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簡單,放棄這一切。”
林背對著某個巫妖,看不到那玩味的笑容。但這並不妨礙他做出重大的決定。像是在解釋自己的意圖,更多像是在說服自己。林遠望著藍天,說道“任何事情都有代價,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不勞而獲的。那麼問題來了,為了保住塔的所有權,以及保住性命,我得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不等他人回答,林徑自說道“我能想到的,就是投降於入侵而來的惡魔。但那樣子做的代價,卻是失去往後的自由。而在臣服於惡魔之下的日子,什麼時候又被奪走塔,或是奪走性命,卻是難以預料的。也就是說這麼做,隻不過是把失去一切的威脅延後而已。”
終於回過頭,林正視著芬的雙眼,說“那麼退而求其次,在以保住性命為前提下,把魔法塔作為代價,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芬饒有興趣地看著嘴裡說的灑脫,卻是滿臉不甘的男人,說“沒有考慮過擺出強硬的態度,就要你說的那群魔法師聯軍頂在前線,擋惡魔大軍。要不然就一翻兩瞪眼,大賢者之塔不做任何抵抗,任由惡魔長驅直入,去禍害人類腹地。”
“要是兩邊都存著這種心思,那也不過是先賣隊友的後遭殃,誰也不討好。而且我也不是那樣的人,那種話我說不出口。沒有足夠的利益去驅使他人,就彆想得到全心全力的作為,更彆提這還是拿命去拚的戰場。要是在我家鄉的那點曆史,就算抓軍夫充人頭,拉出一支百萬大軍,也得有一支效忠的核心部隊。不管是砍不出力的自己人,還是做為對敵的主力,都能震攝所有非分之想。我有什麼?孤家寡人的,勉強再算上那兩條狗。不用彆人陣前反水,光是回避不戰,我一座魔法塔就得暴露在惡魔眼前。然後一切又都恢複原樣,以一塔之力抗擊惡魔大軍。”
“那。”芬刻意拉了長音,手指頭按上自己的鼻尖,說“沒有考慮過我?”
“妳?我還真沒有。”某人的直白,讓芬一臉不服氣。林隻得安撫說“彆生氣,不是看不起妳的意思。隻是隻有妳一個的話,我不懷疑妳能夠打贏入侵而來的惡魔,但勢必會有漏網之魚,沒有辦法做到麵麵俱到。把整場戰爭的希望放在妳一個人身上,也是不合理的。所謂一個好漢三個幫,妳一個人再能打,也得有一群小弟幫妳收拾一些雜魚。要不然妳這樣的戰力專門打一些嘍囉,卻放跑了更致命的對手,彆人遭殃也就算了,怕的就是連累到我,那還不冤枉嘛。”
“不賭一賭?不是沒有贏的機會。”
“妳自己這麼說,就代表妳也承認有其他的可能性。賭得卻是自己的小命,這樣的賭注會不會太大了。我做事不強求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但這事兒明顯風險大於成功的可能。下注賭這一把,我不敢。”
“你對你自己一手改造的魔法塔,也沒有信心嗎?不是打退了幾波敵人。”
“這個我還真沒有。更何況那些烏合之眾,打贏了有什麼好驕傲的。在我老家的曆史中,也就是縣城火並的等級,跟之後的深淵入侵能夠算同一個量級的嗎。能夠打趴人類貴族,跟吸血鬼的聯軍,不見得可以抵抗那源源不絕,入侵而來的惡魔大軍。假如惡魔們的行事作風,和曆史上所提及的一模一樣的話。從這個角度來看,交出魔法塔,就等於是用彆人的生命去驗證這樣的改造,有沒有辦法去抵抗那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侵略。這樣劃不來嗎?不!很劃得來。”
林是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就像自己也被說服了,大聲道“沒錯!就是這樣,用彆人的性命來賭這一場。不管贏或輸,我就賠一座魔法塔而已,其他人得要賠命。”
看著自信滿滿的男人麵孔,芬帶點好奇,拆台問道“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輕飄飄的一問,亢奮中的林心氣一轉,很順手且怒氣衝衝地重重拍向一旁的天文望遠鏡筒身上。所幸三腳架跟整體結構是屬於長期固定式的設計,做得特彆穩固,林身上也沒有加持任何魔法。這一拍,才沒拍壞這找尋歸途的關鍵之物。
如此動作,連林自己也嚇了一跳。他連忙輕撫著望遠鏡,用嗬護嬰兒似的聲音,安慰著一具死物。
儘管被封印千年,但芬活著的時間也有數百年之久,她如何看不出來,某人已經亂了方寸。沒有怨,是騙人的。
隻是就像林所說的一樣,憑她一人之力,的確沒有把握做到麵麵俱到。而除他之外的三人,要麵對惡魔大軍,看起來是連自保的能力都不足。至於魔法塔什麼的,在她的時代,沒有人會倚靠固定的建築物。能夠信任的,唯有自己的實力。而眼下,也的確需要個稱手的東西。