身,抬眼看到了他殷紅如血的眼尾。
對上了視線,陸玨沒再掩藏什麼,喉發發緊,嗓音滯澀,“江月,我說餘生都由你看管,努力當一個好人。沒想到一輩子過得這樣快。往後……”
“蠱蟲壽命有限,它早就死了。往後你也不會有被它操控的那一天了。你也不再是那個滿心隻有仇恨的小皇子了。你是陸玨,隻是陸玨。”
“嗯。”陸玨喉頭發緊,努力對她扯出一個笑,“所以你也不必擔心我,我也能過得很好,或者幫著阿洵處理政務,或者是再出去遊曆,亦或者再過幾年,續娶生子,兒孫滿堂,變成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頭……”
“真好。”江月也努力地對他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淚濕的臉,“就照著你說的,要活到頭發花白的模樣。”
霞光刺破重重雲靄的時候,江月靠在陸玨懷裡閉上了眼。
…………
“小師妹是不是要醒了?”
“小師妹十年多前就曆完劫了,終於要醒了!”
在同門殷切的期盼聲中,江月在自己的洞府裡頭睜開了眼。
神魂回歸到自己的身體裡,江月熨帖地舒了一口氣,心念一動,人就已經出現在了洞府外頭。
同門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地詢問起她曆劫的始末。
一時間日常清幽無比的玄素山比凡間的市集還熱鬨,江月都不知道先回答誰的問題好。
大師兄鶴齡輕叱一聲,讓眾人都閉了嘴。
也不怪他們急切,實在是當年他們好不容易搜羅了師門上下僅有的法寶,把江月送了出去曆劫。誰能想到,江月剛過經過那可以穿越三千世界的空間之門後就原地暈死過去。
後來經過師尊敦樸子探查,才知道江月身體留在了靈虛,神魂卻已經去往異界曆劫了。
曆劫之事素來凶險,更彆說什麼法寶、甚至連靈體都不帶,隻飄出去神魂的情況。
墩樸子跑到那位給江月占卜的大能的麵前破口大罵,罵他信口雌黃,要不是鶴齡等人攔著,說不定當時都打起來了。
聽完了來龍去脈,江月的眼神在人群裡巡視一圈,果然沒見到自家師尊。
“師尊人呢?”
鶴齡無奈地摸了摸鼻子,“當時攔得及時,師尊確實沒和道玄真人打起來,但是轟了人家的山頭……後來道玄真人再為你卜卦,還是說你此行是‘吉’,十年內就能回來。師尊這才乾休,履行了當初的約定,也為了賠償那山頭,為他們師門無償診了好幾年的病。可等了這些年,也仍沒見你回來,前幾日他直呼中了道玄真人的緩兵之計,又去找道玄真人算賬,還不許我們再跟去。方才察覺到你快醒了,我已經傳信於他,他並未回應,怕是……”
江月頭疼地撫了撫額,“曆劫之事我回來再和你們細說,先去把師尊找回來吧。”
道玄真人確實沒卜錯卦,江月曆劫初期雖然出了差錯,但總體確實是順利的,更因為有他的指點,她算是很早就知道了自己劫難所在。是她自己選擇在那方世界多留了一些時日,才造成了這誤會。
再不去解釋清楚原委,老頭再轟人家一個山頭,不知道又要打上多少年的白工才能抵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